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写到这里,男女主角其实也即将易道而行,毕竟,传统武侠怎么少的了喜欢的人实际上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这样的情节呢?
所以,这只不过是糖果罐子里藏着的一把刀,让人舔着舔着就忽然被割伤了舌头。
“我也喜欢你,”霍琛脸上的神情忽然变了,不再是像刚才一样能带着薄安安入戏的冷漠,而是他自己一贯的温柔而儒雅的笑容,“安安过来,该吃药了。”
薄安安:对戏还带改台词的???
偷偷看着这边的小汪打了个寒颤:秀,天秀,他老板真的强。
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那边导演已经喊了过,尤其是薄安安,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风太大,还是因为霍琛的话。
其实早上这时候在临时搭建的大棚里,遮住太阳以后这里的温度算是不冷不热,但是,为了衬托出沙漠的炎热,薄安安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纱裙,一捧住霍琛用保温杯带来的药汁,薄安安就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
暖呼呼的热水捧在手心,实在是让人舍不得把它一口气喝掉,当然,薄安安是不会承认自己还是任性怕苦的。
“喝药,我让小汪给你买橙汁了,”霍琛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了另一个保温杯,“快喝,马上轮到你了。”
薄安安惊喜的看着也是被暖好了的橙汁,连忙一口气把药喝了个精光:“霍琛你也太贴心了吧,你是上天给我派来的哆啦A梦么?”
“这里没那么贫瘠,县城里所有的超市都有橙汁,”霍琛有些无奈,但看着薄安安被风吹得飘了起来的小辫子,忍不住还是伸手摸了一下,帮她把头发理干净,“不过你想要什么,我总会给你找来的。”
薄安安捧着热橙汁,也明白了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是……也没什么的吧,反正她都已经决定了,要彻底把某些人给忘记了。
她低着头笑了笑,没有接话,却不知道这个表情在外人眼里就是**裸的娇羞了。
杜迎左顾右盼装作还在看录像的样子,岑亭也忍不住小小的叹了口气道“年轻真好”,再一旁的杜玲玲则是在工作人员的小群里混得风生水起。
“这对我锁了!你们刚才都没听到,霍编本来在和安安姐对戏,安安姐说完我喜欢你以后,他根本都没好好接词,而是回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太甜了吧妈妈,这对我锁死了,钥匙丢海里了。”
“什么锁死了,他们还没在一起么?”
“是霍编在追安安姐吧,但是安安姐好像也不是没有意思,我看这对可以。”
“那导演岂不是在官方搞cp?太牛批了吧,原来杜导才是大手子。”
“你们看安安姐那身裙子,像不像婚纱?”杜玲玲看着远处的薄安安,忽然心念一动拍了一张照片。
霍琛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管理得很好,虽然是来出外景,他却还是一身西装革领,深色的西装越发衬得他像个衣架子,细腰宽肩,全身上下满是儒雅与禁欲并存的气息,即使是杜玲玲这种单纯只想舔屏搞cp的小姑娘也还是被撩的不行不行的。
至于旁边的薄安安,虽然是一身轻飘飘的古装,站在霍琛身边却毫无违和感,甚至因为白色纱衣上连着串的桂花而显得格外甜蜜。
杜玲玲一说出婚纱两个字,剧组里萌上霍琛和薄安安这对的小姑娘们就彻底疯了。
“卧槽??这恋爱的腐臭味,他们真的没在一起么???”
“结婚纪念日我锁了,今天晨安夫妇也是那么的般配。”
“我能往微博上发个照片么?我想给好多末路狂花粉过来的小姐妹看看他们粉的cp真的甜。”
“那得问问霍编和安安姐介不介意啊,”杜玲玲也想把照片发到微博上去,毕竟孤独吃糖的滋味绝对没有全网狂欢来的好。
杜玲玲看着薄安安,想着自己待会和薄安安有对手戏,就在群里说了句等她消息,然后就收起了手机。
当然,剧组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薄安安,更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霍琛和薄安安之间关系单纯。
但霍琛一来就带了见面礼,这两天的盒饭也全是霍琛带来的人准备的,比之前剧组的艰苦生活好了不止一个档,之前可是有人宁愿在县城里买一箱一箱的泡面也没人愿意吃酒店厨师做的那些大锅菜的。
这样的情况下,说霍琛收买人心收买的很好也不为过。
路人吃瓜不嫌大,有些人也就跟着cp党盯紧了薄安安两个人,好一有黑料就及时收怀里。
但是,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薄安安也并没有意识到剧组奇怪的氛围。
看到薄安安还是有些怕冷,霍琛早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早说留在车上了,不必在这里暖和么?”
