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云心下一咯噔,却见那人已是笑着抬手去解腰带。
白玉腰带被他随意的扔到地上,外衣霎时敞开,那人向来是月朗风清的无双模样,此时在烛火的映照下,竟流露出了邪魅肆意之感。
男人唇角微勾,眼角微微挑起,清澈的眸子里揉碎了漫天的星光,那一瞬间简直妖艳得惊人。
妖艳这词本是不适用于男人,只是莫轻云眼睁睁的看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酒水喝多了,有点渴,莫轻云如是想。
莫轻云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瞧起来窘迫极了。
男人低沉的笑声回荡在耳边,胸膛微微震动。
莫轻云脑子里瞬时就蹦出了“花枝乱缠”这个词,带着恶意的心思之下,莫轻云对于眼前的这一张如花俊脸越发嗤之以鼻。
男人便是长得再清隽温雅,也改不了底子里的龌龊恶毒的黑心肝。
稍稍定了神色,莫轻云冷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只是醉酒的小姑娘脸色陀红,又被人制住了爪子,便是刻意敛起了神色,也没有让人生出多少提防之心。反倒处于被人全方位的碾压的情况下,在司湛看起,怀里的人就像一只炸毛的奶猫,甚至连微微粘在脸上的碎发也是看起来别具风情。
司湛觉得自己真是栽了,还栽得不浅,可是自己这么愉悦爽快的认栽又是怎么一回事?
掌心按在榻上,撑起身子,司湛低着头俯视她,意味深长的反问:“你说呢?”
莫轻云心头莫名一慌,再一次剧烈的挣扎起来。
“谁要你了,你给我滚淡,全天下爱慕本姑娘的人多得是,何时轮到你来逞威风?”
“我随便招招手,就有大把的人扑上来,到时候我左便怀里一个,右边怀里一个。床下还候着一排美男,各个都是人间绝色。”
司湛冷哼一声:“你倒是过得惬意。”
莫轻云不肯示弱的回瞪回去:“我日日换着牌子翻,你又能耐我何?”
“你算我什么人?”
“有什么资格管着我?”
掷地有声的三句问话,小姑娘说的嚣张得不得了。每问一句,司湛心里就是一咯噔,最后简直是要气疯了。
司湛神色冷然的嗤笑出声:“你想翻牌子?做梦。”
未等莫轻云做出反应,男人已是暗暗磨着牙槽,接着的说道:“你只能呆在我的床尚日日等我的临莘。”
指节分明的手掌自她的衣襟滑进去,勾出她藏在衣服里的小短笛,心念微闪,司湛手中的小玉笛便与之契合在一起。
他将玉笛垂在她眼前,声调轻缓的说道:“你看,我连绿头牌都给你想好了。这对短笛如何?可不是比那千篇一律的牌子要来的讨喜许多。”
莫轻云昔日最喜看他,运筹帷幄的漫不经心姿态,如今看来,只是让她气得咬牙,可恨得紧。
“混淡。”
“你既如此说了,我又怎能不做些什么,好对得起你的这一腔热情呢?”
抬手拿着玉笛,一点一点的划过她的脸角,司湛轻声笑着说道:“这对玉笛名唤落水青云笛,相传是魔神赠给心爱的人族女子的礼物,当一半玉笛响起时,另一半玉笛也会随之奏响,直到二人相见。只可惜魔神心爱之人被人皇斩杀与两军阵前,魔神也随之灰飞烟灭。”
莫轻云心道,这故事倒是凄婉,面上却是毫不在意的冷笑。
“那魔神本就是作恶多端之徒,人皇乃是替天行道。”
司湛脸上的神色微顿,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这段痴晴人的故事。”
“哦,没想到人首兽身的魔神竟还是个痴情种子。那姑娘是有多瞎,放着风流倜傥的人皇不要,爱上了长得勉强的魔神。”
司湛算是看出来了,今日小姑娘是打定主意要同他对着干了。
不过是同她讲了一番典故,倒是引出来她的一番大道理。
小姑娘不识趣,也就只能拿着蛮横的手段制住了,总归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莫轻云抬眸瞅见男人眼底的光芒变幻莫测,心头的不屑更甚。
如今想拿着玉笛来同她诉说温情,早干什么去了。
“世上自诩痴晴的人多了去了,拿着痴晴当幌子行那起子恶徒之事的也不少。魔神若是真心待那姑娘,又怎会让她落入人皇手中,被斩杀与两军阵前。”
司湛脸上的神色微僵,注视着她的眸光不自觉的收紧,神色近乎恍惚:“轻云,你……”
莫轻云“啪”的挥开他伸过来的手掌,撇了一下嘴角,冷然道:“起开。”
被她眼底的冰冷刺得心底一疼,司湛突的不管不顾的俯身抱住她,手臂不断的收紧,力道箍得莫轻云险些窒息,整个人都正面压了上去。
“我不走,不走,死也不走……”
男人在她的耳边小声呢喃,犹如孩童般的执意霸道,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意味。
莫轻云纵使心思冷硬如磐石,也不由被他微颤着说出的话语搅弄得一阵心悸。
究竟是在惶恐什么?
