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福扒在玉石砖上懒洋洋的“吱吱”两声算是回应。
莫轻云秀眉微拧:“那人是熟人?”
双福后腿蹬着水面,溅起一池水花,扑腾扑腾的游到莫轻云跟前。
小双福在莫轻云有意无意的训练之下,已经能够在水中划水玩耍了。每日最激动的时刻,便是同莫轻云一起泡澡,小家伙白白的一团,在水里钻出来,沉进去,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知自己的这番话,在主人心里掀起了多少涟漪。
莫轻云摸了摸小家伙湿淋淋的皮毛:“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小双福趴在她的手臂上蜷成一团,瞪着一双琉璃眸子怔怔地看着莫轻云的红唇一张一合。
“嗯?”小家伙半天没有反应,呆怔似的,莫轻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柳……柳……柳。”
稚嫩的童音传来,莫轻云神色微滞,继而欣喜若狂的捧着小双福。
“双福你会说话了!”
双福小傻子一样的,一直重复着柳字,吭吭哧哧的就是说不出第二个字来,可把小家伙急得不行。
莫轻云纳闷了:“你想说什么呀?柳树?”
双福着急了,瞪着腿溅了她一脸的水花。
莫轻云眼见小家伙着急得不行,心下无奈,抬指指在双福的眉心,轻声问道:“双福,你想告诉你的主人什么呢?”
莫轻云觉着,既然说不出完整的话,那便同以前一样用神使交流好了。
也省得一人一兽急得面红耳赤的。
双福晃着小脑袋,执着的看着莫轻云的眼睛,琉璃眸子里隐隐有璀璨的星光。
莫轻云沉吟了片刻,红唇微启:“柳……”
于此同时,双福终于说出了那个险些噎死它的字:“莲。”
小家伙说话还带着奶音,若不是连着前面这个字,当真是听不出它在说什么。
“柳莲吗?”
双福点头如捣蒜,极为高兴的把这两个字在莫轻云面前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柳莲,柳莲……”
莫轻云笑着看着小家伙显摆,抿唇微笑:“你的意思是那个车夫身上的气息与柳莲一样?”
莫轻云眸色微沉,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好玩了……
“车夫就是柳莲,只是二人却是两副截然不同的皮相。”
莫轻云从未怀疑过双福的判断,双福乃是上古神兽,别的能耐尚且不说,只这感受力这一条,便长于其他神兽许多。
只要有人靠近,双福立马就能觉察到他身上的气息。每个人都气息不同,双福也是靠此轻而易举的分辨来人。
有的时候,容易被表面所迷惑,只是人身上的气息,是不会骗人的。
“若那人当真是柳莲,柳莲来东洲做什么?不在西洲陪着司湛,还是说司湛出事了?”
这般想着,莫轻云整个人都不了,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直接去问个清楚。
“哗”的从池子里站起来,莫轻云抱着双福起身,随手拿过衣袍穿上:“此事定要问个清楚。”
无暇多想,莫轻云已是一路飞奔至明历的院子。
“确定他在这里吗?”
双福窝在她怀里郑重其事的点头:“就是这里。”
克服了最初的障碍之后,双福说的每一句话便开始流畅起来,虽然有时仍然是吞吞吐吐的,但是已经足够让莫轻云惊喜了。
小家伙在她身边呆了许久,学习能力又超强,学起说话来那叫一个快。
莫轻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把小双福塞进袖子里,悄无声息的靠近院子。
里间的书房里,明历正与车夫在低声谈话。
“北州之事可处理好了?”
“受难的人已经安置妥当,罪者扶诛,只是属下们担心,此事背后另有其人……”
明历突然伸手止住车夫的话头,神色冷硬的问道:“家中妻小可安排好了。”
只见车夫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明历一眼,那张蜡黄不满沟壑的脸上闪过异色,随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属下来之前便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北州,着人照顾着,这样我也能心无旁骛的过来服侍主子。”
明历指尖微微敲打着桌案,沉声说道:“如此也好,既然跟着我,便要用心做事,莫要让旁事分了心思。”
莫轻云悄悄捅破窗纸,听到的便是这后半段对话,听得她云里雾里的,却也挑不出错。
若非双福告诉她,此人就是柳生,只怕当真就要被糊弄过去。
眼见明历神色冷然,莫轻云便有些暗恼,只怕还未瞪她靠近书房,男人便已经发先了她的踪迹。
“狗鼻子。”小声嘟哝一声,也不怕明历听见。
果不其然,里头的明历眼角微抽,手上的动作微顿,莫轻云愈发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明历这鼻子果真是比双福还要灵。如此一来,她还能指望能偷听到什么?
