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七日,侯生终于从梁城归来,第一件事便是入宫复命。
“大人稍后,王上此时不方便。”
侯生在外面等候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是知道了所谓的“不方便”究竟是什么意思。
门口候着的不仅有柳氏兄弟,还有几名容貌不显的女宫人。
司湛身边伺候的人素来都是男人,只因他不喜女儿那般矫揉造作的姿态,做起事来也不如儿郎利落,索性便不让女侍近身,也绝了她们的小心思。
宫里头能够用到女官服侍的,除了王上从西洲带回来的美人还有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在王上的书房行那纠缠之事!
侯生闭了两次眼,这才按压下心头汹涌的怒火。
美色误事,更何况是一条美人蛇,王上如此深陷泥潭而不自知,万一那美人要谋夺的是他们的江山又该如何?
侯生抬头看了眼炎炎烈日,步履微动,径自走到那日头底下站着。
守门的宫人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变想上前劝阻,想起王上前些日子的雷霆手段,眸光闪了闪,到底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只是一动不动的垂头盯着自己的影子。
也罢,还是莫多管闲事的好。
里面的两人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此时进去打断不是自讨没趣吗?他已经进去禀报过一次了,让他再闹出点动静,也是没那个胆量的。
站在角落的宫人们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投在直挺挺的站在烈日底下的侯生身上,心下也是感慨万分。
这情景,怎么瞧都是在同里面的那位对峙争宠。
眼见王上的心不在他身上,侯生便出此下策,只是外头动静这么大,里头硬是没有传唤的意思,一群人俱是在心里头重新掂量了一番莫轻云同侯生的地位。
书房里传来女子的一声惊呼,伴随着稀稀拉拉的一阵混乱的声响,只是听着声音便能够猜测出里头该是如何旖旎的一番情景。
“侯大人,您还是,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话就像一下子戳到了侯生的痛楚,只见侯生的眼底闪过厉色,看得宫人心里头直打颤。
今日这三位,放在哪里都是跺一下脚,天下都要抖三斗的大人物,偏偏在他们面前杠上了,哪一个都劝不得。冷眼瞅着侯大人如此折磨自己也不行,当真是让一群人急得不行。
侯生眼底的寒芒犹如实质,死死的盯着紧闭的门扉半响,终究是甩袖转身离开。
书房内,莫轻云正被司湛抵在书案上经历着冰火两重天。
身下是透着丝丝凉意的书案,身前是男人炙热的胸膛,莫轻云被男人突兀的动作惊了神,哪里还能腾出心思来理会外面的变故。
男人有意要冷落侯生,自是不肯马上见他。
在司湛看来,侯生最大的罪过不是他爱慕与他,情之一事本就说来缥缈,他虽无法苟同,却也无权置喙,只是心中有些许搁应,无法再同从前那般与侯生亲近了。
他如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不允许任何人在莫轻云身上动心思,在他的羽翼之下,不准许有人将主意打到莫轻云的头上。
只是两人在书房一通打闹,让侯生气急而走,倒当真是意料之外的。
莫轻云小声的尖叫之后,便立马被男人捂住了嘴巴,二人一时都是相对无言。
小姑娘也是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动作,也是吓得不轻。
只是外面的都是人精,听到里头的一阵动静,心底只怕早就活络开了。
莫轻云一时不察,尖叫出声,回过神来后,便自觉丢人得紧,两人再如何胡闹那都是房中的事,如今被柳生等人听到了不说,还把侯生给气走了,莫轻云心下觉着,这几日只怕都没脸去见人了。
司湛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捂住小姑娘的嘴巴。
小姑娘一双含水的明眸定定的看着她,瞳孔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瞧着司湛心里头一软。将手拿开,捏了小姑娘腰间的软肉一把,司湛打趣道:“坏丫头,这下人家都知道我们在书房里做什么了。”
莫轻云喉头一哽,不服气的反驳:“明明是你突然袭击我,不然我才不会……”
眼见男人眸色更深,莫轻云轻哼一声:“我们根本就没做什么,才不怕他们误会。”
司湛好整时暇的觑了她一眼:“哦?那你走出去看看?”
