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被她言语间透出来的嘲讽冷漠激得心头一痛,闷声回答道:“为了太虚神甲。”
话音刚落,低下的小姑娘已是又开始了新一步的动作。
光华闪过,太虚神甲便已经被她扔到床榻上。
司湛听到她冷硬的声线:“还给你。”
司湛握紧她的手腕,深吸了几口气,才堪堪有些平静下来。
“我不要。”简短的说了三个字,司湛甚至都不想去看她那张透着彻骨寒意的脸蛋,再多说一句话,多年的修养就要破功。此时若是再拿明历的那一套对付她,司湛便是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会被莫轻云在心底打死。
莫轻云反讽:“不要?可惜了你的一番心思,你费尽周折,不就是为了这么件物件。”
她把“物件”二字咬得极重,甚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司湛自然是知道这份恨意从何而来,费劲心思蒙骗与他,到头来就为了这么一件死物。
你要,我还给你便是。
何苦如此玩弄于她。
“当日得到了太虚神甲,我便以为你我二人再无瓜葛,未曾想后头发生了这许多事,我曾日思夜想的琢磨着如何同你开口,只是你那般厌恶明历,我又如何能同你明说?”
“是啊,你总是有理。”
司湛被她噎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我知晓骗了你这么久,是我不对,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想你安安生生的呆在我身边,便是几日也好。”
“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哪里是找不到机会同我说清楚,分明是不愿罢了。”
司湛眸光深沉,眼底透着疲态:“轻云,我不敢赌你知晓真相之后究竟会如何,无论是明历还是司湛,你都一口回绝。若是让你发现了真相,你我二人可还有回旋之地?”
莫轻云好笑的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男人,自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没有,自你欺骗我的那一天开始,你便应该料到这个结局。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没有抓住。”
柳莲的漏洞便是莫轻云给他的最后机会,只是男人言辞正经的解释,莫轻云也就不想继续深究下去,搁在两人之间看不清楚的一层薄膜,莫轻云怎么也下不了狠心亲手撕破,知道司湛的身份被她亲眼撞见。
“轻云。”司湛拉住她的手抵在心口,一字一顿的说道:“无论是身为司湛,还是明历,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不曾有半分虚言。”
莫轻云冷哼一声:“你连坦诚相待都做不到,又如何要我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司湛还欲再说,门外也是想起了柳莲的声音。
“主子,西无月跑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俱是微愣,莫轻云细细斟酌了片刻才出声问道:“你抓了西无月?”
司湛点头:“你与莫飞燕死斗,西无月便想着借此机会除掉我,被我囚禁在了宅子里,不想他竟是又跑掉了。”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挫败。以西无月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事后又被他困在灵阵里头,竟然还是能使计逃走。
想起眼前这个同西无月不死不休的仇人,司湛一时头更疼了。
“此事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
司湛扬声叫人端来醒酒汤放在小几上,看着她喝掉:“这几日云泥学院不会平静,西无月有云长等人相助,此时应当是绞尽脑汁想要除掉我们。东洲不比西洲,万事得谨慎着写,这几日委屈你暂且留在这里,待我找到西无月,咱们再另作打算。”
男人细细的叮嘱,同昔日的温润平和如出一辙,只是在她的面前再也不用故作柔弱,故而眉宇见多了几分轩昂凌厉之气。
莫轻云刚因为他的这话软下的心田,再一次硬起来:“西无月的目标是我,干你何事?”
司湛也不理会她的小别扭,温声解释道:“明历也是西无月的仇人,怎地同我无关?”
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而同她细细的分析其中利弊:“我那日见西无月已修得魔族秘术,你受不得蚀气的沾染,如何能让他近身?安心待在这里,万事有我。”
小姑娘收敛了锋芒,被他带歪了话题,大半心神都放到了西无月的事情上,听到司湛此言也并未出言相讽。
在她看来,该来的躲也躲不过。
西无月必会来找她寻仇,司湛便是再厉害,难道还能一眼不错的看着她不成。更何况,她也不想将自身的安危放到司湛身上。
他们现在,又算得上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恋人?