“大家都在外面,我一个人在车上不太好,”薄安安摇了摇头,用被橙汁捂得暖烘烘的手捂脸,也不怕脸上的妆花掉。
她受够了流言蜚语这种东西,一点小事都有人会扩大解读,甚至霍琛为了她来到这里也不会是什么能瞒得住的事,剧组有些不是杜迎老班底的临时雇来的人总会把事情说出去,到时候微博上少不得又得热闹一阵。
不过,她和霍琛清清白白,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没什么。
薄安安的眼睛平视过去只能看到霍琛的胸膛和一小截带这些胡茬的下巴,说实在的,霍琛真的长了一副好皮相,薄安安有时候看着他的脸,也会有些恍惚。
怎么就会有这么好的一个人喜欢她呢?她真的值得么?
会有这样的疑问,不是对自己不自信,而是,霍琛这个人,实在是已经看到了她最坏最坏的一面,即使是那一天,她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一眼就能看到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这个人,也还是那么温柔。
他用自己最大的耐心包容了她,用自己最大的温柔对待着她,那么,她又能用什么去回报他呢?一颗已经空荡荡的,其实根本没有办法喜欢上他的内心么?
“还冷么?”像是没有察觉到薄安安的一样,霍琛关心地看着她。
“不冷了!”薄安安连忙摇头。
今天实际上是杜玲玲要杀青了,她和杜玲玲要搭最后一场戏的。
这些日子和杜玲玲相处下来,她们两个人的感情也还不错了,虽然没有那时候和陈岁寒在一起时的一见如故,可是,作为一个活泼可爱没有坏心眼的小妹妹,薄安安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杜玲玲的接近。
尤其是,杜玲玲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慢慢地欣悦和崇拜。
戏里,杜玲玲只不过是这个故事里小小的一部分,她走了,还会有戏份和她差不多的演员进组,薄安安没办法投入太多感情,却也没办法无情。
抱着杜玲玲跪坐在黄沙之中,薄安安抬头去看即将落下的夕阳,杜玲玲却是看着薄安安的下巴。
“阿秋,我要死了。”
杜玲玲淡黄色的衣裙原本是显得她像个小仙子一样活泼可爱的,可是,小仙子的胸膛上,此刻却插着一把匕首。
薄安安咬了咬牙,镜头里,只能看到她脸上的肌肉狠狠地动了一下。
“你死不了,我还没有带你吃江南的莲花酥,你死也要给我死在江南,”说着,薄安安便用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怀里仍抱着杜玲玲。
剧情里,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薄安安身无半点内力,只能靠着从小习武的那股子力气抱着杜玲玲离开。
索性薄安安平日里一贯都要锻炼,胳膊上力气不小,杜玲玲九十斤都不到的这个重量她抱得虽然不轻松,却也不勉强。
当然,到镜头里,薄安安的脚步就是一沉一沉,踉踉跄跄了。
“阿秋,我真的要死了,你把我埋在这里吧,不要在走了,”杜玲玲的声音微弱得只能发出吞吞吐吐的气流声,在风沙里显得格外脆弱。
杜迎要求这部剧也都收原声,所以,杜玲玲丝毫不敢懈怠,声音也越发哽咽:“阿秋,来年这个时候,你再把莲花酥带给我,好不好。”
薄安安脸上满是冷漠和若无其事,眼神里的痛苦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抱着杜玲玲的两只手也都紧紧地抓着杜玲玲:“我还没让你死,好好的莲花酥,等拿到这种破地方来都要发霉了。”
杜玲玲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薄安安仍然走在黄沙里,迎着夕阳一直往前,即使杜玲玲的头已经歪倒在了一边,也不曾停下。
这一幕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杜迎一喊过,杜玲玲就赶紧跳了下来:“安安姐你胳膊没事吧,我这么重。不是说好走到刚才那里就好了么,怎么多走了这么远!”