莫轻云神色一顿,捂着自己通红的脸颊,刚要拿下自己无意间攀在男人腰间的大腿,便又被男人给制住了。
这般形容,莫轻云不消多想也知道此时是万万不能出去的。
衣衫散乱,发髻摇颤,两腮通红,还有被人咬破的红唇,莫轻云便是脸皮子再厚,此时也不会出去见人的。
莫轻云想要拧他,可是身子被他按在桌案上,长腿又被他制住,跟本够不着人:“你这个混蛋,害我被人误会,你们北州的朝臣只怕又要说我是祸国妖孽了。”
司湛眉间紧蹙:“这话你是从哪听得的?”
莫轻云面有得瑟,男人以为她这些日子只待在宫中,便不晓得外面的消息了吗?
莫轻云前些日子伤了眼睛,鲜少出现在人前,北州的臣民只知自家王上带回来了一个女子,以后礼相待,不知身份为何,在司湛暗地里发作了侯生之后,说她是妖孽的言论便更多了。
更有甚者,拿出了当日神宗的“妖女现世”只之说大肆传扬。
司湛已让人着手查办,奈何舆论一事万万压不得,这段时日看到大臣们上谏请求他广纳后宫,司湛都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直至前日司湛撕了第十二份折子之后,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强硬而不容置喙的言明:“一月后迎娶西洲之主莫轻云”,这才将朝臣彻底镇住了所有朝臣。
直到此时,这些人才得知莫轻云的真实身份——西洲之主。
朝中人心里头如何做想不得而知,总归百姓们是欢喜极了,与有荣焉。
迎娶西洲之主,怎么想都是一件极为有面子的事情。
“我可得告诉你,侯生那边你可不要胡来,我纵使看他不顺眼,但不得不说侯生是难得一见的能臣忠臣。”
侯生权掌北州多年,都没有动过篡位的心思,只凭这一点,莫轻云便要高看他一眼。
司湛摸了摸她脸侧的长发,柔声道:“这么贤惠?”
莫轻云轻笑道:“是啊,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才不会在意其他人.毕竟爱慕你的人越多,证明我的眼光越好啊!”
莫轻云说着更是来了劲,笑得眉眼弯弯:“你不知道,我每每见着她们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我都……”
“兴奋?激动?要不要我陪着你去外头走一圈,给你宣扬主权?”
莫轻云眸光微敛,轻咳了一声:“司公子,我觉着你有点自恋呀!”
司湛笑着俯身亲她:“我这么好,你难道不想昭告天下我是你的吗?”如此一来,正好可以赶赶她身边绕着的苍蝇。
司湛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响亮,莫轻云偏不让他如意。
眼瞧着小姑娘眸光闪烁,司湛就知小姑娘不会大发慈悲如了他的心思,略有些得意的同她炫耀:“你不愿意也没用,我的旨意已经发下去了,全北州的人都知道一月后我将迎娶你入主中宫,礼部已经开始准备各项事务。如今啊,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从今往后,你可是印上了我的印记,轻云,你得有点即将身为人妇的自觉。”
莫轻云眉梢微挑:“你这是在逼婚?”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之后,莫轻云深吸了两口气:“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嗯?我还没答应你呢?”
男人握在她腰间的力道猛然加重:“你想反悔吗?在无痕荒泽地的时候,你已经答应我了。”
“哦,我忘了,选择性失忆。”
“莫轻云。”
小姑娘眼神四处飘,就是不看他,司湛气结,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便把人按在桌案上一阵磨搓。
莫轻云挣扎,不然他如愿,司湛手段强硬的伸出胳膊横在她的腿弯,将人全部放在桌案上。
趁着男人眸子火热的盯着她出神之际,莫轻云泥鳅一般的从他的身下缩了下去,又被紧随而来的男人一把按在书架子上。
书架子上的典籍顺着力道落下来,男人伸手一挥,数本典籍哗啦啦的尽数落在一尺之远处。
“轻云,不能逃了哦,不要再折腾了,书架都要倒了,若是让柳生他们进来收拾……”
莫轻云无语了片刻,感受着木架摇摇晃晃的力道,恨得又拧了他一下,任男人为所欲为。
直到小姑娘微微喘着气从他的身前钻出来,愤恨不已的瞪了他一眼,任劳任怨的着手收拾乱得一团的书房。
“我帮你。”
莫轻云抱着一本厚厚的典籍侧身躲开:“不要。”
门口端着茶盘的宫人看着紧闭的门扉,暗暗的闭了眼睛。
侯大人想要同这位女帝争宠,以王上这般一刻都离不得的样子,哪里争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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