七日后,一切准备妥当,司湛着人送信给莫轻云。
莫轻云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行李,同莫鸿宇道过别,便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城郊。
司湛在信中只是简要的告诉她,准备就绪,具体要她如何,却是只字未提,若说莫轻云心中没有半分忐忑,那是骗人的。
小依自上车后便缩在角落里不说话,只在莫轻云口渴的时候适时递上茶水。其余时间便垂着眼眸,细细回忆着出发前莫鸿宇的吩咐。
莫鸿宇今日被几个皇子邀去打马球,太子点名要他过去,推脱不得,便只能多派了些人手护送莫轻云出城。
临行前,把小依叫到书房,恩威并施的教育了一番。
“去了庄子上,无论小姐去哪儿都有随身跟着,不得离开半步。”
“晚上早日规劝小姐睡下,太阳落山后,便不准司家公子来串门。”
“安睡时也不能离开小姐的卧室,就睡在窗子旁的榻上,门窗要从里栓好。”
……
小依不知道莫鸿宇为何要跟个老妈子似的同他唠叨这些,但是主子吩咐的,她也只能按照这些去做。
莫鸿宇一连串的吩咐太多,听得她迷迷糊糊,导致上了车以后便一直专注于回味此事,生怕漏掉了一星半点,犯了莫鸿宇的忌讳,回去后被家法处置。
至于随行的护卫,也不一而同的收到了莫鸿宇的指示。平日里将莫轻云的院子守得跟铁桶似的,半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晚间更是跟门神似的围着院子,任谁都不能打莫轻云的主意。
其实莫鸿宇本意是觉得小依这丫头忠心有余,灵气不足,呆头呆脑的,总被莫轻云糊弄。可是他刚提出拨个丫头过去,莫轻云就跟他急。
开玩笑,有小依一个,莫轻云翻个墙耳朵就被叨叨得起茧子了,多几个,那便意味着以后忽悠了傻乎乎的小依不算,还要多打点几个。莫轻云表示很心累,直接同莫鸿宇拍板拒绝掉了。
主仆两个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前方突然传来马儿的惊叫声。
莫轻云敲了敲车壁,让人停下。
侍卫不久便过来禀报:“前面是丞相府的马车,马车在路上坏了。”
莫轻云掀开窗帘看了看,华丽的九香马车横在路中间,车上坐着的估摸着是女眷,否则也不会迟迟不肯下车了。
莫轻云支着脑袋,百无聊奈的想,女眷要面子,所以缩在马车里不愿出来?
“去问问,可需要帮忙?”
一行人出门用的马车上有莫家的族徽,明眼人一看便知。前些日子,莫府的花宴,丞相府还来人了,两家也算是有交情,这种情况下不伸出援手也说不过去。
只是丞相府……莫轻云苦恼的皱着眉头,只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倒霉,碰上那只小辣椒。
人美则以,只是郑红叶妹子瞧着有些咄咄逼人啊!
侍卫很快便回来告诉她:“丞相府的三小姐赶着去宫中参加宴会,路上马车坏了,三小姐撞伤了脑袋,不便下车,想借莫府的马车一用。”
莫轻云闻言轻飘飘的瞟了小依一眼,小依立马会意,解释道:“三小姐名唤红叶,前几日来过莫府的。只是那日小姐在闭关,没有见到。”
莫轻云:“……”
小依自来了京城,便被莫鸿宇差人教导她莫家同京城世家贵族的人情往来,记下各家小姐的名讳排行是最基本的。莫轻云不愿再这种事情上劳心,便只能让底下人去费心神帮她记着了。
只是郑红叶小姐,莫轻云当然是知道当日她来过莫府的,不仅有过一面之缘,还……
莫轻云无奈的扶额,还不如没遇见过呢!
“有没有带帷帽?”两次都撞上了郑三小姐最窘迫的时候,此事让她撞破她的身份,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小依傻兮兮的冲着她摇头:“小姐您不是向来说大丈夫要光明磊落吗?带着帷帽面纱是姑娘们掩耳盗铃,自我安慰的做法吗?”
所以闹了半天,两个字——没有。
莫轻云为自己从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略觉心塞。
我信口胡诹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单纯的相信我?
没戴帷帽,万一真被郑红叶给认出来,多尴尬啊!
