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莫轻云同莫鸿宇离开后,镇北将军秘密传唤了一名布衣术师。
“京中太子叛乱,如今本将军手握重兵,敢问先生,是战还是降?”二人刚刚落座,镇北将军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此人粗看之下,五官不甚出奇,只是浑身散发出平静祥和的气息,让人心生安定,下意识的亲近他。
来人微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问道:“将军觉得该当如何?”
便是一口军中的烈酒,来人也能如同品茶一般,显出极度悠闲自在的感觉。
镇北将军见此,更是不敢怠慢,忙低声说出自己的见解:“太子派遣方不悔来此地接管兵权,摆明了将北关一脉排挤在外。如今镇西将军被我等斩于阵前,太子得知,必是要降罪我等。”
男人听罢,嗤笑出声:“你可别忘了,太子可还没有坐上龙椅,名正言顺又如何,圣上的皇子可不止他一个。太子这位子,若真是稳如泰山,他又为何会兵行险招逼皇帝让位?”
镇北将军沉吟片刻,想着昔日回京见过的太子殿下,前呼后拥,当真是极有派头的。只是太子在储君的位子上呆了二十年,皇帝又正值盛年,自古储君与皇帝便有不可磨合的矛盾,更何况二人都算不得是多开明的人。
只怕皇帝这做老子的老早便开始看太子不顺眼了,太子在京中结交大臣,皇帝明着不管,军权却是不准许他沾染半分的。若非方家小郡主同太子一事闹得人尽皆知,皇帝只怕也不会允许方郡主嫁入东宫。此事皇帝必是心存芥蒂的,只是如今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竟直接把太子逼得造反了。
没错,在众人眼里,太子少全然没有逼宫的必要,只要他熬死了老皇帝,皇位必然是他的。除非,是他在京中犯了皇帝不可容忍的大事,皇帝震怒甚至意图废掉太子储君之位,太子心急之下联合自己旗下的一干人等,直接逼宫。
“本将军久在边关,消息滞留,京中变天一事,先生可曾知晓一二?”
男人神秘莫测的笑脸笑,不经意的说道:“太子荒唐,在宫宴上沾染了皇上的宠妃,圣上一怒之下,将太子囚禁与东宫。”
镇北将军一愣,心道这太子胆子够大的。
“宠妃当晚便悬梁自尽,此事本也只是圣上借口发落太子的理由罢了。熟料当日验尸的太医回来禀报,妃子已身怀有孕,一旁的奴婢又声称太子逼迫,圣上回去后便着人拟了圣旨。”
男人说得轻松,镇北将军却是听得心惊胆战的,便是远在边关,他也可想象得出当日的混乱,圣上的几个皇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近些年最为宠爱的十九皇子,素来便于太子不合。
圣上常日服食丹药,便是为了寻求长生不老之药,便是他这个边关将领,也为讨圣上欢心,搜罗了不少养生的方子献上去。只是十多年来,宫中嫔妃再无身孕。如今皇帝年过中年还能得一子,无疑是对他身强体健最好的证明。
可是这儿子,却被太子给折腾没了。
太子调戏了自己的庶母不说,还让他失掉了一个皇子。
气急攻心之下,又有一干皇子嫔妃的添油加醋,不消多想便知道皇帝拟定未发的圣旨是什么。此事在宫宴上闹了出来,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晓了,太子闹了没脸,又猜到了皇帝的意图,索性壮士扼腕,逼皇上退位,对外只称皇上病重,太子监国。
“京城已是一团乱,大臣们成日在朝堂上与太子打口水仗,各方的势力早已暗地里活动开了。皇子们心思各异,方不悔已死,太子如同断了一臂,将军手握重兵,如今只看你拥护哪一位殿下了。”
镇北将军沉吟片刻,方道:“太子无容人之量,如今又是依靠镇西将军一脉,此时靠上去,只怕会有人对我们多有排挤。五皇子为人敦厚忠憨,绝非合适人选。十九皇子魏王殿下虽得宠,母家又是尚书府,只是年纪轻轻没个定性,只怕是压不住一干老臣。”
皇帝成年的儿子就这么几个,瞧着都像是不成器的。只怕在太子那里过不了两招就得败下阵来。若是投靠太子也不无不可,他重兵在握,事成之后,太子少不了他的封赏。只是镇西将军一事,北关将领心生怨愤,太子今日敢逼宫,谁知来日会不会对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痛下杀手。
宫中那位,在无不是,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啊!君父都敢囚禁,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因而纵使眼前太子势大,镇北将军也是下意识的摒弃太子另找出路。
至于宫中那位相传被囚禁的皇帝,却是被人们下意识的忽略了。总归有朝中老臣在,太子不敢轻举妄动。当务之急,便是得选定合适的主子。从龙之功大过天,牵一发而动全身,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将军可是忘记了,京中还有一位楚王殿下?”眼见镇北将军眉头紧蹙,难以抉择,男人出言提醒道。
“十八皇子辜成?”
