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云出了云泥学院的院门,见早早等在那里的明历,莫轻云眼底漾起笑意。
“你怎么来了?”
明历将油纸包递给她,引着她往马车上走,闻言笑着说道:“来看看我们大大杀四方的轻云。”
莫轻云眉梢微扬,“哦”了一声,状似遗憾的说道:“可惜你不能进云泥学院,否则一定让你看看我英武的身姿。”
将油纸包里头的栗子拨开外壳,露出里头黄灿灿的果肉,莫轻云瞧着脸上的笑意便更盛了几分。
“好香啊。”
明历笑着点头,拿着栗子一颗一颗的给她拨开外壳。
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的栗子,闻起来是香味扑鼻,吃起来更是让人回味无穷,莫轻云喜欢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这是在哪里买的?”
明历毫不在意的回答:“西街,顺巧路过。”
他们住得是东街,明历却跑到西街去办事,莫轻云觉着明历可真是闲得慌。
他哪里知道,是她前几日无意间提了一嘴,男人便特意跑到西街,给她买来了心心念念的糖炒栗子。
不过此事以明历嘴硬的星子,当然不会同她明说,只是将此事一笔带过。
莫轻云想起西街那一条街的美食,似真似假的叹道:“可惜了东洲的美食,我还没怎么尝呢,便要启程回去了。”
在莫轻云心中的打算,便是拿了八角莲叶便回西洲。
明历自是知晓此事不可能,洛湖神医好容易拐到她来东洲,怎会轻易放她走。
更何况司湛又不是当真需要这八角莲叶治疗腿疾,他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吗?
莫轻云将双福置在腿上,捧着脸叹道:“盛记的包子,云记的馒头,我还没尝过呢!”
双福应景的叫了两声,直起身子扒在她的腰上,也是一副焦急得不得了的样子。
莫轻云轻笑出声:“双福也说她饿了。”
随手将栗子扔给双福,双福微微仰着脖子接住,兴冲冲的嚼着,只可惜双福还是一只小奶兽,小乳牙哪里嚼得动如此坚硬的吃食。
两下便把吃食吐出来,一脸委屈的看着莫轻云。
莫轻云冷眼瞧着小吃货憋屈得不行的模样,大笑出声:“活该。”说罢,便径自捡着桌子上的栗子扔入口中,吃得比双福香多了。看得小双福眼睛都红了,心里抓心挠肝的痒,愤恨不已的拿着爪子刮着桌腿。
明历见她心情极好极是愉悦的逗弄双福心底也不由敞亮了及几分。垂眸看到莫轻云腰上挂着的三块木牌,明历探身过去摘下来,放在眼前细细的看了一番,眼中笑意愈深:“三院头筹郎,嗯?”
莫轻云严肃的纠正他:“错,是三元头筹的无敌美少女。”
小姑娘脸上的炫耀之色过于明显,看得明历心中颤动不已,恨不得将人一把揉进怀里,只是显然不能如他所愿。暗自吸了口凉气,明历温声取笑她:“请问这位无敌的小姑娘,昨夜是谁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
莫轻云神色微顿,忿忿地瞪着他,抬脚便毫不客气的踩了他一脚:“你昨天晚上偷看我?”
昨晚确实是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她对于东洲人的能力不熟悉,便贸然同众多人一起比试,心中有几分不安,甚至于紧张。
这场入学考核,莫轻云也不是表面看来的那般平静的。
毕竟牵扯进了她最关心的司湛。
明历才不会傻傻的承认,含混过去后,便细细地问着她在学院的所见所闻。
车里偶尔穿来少女恬恬的笑声,以及男子沉闷却压抑不住欢喜的笑语,二人偶尔挑衅般的说着些亲密话,听着马辕上的车夫都不自觉地耳尖微红。
莫轻云下车的时候,瞟了一眼候在车下,欲要伸手搀扶她的车夫。
男子低眉顺眼的,微微躬腰,右手替她掀起门帘,左手引着她下车的方向。
莫轻云看着一阵恍惚,回头冲明历笑着说道:“你的护卫与司湛的护卫不会是一起训练出来的吧,瞧瞧这姿势,简直一模一样。”
也不怪莫轻云观察入微,此人与司湛手底下的护卫,当真是气质相近从,不安生微微躬腰弯下去的弧度,也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样。
明历眼神厉了一瞬,随后便恢复正常,云淡风轻的向她解释道:“都是师父留下来的人才,出自同一个师门,总是会有些相似之处的。”
对上莫轻云星子一般的眼眸,明历眸色微深,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若是当真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我倒要怀疑这些人平日里,是否有很好训练过了。”
莫轻云恍然大悟:“同一个人训练出来的人才吗?原来如此。”随后又一脸兴味的说道,“我倒真想见见你们两个的师傅。”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似明历与司湛这般的少年成才,天资不凡的术师?
