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柳生私底下如何猜测自家主子的心思,总归司湛还是被那铁链套得严严实实,在一群人的押送下到了云泥学院的悔过阁。
西无月被司湛重伤未醒,云长先生自诩云泥学院的悔过阁无人能逃脱,将人扔了进去便不再料理此事,只一心一意的为自己的师弟寻疗伤的法子。
倒是司湛入狱这件事,在云泥学院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首当其冲的便是洛湖神医,神医小老头一听说司湛那混小子进了悔过阁,第一反应便是呵呵的摸着胡子笑,随后便提着酒去找冷流先生。
“司湛?伤了院长的那个年轻人?”冷流先生听了洛湖神医的来意,诧异的问道。
“就是那混小子,我在西洲同他有过一面之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洛湖神医捻了捻手指,正色道:“院长几十年不曾露过面,这事透着蹊跷。”
也只有混不吝啬的洛湖神医胆敢说出这番话了,亏得冷流先生同他相交颇深,否则这话传出去,洛湖神医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此话却是正对了冷流先生的意,谁都不是蠢人,此时处处透着蹊跷,只是碍于学院势力不敢明说罢了。若非有云长先生一力担保,此举便是说破天也是不能服众的。
就凭学院的片面之词便直接把人扔进了悔过阁,人证物证俱是没有,甚至连事情的来龙去脉云长先生都未曾说清楚。
悔过阁可是整个东洲最为黑暗的地方,关押了不少人,从未有人活着出来过。
这般将人丢了进去,说到底也就是欺负司湛等人是初来乍到而已。
不过,不说莫轻云,便是司湛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故而洛湖神医不消多想便过来探话了,省得过几日东洲被翻了个天,他神医小老头还被蒙在鼓子里。
东洲人不熟悉莫轻云与司湛,他在西洲游历多年,可是听了不少二人的传闻。
冷流先生挥手关了院门,指尖扣着桌面,沉声道:“这事不好说,云长师兄也只是露了个口风。院长那日浑身是血的逃回来,只说了一句‘司湛’便昏迷不醒。师兄便连夜派人去查探,一路寻到了西街的宅子。”
想起云长先生当时的神情,冷流先生至今仍心有余悸:“我瞧着师兄眼睛都红了,这事是个马蜂窝,便是秋水都捅不得。”
秋水先生惯会给云长先生找麻烦,偏几人同门师兄弟一场,云长也只能好脾气的跟在后头收拾烂摊子。冷流特意提起“连秋水都不敢惹”这件事,便是意在提醒洛湖神医早日从里头指摘出来。
若是伤及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云泥学院的院长,这下云长先生便拿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势了。
“我听闻此事同你那小徒弟还有牵连,与那失踪多年的明历也脱不了干系。眼下云长师兄还未曾下令捉拿二人,你们要多加小心。”
洛湖神医冷哼一声:“这群混小子,整日就知道寻老头子我的不痛快,就没让人省心过。”
冷流先生站起身,看向天上掉孤鸿,幽幽的叹了口气:“此番怕是把明历都给折了进去,那可是我云泥学院这么多年来,难得一遇的天才术师啊!”
“那小子失踪多年,一回来就闹了这个大事,也该受点教训。”话虽是如此说,只是洛湖神医心里已经是活络开了。初一遇到明历时,他便觉得此人名字有些耳熟,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他便没有放在心上。
十年前明历在东洲游学之时,恰巧洛湖神医已经去了西洲,回来时明历已经不在,他便只来得及听些关于他的传说。
没成想,这学院的一百年出一个的杰出子弟竟就藏在他身边,鞍前马后的为他效劳。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明历是定要捞出来的,这一个两个都同他徒弟车上关系了,明历进去了,莫轻云还会远吗?
“院长他,几十年未曾露面,说来也是遗憾,我还未曾见过院长的尊荣。”
冷流先生神色莫测的盯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又如何能知晓呢,自我入院以来,便没见过院长。师兄,怕也是见着的时间少。”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道暴躁的声音。
“你小子打什么马虎眼,直接说,如今整个学院就师兄一人见过院长便是了。”
洛湖神医听了,心中大骇,待看到来人,便等不及问道:“秋水,此话当真?”
