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抬袖,将她方才吐到自己袖子上的血渍不容分说的擦了她一脸。
刺鼻的血腥味让莫轻云嫌弃得不行,想要避开男人的动作,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只能任由他戏弄。
“这下我们便是一样脏了。”抬指搓了一把她滑腻腻的脸蛋,司湛勾唇微笑:“哦,你还要比我脏些。”
莫轻云心头一阵气血翻涌,强强控制住,喘了口气,冷声斥道:“混淡。”
司湛应答如流:“是,我混淡。”
说完,又带着几分希夷的看向她,眸子里波光点点:“你是因为担心我才会来悔过阁的吗?”
莫轻云冷哼:“我只是来看你死了没有?好回去让人替你收尸。”
这话说得又不吉利又不讨喜,偏偏司湛爱极了她这副口不对心的爱娇模样,瞧着也是喜得不行。
“我不管,总之你过来找我了,便是心中有我,你没法否认。”
莫轻云恼得一拳头捶在他的胸前,换来男人的闷哼一声。
手里是粘腻腻的触感,莫轻云不由心中大惊:“你……”
悔过阁中一片昏暗,仅靠着那么一点日光才能让人堪堪看清楚里间的模样。莫轻云自是知晓眼前的男人定是狼狈不已,未料竟是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鲜血竟是浸过了衣衫……
司湛拽住她那只四处摸索的手,捏在手心,哑着声音回答道:“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
到了现在,莫轻云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这人不晓得蒙骗了她多少回,她若是再相信他信口胡诹的谎话,那边真是蠢得一撇了。
手里满是血渍,她又怎会猜想不出他的伤势。
莫轻云咬唇看着他,好半响才低低的问了句::“被打了多少鞭?”
莫轻云进来的时候,那几人正在施刑,显然打上去的不是第一鞭子了。
司湛神色微顿,微微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清冽:“五十六鞭。”
为了在莫轻云身边讨个巧,他当然是吧自个儿受了多少蚀骨鞭给记得一清二楚。
进了这悔过阁,当真是亏大发了。
被人按着抽鞭子不说,云长那个老匹夫还抽空来,妄想全方位的击破他的心房,企图让他心理崩溃,说出他想要的东西。
若是他没猜错,蚀骨鞭之后,等着他的便是“用药”了。
思及此,司湛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心下稍安,感叹小姑娘还是个有良心的,也不枉他疼了她这么久。
“五十六?”莫轻云还在毋自震惊中,她便是一鞭子都受不住,直到这会儿都没缓过神来,这人却是闷声不响的受了五十六鞭了!
依着她熟悉的明历的性子,这人怎么可能会呆在这里任人宰割,就算是苦肉计,也太过了些。
那可是蚀骨鞭,不是普通的灵器。
莫轻云敏锐的感觉到男人猝然起伏的胸膛,感受到司湛不自觉的握紧了她的手,莫轻云心下叹了口气。
果真是如她所愿,这人明显的是玩脱了。
本以为云长不敢把他如何,若是情况有变,以他的功力,逃出来不是问题。没想到云长是个心狠手辣的,直接将人扔进了悔过阁不说,还赏了这么多鞭子,让人折磨他。
司湛这人,恐怕一时还未找到出去的路,因此只能在此任人宰割。
想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的莫轻云,此刻窝在司湛怀里,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了。
这个混淡,为了出苦肉计,把自己都险些套进去了。
若是他不搞上这一出,她也不会动怒,进而被蚀骨鞭反噬。
只是这般想着,莫轻云便又开始埋怨他了。
“遇上你就没好事,活该你被人抽,自己都不晓得还手。”
司湛顺势摸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是我不好,连累了你。我这就给你去报仇。”
手上一暖,小人已是拽紧了他的手指,蹭在他的衣领间摇了摇头,话间还带着几分虚弱:“不许去。”
“受了这么重大伤,还逞什么能?”
每一鞭都如同要被人撕碎的疼痛,男人已经痛了五十六次,莫轻云哪里还舍得看他出手整治这群鼠辈。
“敢伤了我的人,总得付出代价,好叫他们知晓,这世上,有些人是不能碰的。”
司湛眸光微亮,却是不管不顾的抵上她的额头,声音中带着掩藏不住的雀跃:“我的人?嗯?”
最后一个字实在是寮人,莫轻云听着耳根子都软了。
“你在我这里犯了这么大的罪,我都没碰你一根手指头,竟然傻乎乎的送上门去给人折磨。司湛,你脑子是坏掉了吗?”
