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人,只有稀疏的风声。
莫轻云一个人行走在漫无边际的昏暗之中,周围没有人影,甚至没有生气,少女急促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知道前方伸过来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掌。
掌心湿淋淋的,满是汗意,有好像不是。
莫轻云突然惊觉,透过微弱的月光,终于是看清了手心。
那是鲜血,满手的鲜血……
莫轻云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心脏仿佛要炸裂。
她的司湛,司湛的血。
“阿湛。”
莫轻云惊叫一声,猛然坐起来。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莫轻云慢吞吞的抬起右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温暖的阳光照着她的身上,给少女单薄的身体踱上一层光圈,莫轻云心下喟叹,竟有一种重见天日,绝地逃生的庆幸感。
掀开身上的薄被,莫轻云翻身而起,鞋也不穿便往外跑。
在门口撞见了端着药进来的陆清言,莫轻云被这冲力撞得向后退了数步,踉跄了两步坐在地上。
陆清言见到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手中的托盘也扔了,惊喜的叫出声来:“轻云,你醒了!”
少女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叫,整个营地都听见了,顿时都沸腾起来。
莫轻云被小姑娘这一下闹得头疼,也顾不得刚刚醒来,身体的虚弱状态,拉着陆清言便问:“司湛呢,司湛在哪?”
可还活着?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心间颤抖着,不敢问出口。
留了那么多血,纵使她费尽心思给他保命,可是无邪,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在她走后,司湛一行人究竟如何,她一无所知,甚至开始惧怕真相。
陆清言叹了口气,莫轻云眼瞧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司公子一直在这里守着你,昨日熬不住被洛湖神医扎了针,强制抬下去休息了。”
莫轻云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后,险些瘫软在地上,陆清言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笑道:“我说你,就是知道司湛没事,也不至于开心成这样啊。”
莫轻云:天知道她经历了怎样复杂的心路历程,还好司湛够争气。
她决定以后定要好好对待这个混淡,不再欺负他了。
相比时不时抽风的无邪,司湛真的是专情界的一朵奇葩,对她好的没话说。
俗话说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我想去见他。”莫轻云刚刚才醒来,声音还透着初醒的沙哑,身体也是软弱无力得紧。
陆清言“扑哧”的笑出声:“知道了,知道,你就是想要去见你相好,也不用这么激动呀。”
莫轻云横了她一眼,小姑娘打趣她都没止境了是吧,这个坏丫头。
陆清言捂着嘴不住的笑,莫轻云醒过来了,笼罩在此处日夜不散的郁气终于是尽数消散了。
“遵命遵命,这就带大小姐您过去。”
莫轻云点了点头,靠在她身上,想了想又折身回去粗粗的系上披风穿上鞋子,这才随着陆清言行至司湛的帐前。
两人在帐前遇上了出来的侯生,侯生身披蓝色斗篷,衬得整个人越发玉树临风,只是脸上的神情阴郁,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之感。
莫轻云同他微微点头示意,便掀开帘子钻了进去,徒留身后的侯生定定的注视着二人的背影,眸光沉得滴水。
陆清言将莫轻云搀扶了进去,便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打趣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退了出去。
莫轻云看得哭笑不得,待门帘落下后,才静静的注视着踏上男人的睡颜。
男人嘴角上的伤痕未曾痊愈,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莫轻云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也同样被那银丝伤了脸,出来得匆忙,未曾照过镜子,想来这处伤痕,也是没有好全吧,所以她这算是毁容了?
只是躺在榻上任事不知的男人,纵使昏睡着也难掩眉宇间的狂傲孤高之色,嘴角的伤疤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男人味儿。
莫轻云捂脸,难道她的审美已经从小白脸过度到了不修边幅的糙汉了吗?
男人躺在床上,身子不便,也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有正经洗漱打理过了,可是她就是觉得他该死的迷人,有男人味怎么办?
昏睡中的男人似有所觉,眼帘颤了两下,便睁开了一双透彻的眼眸。
眸光四处逡巡了一番,待看见了塌边坐着的莫轻云,男人显而易见的长长的出了口郁气,执起小姑娘的手放在心口,眉眼温和的说道:“醒了啊。”
莫轻云笑着答他:“对呀,刚醒。”罢了,又加上一句,“醒来没看见你。”
小姑娘分明是语气极为平淡的说出的一句话,司湛却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委屈。便是这一丢丢委屈,就已经能够让司湛心软成一片了。
小姑娘何曾这么软软的给他撒过娇啊,偶尔一次便已是难得可贵了,简直要珍藏起来,顺道载入史册……
将小姑娘的玉指放在唇边轻吻,一根接着一根的吻过去,柔声道:“嗯,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莫轻云示威般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嗔了他一眼:“混说什么呢?你还想有下次?”
