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言,毛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胆敢在老夫面前叫嚣。”
莫轻云冷哼一声:“若说闻名天下的云泥学院就是这般考核,这学院,我不入也罢。”
“你……”云长先生脸色突的涨得通红,抬手指着莫轻云半响说不出话。
莫轻云别过脸,看着底下的一众考生俱是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瞟,唇角微勾。
“我以为,云泥学院之所以在东洲备受推崇,是因为门上刻着的四个字,公正严明,没想到先生也是一个俗不可耐之人。”
冷流先生在一旁瞧着莫轻云视线不离考生,心间微动,忙出言调和道:“云长先生也是担心你年少成名便忘乎所以,目空一切,故而叫你上来指点一番,你这丫头,倒是个吃不得亏的性子。”
莫轻云对于寡言少语的冷流先生还是有些好感的,闻言微微扁着嘴,言语间便带了几分委屈:“学生自知能力有些不入于人,所以谨言慎行,万万不敢骄傲与人前,只是这件灵器分明不如我那件,要我说出唯心之言,我却是不愿的,望先生明察。”
这话说的极巧,三言两语便把冷流先生归到她这边了,冷流先生便是想装秃秃也不行了。
“要说这炼器一事,我们二人是怎么都比不上灵器院的秋水先生的,此事还是秋水说了算。”
莫轻云心中微动,云长先生乃是学院的管事之人,如今贸然把她叫上来,只怕是不愿将这灵器院的头筹给了她。
说来也是,总不能让她这个外来人出尽了风头。
炼器之后,莫轻云对于头筹本也有几分不确定,现在见了云长先生这般做派,心中的不确定早已消失无踪。若不是这头筹落到了她的头上,云长先生也不会专门把她找上来说话。
不是她的,她也不强求,只是若这头筹本该就是她的,就是天皇老字来了,也不能从她手里把这块肉夺走。
管你什么学院先生,什么云泥学院,拿回三株八角莲叶要紧。
莫轻云适当的抬眸看着半响不语的秋水先生,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几分水润,红唇微抿,背脊微弓,委屈极了的样子。
美人垂泪,便是铁石般的心肠也会生出恻隐之心。
秋水先生对上云长先生警告的目光,对于他眼底的郑重威胁之意视若无睹,把云长先生气了个倒仰。
“非是小女子妄言,出门之前师傅特意叮嘱过我,定要拿回三株八角莲叶,故而一时言辞激动了些,还请三位先生莫要见怪。”
本事云长先生闹出来的幺蛾子,莫轻云却率先以退为进,给三人递了台子,若是不顺着下便是傻瓜。
万一她闹得鱼死网破,将此事捅了出去,云泥学院在世人眼中变成了谄媚投机之辈,没了民声的支持,学院的腰杆便挺不起来。
不仅是云长先生,便是秋穗与冷流也想通了此中关键,暗恼云长私自下决定,险些陷学院与不义,这般想着,看着云长先生的目光便带上了责怪之意。
秋水先生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师父是谁?”对于能教出这般徒弟的人,其师父是谁,三人都是非常好奇的。
莫轻云微微垂手,带着几分羞涩,声音莞尔而温和:“家师也是云泥学院的教长,非是我看重名利,而是小女子的师父定下了规矩,我必拿回三株八角莲叶,否则便要逐我出师门。”
说吧,眼底水光闪烁,吸了吸鼻子,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委屈极了的样子:“洛湖神医言出必行,小女不敢怠慢。”
秋水大惊之后,便是意味深长的笑了:“原来如此,洛湖神医的性子,确实是孤僻了些。”
“神医已有大半年未曾入院教课,想来便是去忙你这个关门弟子的事情了。”冷流先生想起神医小老头那说一不二的跳钻性子,也是头疼不已,神医有多闹腾,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
偏偏他医术高明,学院也只能把他当个宝供着,轻易不敢招惹他。
秋水先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莫轻云一番,叹服道:“你竟是洛湖神医的弟子,怪道一身的本事要远超于常人,神医当真是好眼光,这徒弟挑的不错。”
“可不是,神医的眼光什么时候出过错。”
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把始作俑者云长先生排挤在外,云长先生深吸了两口气,自然是明白二人如此推崇洛湖神医的原因。
洛湖神医在东洲威望极高,又是学院的教长,他的弟子,自然是欺负不得的。
“你可知同你一同考核的有哪些人?”
