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使自发的避开,放了莫轻云进去,洛湖神医同柳生却被拦在了外面。
洛湖神医气得跳脚:“诶,臭小子,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你们的教长你知道吗?”
柳生絮絮叨叨的将提着的包裹吃食一并给了莫轻云:“主子从小就没受过这种屈辱,在里头指不定怎么样了……”
莫轻云挥手打住二人的话头,颇有些无语:“我一会儿就出来。”
两人这才眼巴巴的盯着莫轻云的身形消失在长廊尽头。
陆清风请了清喉咙,正欲打听一番莫轻云同司湛的关系,洛湖神医已是霎时变了脸色,同柳生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往外走去,嘴里还不忘嘀咕着。
“什么一会儿就出来,没一个时辰可不够里头那两人互诉衷肠的。”
“主子要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把握住,也忒浪费我们的一番苦心了。”
可不是吗,一路添油加醋的给莫轻云科普悔过阁的规矩。
进去不管是犯了何种罪责,先赏他三十蚀骨鞭。
这蚀骨鞭不同于普通的灵器,伤得不仅仅是皮肉,每一鞭打在身上,都如同把灵魂生生撕裂一次,个中痛楚,自是常人无法忍受。
云长先生此次也是气急,直接将人扔进了悔过阁,随后虽是不管不问,但悔过阁中的役使也不会让司湛好过。
莫轻云沿着幽暗的长廊一直往里走,脚下踩着的地板逐渐变得潮湿,最后更是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漫过她的鞋底。
莫轻云身形微顿,提着包裹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莫轻云却是逐渐感觉到举步维艰了。
脚底下踩着的液体恍若有黏性,每踩着一次,莫轻云的脸色便要难看上一分,最后走到长廊的尽头时,一张如玉俏脸早已是惨白如雪。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前世的铁血人生,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此刻脚下踩着的是什么。
那是……人血。
蔓延到整个长廊的血迹,饶是先前还带着几分打趣意味的莫轻云,此刻也是变了脸色。
抬眸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莫轻云纤手一扬,将长廊中的怨气尽数收入洗髓瓶中,莫轻云方稍稍松了口气。
此处充满了怨气与邪念,若非有着灵力不凡的灵器镇压,只怕这些邪气早已转化为蚀气,将悔过阁彻底吞噬。
只是这镇压在此的灵器……
莫轻云微微阖上眸子,细细感受了一番。只觉这股灵力竟是有些似曾相识。
指尖光华闪过,抬手破了此处的幻阵,莫轻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是换了一幅景象。
依旧是一望无尽的长廊,只是气息更加阴森,两侧更是布满了排列整齐的木箱。
滴答,滴答。
一直有水渍顺着木箱滴到地面,最后形成小小的一滩。
莫轻云在这种情况下,却是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眼前突然出先一名灰衣役使,瞪着一双硕大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莫轻云暗自吸了一口凉气,闻到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了,倒是把自己呛了个不行。
“你是何人?”
莫轻云听到那人嘶哑的声音,犹如摧枯拉朽的陈年老余,透着一股沉闷的死气。
“我得了陆清风的准许,让我来瞧瞧前日被关进来的人。”
话音落,莫轻云却是看到来人的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依旧是那般喑哑的声音,让人无端的升起彻骨的寒意。
“前几日关进来的人?前几日进来的可多了,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
莫轻云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进来了多少人?”
役使冲着旁边撸嘴:“就是这些,你没瞧见这血还是新鲜的吗?”
所以她没有猜错,那些排列整齐的箱子里,果真装着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怎能将人关到如此狭小的地方,如此对待?
本以为悔过阁便是东洲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牢房,也不过是刑罚剧烈些罢了。然而莫轻云却震惊的发现,入了此处,便是将你全身心地傲气一股摧毁,当真是如牲畜一般的活着。
莫轻云向来知晓,这个世界不乏黑暗面,却从未想过如此阴暗沉墓的地方,竟就藏在云泥学院,毫无人性可言。
“司湛在哪?”