司湛立马识趣的闭嘴,挑着眼尾一下接着一下的撩着她:“我的错,我的错。”
莫轻云冷哼一声:“敷衍。”
司湛愣了片刻,很是无语的同她对视,莫轻云忍不住笑意,弯腰拍了拍他的脸颊:“逗你玩呢?你怎么这么傻呀!”
内心完全懵掉的司湛:“……”
心上人一觉醒来,整个画风都不对了怎么办?有点惊悚……
眼见男人以一种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莫轻云默了片刻,暗道这人果真是皮糙肉厚,对他好点便受宠若惊,大呼不习惯,硬是要对他冷声冷语便习惯了。
这不是那什么来着?
掩饰的轻咳了一声,莫轻云开口问其那日的情况。
她只记得最后她迷惑了无邪,将手中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腰腹,后来便身体透支,昏了过去,不醒人事。
醒来便在北牙山脚下的营地之中,莫轻云很是关心那日的后续。
司湛摸了摸她冰凉的手,掀开被褥,往里挪了挪。
莫轻云眼神奇异的看着他,干巴巴的问道:“你干嘛?”
司湛语气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根上,语气简明扼要:“上来。”
莫轻云裹紧了斗篷:“不要。”
当她是什么人,随便爬人床?
呸!不对,要爬也是别人来爬她的龙床。
司湛闷声咳了两声,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给刺激到了。
莫轻云在一旁径自犹豫,司湛便躺在床上断断续续的咳个不停。
外头守着的小将听得按耐不住,隔着门帘问道:“王上,您还好吗?可要属下去请洛湖神医?”
大帐里头呆着的洛湖神医的唯一女弟子莫轻云:“……”
莫轻云斜睨了他一眼,哼哼两声,不情不愿的解了斗篷钻了进去。
男人方才还在这里趟过,里头暖和得很。
眼见小姑娘乖巧的钻进来,司湛唇角微勾,捏着被角将两人裹紧。
司湛在被子底下执只着了亵裤,上身一层接着一层的绑着绷带,莫轻云里头也只穿了中衣,两人还是头一回穿着如此随意的亲近。
被褥里太过于温暖,莫轻云悄悄的红了脸颊。
偏偏男人意犹未尽,还要跟紧的贴上来,一面振振有词道:“我身上有伤,你不要乱动哦。”
男人身上的伤是为了救她而留下的,莫轻云当然是知道不能碰到他的伤口。
只是此事被男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拿来当揩油的借口,实在是让人无语得紧。
偏偏男人不以为耻,反而甚是激动的在她耳边呼着热气:“轻云,我好开心啊。”
开心什么?
开心她今日如此乖巧听话客人,善解人意呗。
莫轻云暗自腹诽,身子僵硬的背对着她躺着。
司湛知道她心头害羞不习惯,索性艰难的转过身背对着她,两人背靠着被而卧,姿势也是极为亲密。
“你重伤了无邪?”
莫轻云轻轻的“嗯”了一声:“他设下重重陷阱,险些要了我们的性命,就是为了拿到地道里的魔族卷轴,我气不过,就……”
司湛自然明白她未尽之语,若不是她趁着无邪不备,将他重伤,拿到魔族卷轴的无邪,定会对失去战斗力的他们赶尽杀绝。
莫轻云前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工,对于人体的构造极为熟悉,那一刀随时趁着无邪不备刺进去,伤口不深,她却是仔细计较过的,处理不好也是一个致命的伤害。故而无邪也顾不上剩下的他们,带着魔族卷轴仓皇逃窜。
事到如今,司湛也不由的感叹莫轻云那一刀刺得秒,精准无比,否则一行人当真是生死难料。
听到莫轻云口中谈论到的“魔族卷轴”,司湛惊奇的问出声:“他是如何拿到魔族卷轴的?”
莫轻云深深吸了口气,从两人离开一行人单独行动开始,细细的将前因后果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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