说着说着,杜玲玲就冲着杜迎嚷嚷起来:“安安姐刚好,导演你怎么能这样啊。”
杜迎挠了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薄安安身体才好,但是,有时候有的天赐之景来了,就是挡也挡不住的呀。
薄安安和杜玲玲都沉浸在戏里,当然就没有看到,刚才天空中短暂浮现的一片海市蜃楼,一片满是草木海子的绿洲,一片不知名的,他们从未见过的绿洲
工作人员们有的拍下了照片,但更多的人都是被惊呆了,而且为了不干扰现场收声,没人敢说话,直到那片海市蜃楼消失几秒钟以后,杜迎才喊了过。
这时,走回来的薄安安两人才知道发了什么,尤其杜玲玲,直嚷嚷着要看录像。
原本离别的那一点点愁绪彻底被那一幕奇景冲散,每个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容,薄安安虽然因为没看到真正的海市蜃楼而有些失落,可是,也因为这样的气氛而开心了起来。
一众人回了酒店,早已有大餐在等着了,能和霍琛搭上话的人又是不住地来感谢他。
杜玲玲总算是顺利杀青了,宴上,杜迎拍了拍杜玲玲的肩膀,脸上也满是欣慰:“表现的不错,我好给你爸妈交代了。”
薄安安诧异地看了过去:杜玲玲和杜迎原来真的是亲戚?
杜玲玲在杜迎面前毫不见外,丝毫不像一个没什么代表作的小演员,所有人都猜测过,但是,杜迎忽然这么说,也让人有些诧异。
了解内情的副导们有一个也接了话:“杜导你也是的,玲玲又不是演得不好,也不知道给她加点戏份,别人家导演的亲戚都恨不得把女三堆成女二,女二堆成女一,你倒好,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说死就死。”
杜迎摆了摆手,喝了杯酒:“我自罚一杯,玲玲你可别跟你爸告状。剧本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举贤不避亲和走后门可不一样,我们家玲玲要不是真的厉害,你们早十八年就能给我们的关系扒的一干二净。”
那副导演嘿嘿一笑,就端着酒杯去别的桌去耍了,周围满是五魁首六六六的大喊声,来到这种地方,所有人都像是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似的,变成了土生土长的西北汉子。
“小叔,你可对我安安姐好点,这次的剧本也太虐了,”杜玲玲叹了口气,丝毫不提什么加戏的事,倒是一心想着薄安安,“你说,能让那位先生改改结局么,我想吃HE的糖啊!”
杜玲玲说的那位老编剧是出了名的固执,在剧情上丝毫不肯放手,甚至有些台词也标定了不许杜迎修改,所以,杜迎留下霍琛帮忙,充其量也只是一起讨论讨论拍法,改一改细节上,毕竟情怀也是要迎合市场的。
霍琛无疑就是一个既能把握住市场,又能把握住剧本质量的好编剧,杜迎觉得自己的朋友推荐薄安安来演女主角实在是神来之笔,不仅自带流量自带话题,还自带编剧。
别家可没有雇个片酬不高的优秀女主角还能买一送一搭个顶级编剧的好事。
所以,即使对于杜玲玲改结局的说法一笑而过了,杜迎也还是在考虑,究竟要怎么和那位先生好好商量一下剧情上的问题。
作为一个看似有糖有药的武侠剧,这部剧实则是裹着厚厚糖衣的药,原定的结局里,女主角到最后也不能报仇,因为她真正的仇人是想要江湖安定的朝廷,是帝王,是天子。
女主所在的叶家家主虽然是个好人,可是却被亲生弟弟陷害,被当做出卖边军情报的主谋,所以才被伪装成江湖人士的朝廷机构剿除。
而最让人痛苦的是,男主角虽然是名门正派,到最后却也不得不站到了女主的对立面,劝她为了家国大义放下仇恨,和仇人合作,铲除邪教,并入朝廷。
女主家破人亡,却也始终因为父母的教导而不愿背国,却也因为朝廷的错杀而不愿意效忠天子,宁愿孤身一人漂泊江湖。
从家破人亡的绝望冷漠,到因为男主的出现而慢慢被修复了创伤,一边行侠仗义一边追查父母死亡真相的洒脱,到与男主相爱却又误以为男主是受朝廷指使的鹰犬,与男主站在了对立面,再到最后为了保护边军送往京城的重要情报被异族围攻致死,女主角的人生不可谓不跌宕起伏,无论是形象还是经历,都极为讨喜。
即使这仍然是一个以男主为先的武侠剧,这样的一个女主角也还是非常吸睛,完美到让薄安安时不时的就要怀疑,视后柳青究竟是有多智障,才为了高片酬放弃了杜迎这部剧,选了一部跟风的后宫大女主剧。
“安安,我现在没办法打包票,但我也觉得,叶秋水死的太刻意了,”杜迎就坐在岑亭和薄安安中间,刚才听了杜玲玲的话,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薄安安还没有搭话,坐在她身边的霍琛却忽然开口道:“角色的升华不能单靠死亡,是太刻意了点,和在那之前的留白手法不一样,这里是为了悲剧而悲剧,编剧着相了。”