莫轻云应景的摇头表示不知。
“灵丹院时惜败于你的是金家少主金山,金家乃是世家榜上排名第五大世家。落后于你的陆清言,更是出自第一世家,而灵术院最终不敌你的小聪明的男子,乃是刘家人,被你一把削了兵器的乃是洪家的姑娘。”
“这些人都是出自世家榜上鼎鼎有名的世家。莫轻云,我想,你该知道分寸。”
若说先前还是隐晦的提醒,如今便是明晃晃的要挟了,云长先生打得算盘便是要莫轻云主动提出败于人前。
莫轻云已得两个学院的头筹,云长先生认为分出一个头筹也不无不可,如此也算是全了几大世家的面子,而她也是在几位先生这里混了个眼熟。
只是莫轻云有洛湖神医做后台,八角莲叶又必得不可,怎会因他的三言两语便错失了头筹。
莫轻云躬身对着秋水先生行了一礼,灵器院的事情,云长先生说了不算,秋水先生才是拿定主意的人。
“先生,师父教导我,在外要藏拙。故而分寸二字,轻云以为,我已是把握得极好。”
三人心中大骇,敢情远远的把同组人甩在身后,她还藏拙了!
这话说得何等霸气。
若是换一个人,三位先生定是会觉得此人信口开河。只是莫轻云刚拿了两院头筹,第三个头筹也是胜券在握,以洛湖小老儿古怪寡僻的性格,闷声不响的教出如此出色的学生,也不是不可能。
她若是险胜,先生们还能做个人情卖给世家,偏偏人家那是胜得轻而易举,还留有余力,莫轻云又态度坚定不肯让步,先生们若是暗地里做手脚,这事也说不过去啊……
冷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云长的打算终究是一场空,拉着秋水先生给他善后。
“最擅长炼器的便是秋水先生,我与云长先生也就算个半桶水。秋水你说,这些灵器究竟如何?”
秋水先生瞪了云长先生一眼,哼哼两声,粗着声音道:“自然是莫轻云的灵器灵力最足,其他的,都是什么东西。”
他言语间的不屑太过于明显,几人都是尴尬了一瞬才恢复正常。
只有云长先生气得手臂微抖,秋水是个醉心于术法的,人情世故通通不懂,做起事来不顾前不顾后,一切随心走,跟三岁小毛孩无甚区别。
“如此,这头筹便当是莫轻云了。洛湖神医的弟子,果真是非同寻常。”
云长先生一语落定,这结果便算是定下来了,不得更改。结果出自他之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先是消除了莫轻云心头的芥蒂,便是以后莫轻云想要借此找云长先生的麻烦,也无人会相信。
秋水先生显然对莫轻云极为感兴趣,名次已定,剩下的便是看莫轻云选择哪个院了。
“你可有想好,进哪个院?”
莫轻云沉吟了片刻,笑着挠头:“师父出门前只叮嘱我要拿头筹,其他的却是让我回去,才肯同我细说。”
言下之意便是要回去问过洛湖神医的意见了。
本是莫轻云的推脱之词,未料几位先生却是深信不疑,莫轻云也不再多说,听了学子唱过了名次,便转身离开。
“此女绝非池中物啊!”
秋水先生嗤笑的看了云长一眼:“洛湖神医的弟子,岂是有差的。”
冷流笑着接话:“便是看上去稳重自持了些,底子里也是同洛湖一般不肯吃亏的霸道胡来性子。咱么可是有得头疼了。”
最后一句话虽是抱怨,却是说得语带笑意,是个人都看得出冷流先生对于莫轻云入学一时的期待。
“师兄,今日之事做得不地道啊。”冷流先生话风一转,语气深沉的说道。
秋水先生听了,也是在一旁冷笑。
云长不忿的说道:“你们懂什么?莫轻云拔了三个头筹,便是将世家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学院在大梁屹立这么久,若是失了世家的支持,日后只会举步维艰。”
秋水冷哼出声:“我只知学院的根本乃是出色的学子,什么时候还同他们世家拉上了关系?”
云长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秋水:“你可知为了拉拢世家,我费了多少心思?学院的教具,教长的薪酬,哪一样不是世家支持的?”
秋水瘪嘴,留下一句“那也不能夺了他人的功名”,留下云长冷流二人面面相觑,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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