对于这十八皇子,镇北将军当真是一点印象也无。楚王的母妃是奴婢出身,母族不显,自个儿又不的皇帝宠爱,在京城堪称是小透明一样的存在。这种大事,除了那几位有所作为的皇子,谁还想得起他?
布衣术师自是知晓镇北将军心中顾虑,高深莫测的说道:“楚王母族不显,没有靠山,又何尝不是将军的机会。将军何不送他一个靠山?将来成事之后,这功劳咱们可是头一份。”
“十九皇子母族强盛,论功劳论资历,咱们都不如人。反倒是十八皇子眼下无权无势,必得依靠我等,先生此计秒极。”得了实在的好处,镇北将军总算是舒了口气,转念又想到镇北一脉同魏王顶上,胜负倒是有些难料,一时也有些踌躇。
男人见此,出声安慰道:“将军不必担心,您手上有兵权,京中自有我的人替你周转。你如今身边的两个可用之人,可是关键。”
镇北将军不假思索的问道:“莫轻云与莫鸿宇?”话说出口,便下意识的反驳,“莫家远在玄鸣城,未必肯淌这滩浑水。”
“淌不淌可不是他们说了算,当日诛杀镇西将军,他们可都在场,莫家早已脱不了干系。如今莫家同将军已是牵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将军若是败了,此事败漏,他莫家也会面临着不小的麻烦。将军只需把两家之间的联系再加深些,让莫家不得不从。”
莫家嫡系的两个佼佼者都在北关营中,又牵扯进了储君之争,有他二人在手,不怕莫家不从。
镇北将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也只踌躇了一瞬,便做出了选择。危难关头,也顾不得仁义不仁义的了。若是太子登基,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十九皇子登基,第一件事只怕就是要任用亲信,夺了他的兵权,同样不得好过。既然这二人不能靠近,便只能选择楚王。
有了莫家的人脉加持,他们的胜算也会大些。
“莫家这些年虽避居玄鸣城,京中的郑丞相可是莫家的世交。莫轻云又与司家的家主交情匪浅,拉了莫家下水,不愁此事不成。”
镇北将军一咬牙,狠下心肠道:“一切便听先生所言,我这便去同莫鸿宇说清楚。”
男人连忙拦住镇北将军的身形,忍俊不禁道:“将军贸然前去,只怕是效果不显,何不召集将领们来大帐中一聚。倒是,我自会助将军一臂之力。”
镇北将军忙颌首道谢:“多谢先生。”
男子掀开门帘出去后,镇北将军独自一人做了许久,猛的一拍大腿,回过神来。
他年事已高,子弟多不成器,只能借此再为子孙后代搏一次,若是能拼个侯爵回来,也是不枉此生。否则朝廷换血后,谁还记得他这一脉。
“来人,传萧副将与蓝副将过来。”要引莫家入局,自是要好生筹划一番。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莫轻云刚回了大帐,便收到了司湛传来的消息。
京中太子已反,不知轻云对此可有高见?另附上京中人脉图一副。
莫轻云展开随信送来的图纸,半响无语。
太子一脉,太子妃出身名门清流,家中多子弟众多,分散在天纪国各地为官。侧妃方氏,其父镇西将军,手握湘西二十万兵权。侧妃李氏,其父是户部尚书。侍妾兰氏,是两淮总督家的庶女……
敢情太子尽靠裙带关系了,当然,也少不了太子的人格魅力。
莫轻云嗤笑一声,看着最底下的楚王一脉。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底下的干儿子曾被楚王救过一次。
莫轻云心道,她就知道楚王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老实,未料人家不声不响的就跟皇帝身边人搭上线了。从图上看着,楚王在宫中暗地里的势力不小,京城也有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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