都被人发现了,哪个傻子还会接着说自己的秘密。
只是被人发现了,若是悄然退下,又显得她心虚,更会打草惊蛇,莫轻云心下无奈,只能一把推开书房紧闭着的大门。
明历已是在她推开门的时候站起身来,起身迎了过去,唇角带着笑意:“你怎么过来了?”
按道理来说不是累了一整日,此时应该躺在床上呼呼入睡么。
大晚上的还有闲情逸致来窥探他的书房。
莫轻云心下有些落败,对手比自己强,就是憋屈。莫轻云觉着,明历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她的气息,便是她处于千里之外,用念力进入这屋子,只怕也能被他瞧出端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轻云恼恨不已。
心里头不爽快,说出的话便也带了几分冷意。
“睡不着,出来走走。”
明历笑着引着她到窗边的榻上落座,挥手让车夫退下。
“被今日学院里的先生给气道了?不气不气,改日我帮你教训他。”
昔日在西洲之时,莫轻云属于在天纪国排得上名号的莫家,又带着炼灵天才的头号,自是无人敢小瞧轻视与她。同司湛一起,从玄鸣城一直到帝都都横行霸道,无所顾忌。
后头又拨乱反正,辅佐君王上位,同神宗作对,一桩桩,一件件,说是传奇也不为过。
临走前,莫轻云的声望在西洲已经达到了顶峰。明历觉着,莫轻云怕是从未尝过被人欺辱的滋味,故而被云长先生这一闹腾,便恨得难以安眠。
瞧不起她的出身便算了,还妄想她主动提出将头筹让与他人。
瞧着她的身世不出众,便如此轻视与人。
平心而说,若换成明历自己,也是要恼怒不已的,最可恨的还是不能同学院撕破脸皮,只能将此事隐忍下来。
莫轻云嗔了他一眼,眼底波光流转,似真似假的抱怨道:“能气到我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呀?云泥学院那群人我还从未放在心上,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罢了,总归过几日便要回西洲了。”
明历神色不变,宽慰她:“这话说得也对,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神。”
莫轻云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司湛如何了?没有神医在身边给他调养,我又来了西洲,走之前我们商量的调养计划才进行到一半呢!”
明历不由自主的想起莫轻云手中那一套银针,从粗到细,查入他身上的每一穴位。初时只是如蚂蚁咬住一般的瘙痒,后来便是钻心的疼痛了。
明历拂过手臂,感觉那里寒毛微微竖起,轻笑道:“司湛那头自是有人帮他接着调养,更何况洛湖神医走前,可给他留了不少方子,他身边能人众多,定能照顾好他的。”
莫轻云捧腮看着眼前的一张轮廓刚硬的一张俊脸。
同司湛的温润如玉,清雅卓绝不同,明历横眉入鬓,薄唇微抿,是看着都能让人生出几分惧意的霸气蛮横样貌。只是此人惯于喜怒不形于色,素日里瞧着,便是冷着一张脸,无甚表情,看着便有些让人胆寒。
初时她看着,也是有些惧畏的,偏偏明历又爱欺负她,每每都把她压迫得毫无反抗之力,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她挣扎,如同那案板上的鱼。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面对明历,便再也感觉不到心中的惧意与愤恨了呢?
时至今日,莫轻云待他已有了两分自己人的亲近之意,在明历不发疯的日子里,二人的相处,说是融洽也不为过。
明历虽性子恼人了些,但对于她,当真是无话可说。
明历眼见莫轻云半天不说话,抬手捏了捏她细嫩的脸颊,触手微凉的触感,如同上好的嫩豆腐。明历摸着便不舍得放手,手上的动作便下意识的有些重了。
莫轻云轻“嘶”了一声,一边的脸颊已经被他拉得变形,咬着牙呼痛:“疼,疼,松手。”
明历神色讪讪的收回手,这才发现小姑娘脸皮太嫩,那处已是留下红印子里。
莫轻云心道,当真是正经不过一刻,下一刻便能发疯了,好端端的拧她做什么。
没错,明历所以为的捏,由于晃神的功夫出手太重,导致莫轻云深觉明历是故意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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