役使轻飘飘的瞅了她一眼,眼神毫无焦点,只是说了一句她不懂的喃语,便转身离去。
“诶。”
莫轻云再要拦他,已是来不及,那人就如同脚上无根,一阵风般的飘走了。
陆清风竟然是敢把她放进来,在里头自然是无人敢为难她,何况莫轻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只是瞧着眼前的情形,想要找到司湛,也只能自己出力了。
略微沉吟了一番,莫轻云自颈间取下短笛,凑在嘴边轻轻吹响。
那日司湛借此调侃了她一番之后,倒也没忘记将短笛还给她,否则如今进来,如何找到他都是一个难题。
无意间扫过昏暗潮湿的角落,莫轻云心下一紧,在拐过了几个弯道之后,总算是找到了人,然而眼前的景象却险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阴暗空旷的房间里,男人的双手被高高绑起,凌乱的发丝挡住了他的整张脸,莫轻云一时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是微微忖踱,她便能够想到那在昏暗中的人,定是皱起了好看的剑眉,只是唇边定是挂着一抹讽意。
“院长是不是你所伤?”
男人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来,直到听到腰间的小玉笛轻响,方缓缓的抬起头来,怔愣的看向门口的来人。
冷眼看着那人沾血的衣衫,莫轻云却是开始恍惚起来。
昏暗没有月光的屋子,满地的血迹,正在被折磨的司湛,以及站在一旁束手无策的她……
莫轻云紧紧的捂住胸口,承受着那快要窒息的疼痛。
此景,恍若在梦中出现过……
她的司湛,便是她气急之时,也是想过拿鞭子将人捆起来打,只是到底还是舍不得。
如今,竟是被这些小喽罗所伤。
役使脸上狂放邪肆的笑意,以及那蚀骨鞭一次又一次破空的声音,都险些让莫轻云失去理智。
莫轻云紧咬下唇,直愣愣的看向那默不言语的男人。
纵使知道这个混蛋使的苦肉计,她还是……见不得有人伤他。
“啪”的又一鞭子打在司湛的身上,莫轻云抹了把眼睛,快步走过去,伸手拽住施行人的衣领,手上用力,便把人直接甩到墙上。
“你你你,做什么?这里可是悔过阁。”
“臭丫头,敢干扰我们悔过阁做事。”
莫轻云红唇紧抿,眼底闪过杀意,身形微闪,便紧紧拽住那人打过来的蚀骨鞭。
役使的蚀骨鞭被莫轻云控在手中,怎么也动弹不得。
司湛在一旁瞧着莫轻云手腕用力,忙出声喝道:“轻云,不可以。”
然而为时已晚,蚀骨鞭自莫轻云拽紧处开始裂开,从胫骨处震断,强大的灵力波动直接反噬到莫轻云身上。
心上一悸,这股气力便直接打在莫轻云身上,将人狠狠的撞在墙上。
司湛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苦肉计,心眼里全是被蚀骨鞭反噬的莫轻云,瞧着地上断成一截一截的蚀骨鞭,更是眼角眉梢都透着寒意。
微微转过手腕,稍一用力,司湛便借着灵力冲开了自己的穴道,抬手解了自己身上的束缚,忙蹲下身扶起一旁的莫轻云。
司湛眼见小姑娘半响都没动静,也是心下大急,这蚀骨鞭的反噬可是非同小可,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脸颊,一声声的唤着“轻云”。
莫轻云眼眸微睁,看了他一眼,侧过头吐了一口污血,喃喃道:“疼。”
蚀骨鞭的反噬,就像是一鞭子将整个人都刺穿,那一瞬间,莫轻云恍惚觉着自己整个人都险些被撕裂。
是连灵魂都一起被伤害的疼痛。
当真是疼极了,否则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向司湛撒起娇来。
莫轻云终于是亲身体会到司湛在这悔过阁经历了什么,只是一鞭,她便受不住。
而男人却是不知道已经承受了多少刑罚。
“傻姑娘,都告诉你了不可以,你怎地不管不顾的就是上去毁掉蚀骨鞭呢?”
莫轻云含怨瞅了他一眼,总不能告诉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能见得那伤人的武器。男人知晓了,指不定心底得瑟成什么样了。
下巴抵着小姑娘的额头,司湛柔声同她解释:“蚀骨鞭乃是灵器,你要毁掉它,自是会被它的灵力反噬。更何况它又受上古神器的滋养,你便是到了青银境,也是奈何它不得。”
“上古神器?”莫轻云也没想到此处竟藏着上古神器,转念想想也是,除了神器,还有什么能够震慑住此处的怨气?
司湛垂下脑袋,定定的看着她,轻笑道:“所以我们轻云,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吗?”
莫轻云喉头一紧,便要伸手推开他箍在腰上的铁臂。
“你放开我,脏死了。”
这是嫌弃他满身血污,弄脏了她的华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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