她现在连心平气和的同他说话都做不到,知晓看到男人那张昳丽又不失清雅的面庞,怒意便噌的升上来,险些将她整个人熔化。
躲在司湛的羽翼之下?
便是从前,莫轻云也从未想过要完全依赖与他。
莫轻云觉着,自己真是被惯坏了,前世独自一人冲锋陷阵都未曾有过半点犹豫。今生挡在她前面的人,除了血缘至亲莫鸿宇,还有司湛。二人不仅将她护得牢牢地,更是暗地里不知道为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如今不过是想要婉拒司湛的好意,莫轻云心底竟是无端生出几分感慨,一时竟是酸涩难当。
“西无月若是执意来寻我,谁都拦不住。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难不成我要日日躲着他不成?”
司湛听她说得笃定,对于原先那让她忌惮万分的蚀气竟是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不禁问道:“你有了解决蚀气反噬的法子?”
莫轻云轻笑:“那日在神宗山上,我便寻到了法子。区区蚀气而已,我若因此受困,当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你便是已经能够克制住反噬,也不准胡来,敌方在暗,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杀手锏没有使出来。何况西无月还有云泥学院作为后盾。”
莫轻云冷睇了他一眼,深觉此人恁地多话。
酒不给喝,觉不让睡,大晚上的叨叨个没完。
莫轻云秀眉紧蹙,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醉生梦死了一整日,安静下来后,整个人都如同大难一场,难受得紧。
此时浑身不舒服,又得知西无月这个潜在的危险,莫轻云此时什么想要逃走的心思都没有了,双眼微眯,只觉得困得慌。
司湛见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顺势将人按在床上,解开她的发髻,柔声说道:“早些休息。”
莫轻云蹭了蹭枕头,转眼便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莫轻云还在费劲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终究抵不过睡意,昏昏沉沉的入睡。
司湛微微松了口气,替她掩好被角。
过了今日,小姑娘心里头的火气当是消了些,待明日再同她细说,司湛想着,这般折腾一番,小姑娘给他定的罪会不会轻些?
说他懦弱也好,没担当也罢,总归还是得想法子求得谅解的。
司湛为了能获罪轻些,也算是绞尽脑汁,同柳莲只是一个对视,柳莲便乖觉的让人端上来了一碗加了料的解酒汤。
莫轻云昏昏沉沉的一整日,也没觉察出里间的异样,便是表面再气,或许她在心底里还是信任这他的。未加多想,便喝了解酒汤。
俯身在小姑娘的唇角印上一吻,司湛才起身走了出去。
待明日小姑娘见他满身狼狈,也不晓得能不能大发慈悲……
司湛刚走出院子,便看到了急行而来的柳生。
“云泥学院的云长先生带了半个学院的役使过来指名要见主子。”
带了半个学院的役使,这是一旦司湛不从,便要动武的意思了。
司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一众下人步态沉稳的走了出去。恍若等待着他的,只是去赏花看灯那般的雅事,而不是一院子带着灵器棍棒的役使。
“不知云长先生来此处,有何贵干?”
一身黑色衣袍的云长先生,神色冷厉的站在门前,他本就是生得端方的长相,如今寒着脸色,更是见者胆寒。
云长先生冲身后的役使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人拿着足有成年人手臂这般粗大链条上前。
“经我云泥学院查实,罪人司湛伤我院长,吾等奉命前来捉拿。”
司湛身侧的柳生柳莲甫一听到“罪人”二字便要拔刀,被司湛一个眼神给制住,呐呐的退到司湛身后。
云长见此只以为司湛是投鼠忌器,只是想着倒在他面前全身染血的师弟,语气越发冰寒:“拿下。”
司湛最后看了一眼那闪着寒光的铁链,低声嘱咐柳生留下来照顾莫轻云。
“醒了就让她先用膳,不要拦着她去云泥学院,也不要告诉她此事。”
柳生着急的看着云淡风轻,神态悠然的主子,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低头应下。
暗道主子这次为了讨女人欢心,可真是下血本了。
落到了西无月手里,还有能全着出来的?
转而又想起自己主子可从未吃过亏,不免又怀疑,这是打算勾着莫姑娘一起去把云泥学院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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