“没坏,就是遇上你就有些不灵光。”
莫轻云挑眉反问:“你的意思是我连累你了?”
司湛不着痕迹的侧过身子,让她借着光线看到他脖颈上的抓痕。
红红的一道道痕迹,交错分布在颈间,好家伙,显然不止被挠了一下,可见是下了死力气的。
悔过阁的役使们可没有心思去抓伤司湛,他们抽司湛都来不及呢!
而唯一能在司湛身上留下这些痕迹的,只有一种可能。
莫轻云语凝了片刻,一巴掌拍在他的鼻子上,骄喝道:“滚开。”
司湛自然不依,抱着人不松手:“轻云,你看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你就不安慰我两句?”
莫轻云神色淡然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也不知是谁自己要送上门去给人欺负的,以他的能耐,纵使被人抓住了痛脚,也自然有保身的本事。
结果这人倒好,被人生生抽了五十六鞭,要不是她及时出现,只怕还得加上几鞭。
这个混淡,简直是……蛇精病。
既然是他自讨苦吃,想出了这苦肉计,莫轻云怎能不前来捧场呢?
倏而又想起眼前这混淡做的混淡事,莫轻云又觉着几鞭子抽少了,心里头的火还没消,见着男人衣冠不齐的模样,反倒无名火更甚。
而这股怒火,最终都冲着下手的役使而去。
起身推开一只搂着她不放手的男人,莫轻云横眉注视着满脸僵硬的役使:“谁给你们的命令,让你们屈打成招?”
其实莫轻云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为难这些役使也没什么意思,毕竟西无月是云泥学院的院长,确实是被司湛所伤。
只是她就是看不得有人欺负司湛,就是男人心甘情愿的也不行。
冤有头债有主,先收拾了这几个役使,再去收拾西无月也不迟。
至于司湛这个混淡,莫轻云觉着还是多晾着他几天的好。
这厢莫轻云正在怒火中烧,熟料那边的役使却只是闲闲的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连个回话都不曾。
莫轻云眸底冷光闪过,转眼便以来到役使跟前,掐住那人的喉咙,直接将人摁在墙上。
“说。”
眼瞅着役使的眼珠子转了一个圈,最后定格在莫轻云后头的司湛身上,犹如喃语般一字一顿的缓慢出声。
“不听话的犯人,该打。”
莫轻云眸光一紧,手上的动作便加重,力道大得能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偏偏役使却连呼吸都未曾变过一瞬。
而站在另一边角落里的役使见此情景,迈着有序的步子走过来,用着同样大小的声音缓缓说道:“擅闯悔过阁的人,该杀。”
同样的声调,同样的声音大小,甚至连声色都近乎相同,这下连司湛都看出不对劲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役使依旧是那副漠然的表情,定定的看着二人,脸上连一个微表情都未曾变换过,真正的木头一般。
昔日里莫轻云常嘲讽柳生两兄弟总是抱着长剑跟在司湛身后,站得笔直,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淡漠神情,同木头桩子一样,没意思得很。
如今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见识到了木头桩子长什么模样了。
“轻云,这事儿不对。”
司湛突然出声,在僻静的房间里将莫轻云吓了一跳。
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这悔过阁太过于诡异了些,不同寻常的安静,充满血腥气,让她毛骨悚然。
话音刚落,司湛突然起身一把抓过莫轻云。
莫轻云神色微愣,方才还进在眼前的役使,身上突然爆出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牢房中格外显眼。
身体表面逐渐出现裂缝般的纹迹,而里头的金色光芒却是顺着裂缝逐渐暴露出来。
越来越亮,直至在莫轻云眼皮子底下爆炸。
砰。
莫轻云只觉腰上一紧,便已经被人抱着连退数步,这才免了被碎片伤到的遭遇。
只是光芒太过于刺眼,莫轻云意识里一片红光,头疼欲裂,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男人温热的胸膛就在脸侧,莫轻云感觉得到此时自己正被人紧紧护在怀里。
“我们可能中计了。”
莫轻云之来得及听清男人的这一句低语,随后便是被人带着这黑暗中不断的行走,步履如风。
身后的爆炸声不停的传来,震动着她的耳膜。
当最后一声巨响在耳边出现,莫轻云心下大惊,下意识的攒住男人的衣襟,随着他在地上滚了一遭,随后便是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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