杜迎也跟着点头,也知道,霍琛这话确实是掏心窝子的,毕竟同行相轻,评价别人的剧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给出修改意见越界,就有些过了,换作以往,霍琛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更不可能答应修改前辈的作品。
霍琛从前是出了名的神秘,不仅很少出现在剧组,也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所以一度有人怀疑,霍琛这个名字其实是被某个编剧工作室打造出来的,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人,直到上一次末路狂花他公开露面。
虽然不是刻意的保持神秘,但是,霍琛的低调由此可见一斑,薄安安在他心里的地位,杜迎对此的估量有往上升了一层。
这部剧原本只是一个小故事,当年,那位先生只写了一个小故事,也就是杜玲玲参演的这个占比极高的章回,这部剧本详细来说,是那位先生把自己没写完的故事写了出来,说是改编,其实也和原创差不多,而且还有修改的余地。
所以,杜迎没过多久,就和霍琛整理出了一堆修改意见,打算回头在和那位先生商量一下。
虽然还在送行宴上不太方便,但这两个人一说起来就没个完,所以,所有人也都非常有眼力见的没有打扰他们,连带着男女主角也躲了个清静。
如果说岑亭还是能时不时的说两句的话,薄安安就是彻底在沉默着了。
她是讨论的对象,虽然也不是不好说话,但是,如果被人听到她说自己的戏份要怎么改,难免会有加戏的嫌疑,她身上话题本来就红黑参半,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事。
快十点的时候,杜迎仍说的开心,工作人员能走的已经都走了,杜玲玲明天去附近的市搭火车去最近的机场,也早就回去休息了。
薄安安不好先走,但还是先去了趟洗手间。
霍琛来到洗手间外的时候,就只听到她在打电话。
“嗯,看一眼就好了,好好照顾他。”
“习惯了,辛苦你,一定记得帮他擦干净头发,他最不喜欢头发上有脏东西。”
“好,那我先挂了,明天我有空再发视频过去。”
薄安安一出来,就撞到了等在门口的霍琛。
霍琛知道薄安安是打电话给护工,当下也没有多说,只是看着薄安安先走了回去。
不多时,霍琛一回来,杜迎就又招呼起来:“霍编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一段,我觉得这段台词里,这句可以去掉。”
打了个哈欠,杜迎也意识到,好像有些晚了,但今天实在太开心,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霍琛被灌了酒,也有些头昏,但还是强撑着看了过去。
一旁,岑亭已经趴桌子上了,但是杜迎这个劲上来,他也知道一时半会走不了,只是后悔刚才怎么就喝了那么多。
到最后,还是霍琛拍案而起,把今天这活儿给散了,杜迎这才意犹未尽的抱着剧本和笔记回了房间。
岑亭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也赶紧回了房间,只有让大家散了的霍琛还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
薄安安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忍不住叹气:“你酒量这么差,怎么还喝这么多。”
“还好,”霍琛的语气很平静,但是眼神却已经有些涣散了。
薄安安无奈,只能拽着他的手:“先站起来,回房间再好好休息。”
“好,”霍琛点了点头,却还是坐在椅子上,薄安安狠拉了两把,才把他拉了起来。
霍琛走的踉踉跄跄,薄安安只能抱住了他一条手臂,小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薄安安想要找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找到。
窗外,呼呼大作的风声吹得窗户直振,薄安安从前根本没有来过这里这样条件恶劣的地方,一时有些害怕,连忙快走了两步,从霍琛裤兜里摸出了钥匙。
推开门,薄安安两只手都腾不开,必须得尽全力才能扶住霍琛,连灯都开不了,只能先关上门,借着窗外的月光把霍琛扶到了床上。
她刚想去开灯烧热水,却忽然被坐在床上的霍琛抱在了怀里。
“你别走,好不好。”
薄安安怔了一下,没有乱动,只是小声问他:“我先给你烧点热水喝,你要不要洗把脸再睡。”
“你别走,”霍琛小声地叹息,吐字很清晰,甚至薄安安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醉了。
霍琛确实有些头昏,但也没有到完全神志不清的程度,怀里那温软的触感更是清晰地不得了。
宾馆里不错的一点就是,老板安置了锅炉,每到晚上都会烧暖气,所以只要是在建筑范围内都不是很冷,薄安安只穿了一条长裙,霍琛觉得自己几乎能感觉到她腰间柔软细腻的肌肤。