她可不觉得两人之间的纠葛已然到了生死不离,割舍不下的地步。
男人在这一瞬间隐隐透出的惊怒,连带她,心中也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莫轻云心下叹气,这人对自己的影响已是过于沉重。只是轻轻的一句喃语,便能搅动她心间的一池静水,实在是让人又气又怒。分明是那般让她生气烦忧的存在。
转而又想起男人所做的重重恶事,这半息间刚涌起的几分异样的思绪,瞬间便烟消云散,莫轻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个混淡……
“我说,让你起开。”
司湛恍若未闻,固执的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嗅那久违的温暖香润。
分明才分别了一天,却恍然已经离别了半生那么久……
“司湛。”莫轻云秀眉紧蹙,不耐的喝道。
男人先前的固执蛮横在一瞬间尽数卸去,收了全身的张扬凌烈之气,只是一味的扑在她身上沉默不语。
“明历。”
司湛轻轻的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就在莫轻云耐心告罄,险些就要破口大骂之际,男人突然抬起脑袋,握住她的双手按在枕边,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她。
莫轻云呼吸一紧,眼见男人深深注视着她的眸子已是有些发红,心思愈发沉了沉。
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莫轻云直觉得满心疲惫:“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不知道。”
“你觉得,在你这般蒙骗过我之后,我还能同你心平气和的说话?”
话说出口,莫轻云越发觉得自己好修养,喝了半缸子的酒,如今还能神志清醒的同这个混淡交流。按理说,她不是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酒鬼酒就是应该撒酒疯才是……
小姑娘也是浑然不知方才对着男人又抓又咬的小疯子就是她本人。
“我想你听我解释。”
莫轻云神色清冷的看着他,语气淡漠道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你说,我听着。”
男人同她正面对上,她是疯了般地闹腾,简直就是针尖碰上麦芒,谁也不让谁。司湛胆敢硬起,莫轻云便能比他更绝情,小嘴你波波说出来的话,能让他气到血液倒流。
而此时男人心平气和,近乎哀怨的恳求她,莫轻云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只是周身都透着疏远的冷意。纵使小姑娘如今就被困在他的怀里,司湛依旧感觉得到怀中的小姑娘,心思捉摸不定。
他的轻云,正在一步步的远离他……
心底的惊恐越发深刻起来,司湛暗自吸了口凉气,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声线尽可能平定的说道:“我承认,最开始接近你是由预谋的。”
“哦?那你说说,是为了天下大义,还是为了人族平安,让你出此下策,委屈自己装作残废来骗我?”
莫轻云在意的不仅仅是明历与司湛本是同一人这一件事,还有司湛的腿疾,眼前的男人,借由腿疾,从她这里骗走了多少心意,如今回想起来,莫轻云都觉得自己傻得可怜。
被重要的人欺骗了,是一种什么感受?
莫轻云答曰,心痛。
除了同她有血缘关系的莫鸿宇,唯一一个一直站在她身边,坚定不移地支持她的人,唯有司湛,或许还有她记忆里的明历。便是同莫鸿宇也是多有争执,而司湛,仿佛从未违背过她的心意。顺从纵容,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最强烈的打击。
昔日的种种温情,依恋,通通不作数,能想到的,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张与明历凌厉霸气的五官逐渐合二为一的一张脸。
莫轻云咬牙,当真是手段高超,人皮面具做得她都没有觉察到蛛丝马迹。
柳莲一反常态的出现在东洲,她便已是心生怀疑,只是被二人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或许潜意识里,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心底的猜测,任由他们二人编造了一个完美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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