明历微微笑着,含糊的说道:“以后总会有机会见到的。”
二人边说着,便已经举步到了莫轻云的院子。自两人入了大门,院子里的的人便风风火火的开始在桌子上摆上晚宴。
莫轻云见了丰富的菜肴,眼神一亮,她呆在学院考核了一整日,至今早已是腹内空空,若非明历在出门前给她准备了一点甜食放在荷包里,已被不时之需,莫轻云觉着三场比赛下来,她不是被累死的,而是被饿死的。
车上吃着的糖茶栗子,再香甜也比不过自带光环,香喷喷的饭食啊!
莫轻云饥肠辘辘的在桌边坐下,明历笑着夹了一根菜堵住她接连吸着冷气的小嘴,催促道:“快去洗手。”
莫轻云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转身去净房收拾了一番。
再回来时,明历已是挑着她喜欢吃的,把面前的小碗已经堆成了小山。
“快过来吃饭,早饿了吧。”
莫轻云含笑点头,同他抱怨:“云泥学院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同我一般考核了一整日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偏他们连个饭菜都不肯稍稍准备一番。我们饿着肚子考试,很容易影响发挥的。”
明历笑着给她盛汤:“云泥学院历来的入学考试,都是东洲世家的必争之地。这些世家,多的是面和心不和之辈,背地里捅刀子的事儿也不新鲜。云泥学院当然是不愿出头做了几家争斗的炮灰,索性知提供负责考核的教长,其他的,一概由考生自行准备。”
莫轻云这才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敢情这些世家在云泥学院,是阴谋阳谋百出啊!”
这家算计那家的后生,这家后生反咬那家的术师……
云泥学院每届的新生选拔,可谓都是一场大戏。
馒头只有三个,几大世家争得面红耳赤,不择手段的要拿到头筹也是常有的事。
“怪道云长那厮竟是把我叫上去,明里暗里的要我让出头筹之名了。”
离了学院,莫轻云便是连先生都懒得称呼他,只觉得此人当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难缠得很。更是几个世家最忠实的走狗。
明历眼底闪过寒芒:“让出头筹?”
莫轻云便将灵器院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同他说道。
明历听后,冷笑出声:“这等无耻小人。”
莫轻云一脸赞同的点头,云长可不是无耻吗?想要拿了别人的名次,却偏偏摆出一副我是为了你着想,为了学院着想的圣母姿态,没得恶心人。
若莫轻云是个老实人也便罢了,可是莫轻云独来独往的,风里来雨里去,堪称江湖老油条,岂会被云长给糊弄过去了。
莫轻云下巴微扬,神色傲然的说道:“我的东西岂是他们想抢便能够呛到的?除非我玩腻了,扔给他们。”
这等豪言壮语,明历心想,不错,很莫轻云。
“洛湖神医那里,我已经帮你报过信了。吃过了,便好好睡上一觉,听说你们明日又入学大典?”
莫轻云点头:“先生只将这三块象征头筹的木牌给了我,明日新生大典之后,才会将八角莲叶赠予我。”
莫轻云身子累得要散架,闻言便恨不得立马去床上躺平,只是碍于明历在跟前不好明说罢了。
终究还是要点女孩子的面子的。
殊不知在明历面前,莫轻云可是张牙舞爪的连里子都没有了。
“辜弘与周怀瑾先你一步回来,回去便睡得向死猪似的。”
听出他语气里嫌弃的意味,莫轻云笑得眉眼弯弯:“他们两个素日里没有接触过炼器与炼丹的,如今便是临时抱佛脚,也是心有惴惴,想来考核时心头压力也不会小。”
最怕的不是身体上的疲劳,而是心里头的劳累不堪。
明历“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二人用过膳后,明历又叮嘱了她几句便转身出去了。
小姑娘累极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明历可舍不得再折腾她。
而那头带着小双福洗澡的莫轻云,轻“咦”了一声,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那个车夫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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