秋水先生随意捡了椅子坐下,连珠炮一样的一一道来:“我去探望院长,还被师兄给赶了出来,竹林后面的小阁楼,谁都不准进。这位新任院长倒是神秘得很。”
这话头不对啊……
“什么新任院长?”洛湖神医满脑子雾水,学院换了院长,他怎地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过。
说好的学院一家子的呢?
未待他细想,秋水先生已是寒声替他解惑:“师兄糊涂了,我可不糊涂,他以为拦着我,我便没法子去会会那位好院长吗?我可是瞧了个清楚,那人分明是我们的四师弟西无月。咱们一同跟随上一辈的先生修行,四师弟前往西洲统领信徒,数十年都未曾回来。”
“他何时越过我们众师兄,成了院长?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消息?”
冷流先生心下一惊,几人同四师弟已是多年未见,没想到这所谓的“院长”竟是西无月?
“你我十岁入云泥学院,已有四十余年。是上一任的三位先生手把手教我们术法,院长咱们可都见过,白发苍苍的少说已是古来稀之年,云长师兄每旬都会带着东西去竹林后面探望闭关的院长。”
“前些天云长师兄才刚去探望过院长,院长分明一直在闭关,如今云长师兄突然推出四师弟为院长,究竟有何用意?”
秋水先生深觉此话有理:“没道理院长的传承,我们二人竟被蒙在鼓里。”
“所以,这被司湛打伤的此院长非彼院长?”
秋水先生难得一脸深沉的点头。
洛湖神医眉头挑了挑:“我是说,院长怎会被司湛那小子打成重伤,原来是西无月这个黄毛小儿。”
司湛术法修为虽高,可是姜还是老的辣,二人想斗,没道理司湛毫发无损,院长倒是元气大伤,要死要活的。
洛湖神医甫一听到这消息,便深觉不靠谱,如今终于是闹明白了。
敢情这院长换人当了,还是西无月这不学无术的混小子。
秋水先生见一旁的洛湖神医笑得一脸晦涩,顿时没个好气:“还愣着干什么,我过来的时候,云长师兄已经给人用上刑了,让我吩咐下去,与此事相关的人,要挨个儿的审一个遍。”
洛湖神医神色一凛,冲二人颌首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师弟,若是师兄知晓此事,咱们可要难办。”
秋水先生这一番言论,摆明了是在挑起洛湖等人对新人院长的不满,甚至是在给院长挖坑,就等着众人讨伐他。
秋水先生不屑的冷笑出声:“我们为了学院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突然冒出一个院长,便想要发号施令,搅得天下大乱,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那可是院长!”几人即为云泥学院的先生,便该听令与院长,如今背后里捅刀子,算是闹哪般。
“谁当院长我都无所谓,就他西无月不行,术法是我们当中最差的不说,还心思不正,也就云长师兄把他当宝。”
要说这秋水先生之所以对于此事反应这么大,也是有原因的。
他自小就看西无月不顺眼,瘦瘦小小的,走两步都喘,分走了所有人都注意力。秋水灵力不行就是没努力,要挨鞭子,西无月不行便是身体所碍,已经非常努力了。
如此区别对待,秋水看他能有好脸色才有鬼了。
如今压在他们三人头顶上,秋水先生更是从一开始这口气就没顺过。
“不行,我一定要见她拿出院长的玉牌才能够死心。院长又不是瞎子,怎么会将学院交给他?”
“云长师兄都承认了他的地位,咱么二人又能如何?更何况历届院长向来甚少插手学院事务,同咱们也无甚关系。”
秋水先生反驳道:“怎会无干系?一句话便把西洲人给关了悔过阁,接下来明历莫轻云都是排着队等着进去。”
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均是心生异样。这事儿难办……
“当日学院中不过出现了流言,莫轻云便把人召到白玉广场,闹得天下皆知,如今司湛同她交好,她又隐隐牵扯进其中,我担心会闹出乱子。”
秋水先生咧嘴一笑:“闹出乱子好啊,我倒看看这位院长有什么能耐。”
冷流拂掌长叹:“只是苦了师兄。”换来秋水翘胡子冷哼。
“我就是不服气院长之位成了他的,在西洲呆着不好吗?偏来东洲给我们添堵,未曾正式露过面便被人打惨,当真是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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