几人正在纠结中,那边却已是派人来问:“莫姑娘,我家小姐奉了皇命进城,耽搁不得,还请莫姑娘行个方便。”
莫轻云睇了小依一个眼色,小依便按着之前出门串好的借口婉拒她:“我家小姐身染沉疴,要去庄子上养病,吹不得风。”
一行人之中,只有她们两个女眷,同乘一辆马车。两家人一个往城外跑,一个往城内跑,莫轻云把马车让出来,一行人驾马前去也不无不可。只是这侍婢的语气怎么听得让人不甚爽快呢!
莫轻云在心底盘算了一番,最终还是带着小依下了车。要是此事撒手不管,显得他们莫家不仗义,回去定要被莫鸿宇数落一番。郑家小姐虽说语气不怎么样,看在二人已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便给她行个方便吧。
今日皇宫设宴,让丞相之女驾马前去,闹得钗环散乱的,也是不成样子。
“上马,把马车留给郑小姐。”
小依懵懵懂懂的跟着莫轻云下了车,还未回过神来便被莫轻云提着上了马,一行人骑着马一溜儿的跑远了,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郑红叶掀开窗帘的时候,只看得到莫家人潇洒离去的背影,而跟在郑红叶身边的小丫鬟被这尘土呛得不行,一直到上了车还在咳嗽,被郑红叶赶到车辕上坐着去了。
“小姐,这莫家倒是个知好歹的,二话不说便让了车子。”
郑丞相乃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丞相府出来的人自是带着三分傲气,谁人见了不是高看几分。故而自家的马车坏了,丞相府的人张口便要莫轻云将车子让出来。
莫家再强,势力也只局限于玄鸣城一带,距京千里之远。天子脚下可谓是丞相的地盘,莫家只兄妹二人在京,自是谨言慎行,对上丞相府也是要礼让三分的。没得惹了一身腥味。
郑氏一族在京中横行惯了,郑红叶听了小丫鬟的话,也只觉得莫轻云是个识趣的,心下对她生了几分好感。
没办法啊,京城门阀众多,有畏惧丞相的,自然也有那不服丞相府的。各家的小姐们每年各类比试,明争暗斗的争抢头名,一个个都是笑里藏刀背后捅刀子的主儿。对于远道而来的莫家小姐,一声不吭的就与她行了方便,郑红叶便把此当作莫家示好的手段了。
“听闻莫家的九小姐年纪轻轻便已是黄铜境了,回去后替我送个帖子过去,邀她一聚。”
小丫鬟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小姐是想同莫九小姐相交吗?”
“过些日子便是灵术大比了,莫轻云是黄铜境术师,便是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去。”郑红叶端坐在马车里,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天纪国文武两将向来是互看不顺眼,镇西将军家的小郡主自幼在军中长大,素来瞧不上舞文弄墨的郑红叶等人。偏年年灵术大比,都把她们牢牢的压上一头。小郡主得胜后猖狂得不行,恨得郑红叶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
如今突然来了一个黄铜境的炼灵师,修为在一群小姐公子哥中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郑红叶若是不着手拉拢,小郡主改日就能将人给拐走。
在花宴上争奇斗艳,在术师大比上一决雌雄,二人你死我活的斗了数年,后来又把各家的兄弟旁支都牵扯进来。每年的灵术大比已是成为以郑丞相,镇西将军为首的,一文一武两大利益集团的过招斗勇的借口。
郑红叶带领的队伍连着两年都输给了小郡主,如今好不容易看上莫轻云一个苗子,这人又正好撞到她手上,自是要想尽办法抓住的,
“奴婢瞧着莫九小姐也不是那等蠢人,小姐许之以利,不愁她不肯加入小姐的阵营。”
镇西将军府的小郡主,如今也只是黄铜境下品而已,若是招揽了莫轻云便是如虎添翼,他们这一方愈发没了胜算。
郑红叶心思微转,便下定决心,定要将莫轻云给掰扯过来,专克小郡主。
因着自己上了黄铜境便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么,也要让她瞧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绿萝,让人行得快些,莫要让皇后娘娘久等。”
郑红叶本在庄子上散心,此番进城是应皇后之邀进宫赴宴,存着艳压群芳的心思,打扮得极为用心,出不得半点差错。故而半路上马车坏了,也不欲骑马进京。若真是骑马赶上了,那时精致的妆容以毁,定会被人嘲笑一番。
本打算着以丞相府之威逼迫莫家人留下马车,未料方着人出说了句,对方二话不说便骑马走了。
眼见对方潇洒离去的同时,郑红叶也稍稍松了口气,最起码此时坐在车内,也能如约赶上宫宴了,心里对拉拢莫轻云一事更是增了几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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