他的手臂已经绷紧了,却又怕抱得太紧弄疼了她,只能自己往后退一退,只把手放在她腰上。
“你心跳的很快,”霍琛贴在薄安安腰间,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就在自己头顶,某个丝毫不敢触碰的地方,某个器官正在疯狂的跳动。
薄安安故作镇定:“你被这么勒着我,心跳不快才怪。”
霍琛没有说话,只是强压着自己内心的冲动。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却又因为她无意识的扭动而更加焦躁。
“别动,”霍琛的声音沙哑又无奈,“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薄安安不敢乱动,只能任由他抱着,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霍琛的后背:“先松开,我去烧点热水,好么?”
“那你别走,”霍琛闷声道。
薄安安无奈,只能应了:“好,我不走。”
她没想到,这一答应,就是一晚上。
面对一个像是小孩子一样的霍琛,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也没办法拒绝。
也没什么好怕的,早在那一天她就知道,霍琛对她的感情不是作假,就算她脱光了躺在这张床上,这个男人也能克制地冲到浴室去。
霍琛看到薄安安真的躺了下来,有一些错愕,却又登时生出了更多的惊喜。
她这样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接受了呢?接受了,他的存在。
薄安安察觉到霍琛牵住了自己的手又紧了紧,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向了他:“睡吧,我不走。”
霍琛小声应了,却又蹭着往床里去了些,挤在了薄安安身边:“睡吧。”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薄安安没有说什么。
她是冲着霍琛那面躺下的,借着月光,能清晰地看到他紧闭着的眼睛,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简直像是个女孩子。
薄安安为自己的联想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她和纪时谦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这样的宁静,或者说安心。
也许很久以前是有过的吧,但是,她知道,她只不过是一直企图夺走玫瑰地位的小狐狸,一个说着爱他,实则不能够接受他心里还有一枝红玫瑰的狐狸。
而现在,在眼前这个人身边,她才是那支玫瑰,这种让人无法言喻的地位,让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真的爱,得到了真正的珍重。
霍琛还没有睡着,她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着的眼皮。
不过,薄安安没有说什么,只是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和霍琛并肩躺了下去。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让薄安安忽然怔住了。
她伸手去摸那东西,且在月光下打开了它。
流着光的宝石在月光下耀眼夺目,并不大的夸张,它精致而貌美。
那是一支玫瑰,带着荆棘和藤蔓的银色的玫瑰,中间镶嵌着小小的红色的宝石。
霍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道薄安安手里拿着那枚戒指,满脸愕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给我的?”薄安安咽了口唾沫,故作轻松。
“嗯,”霍琛的声音有些低哑,薄安安听得出来,他身上最后剩下的那一点酒意也差不多散尽了,“喜欢么?”
薄安安知道霍琛的意思,但是,她不敢接受。
把戒指放回到了盒子里,薄安安一脸郑重:“霍琛,我不想用价值来衡量自己,更不想教你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但是你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么?也许你现在觉得,你的感情已经是永远。”
她不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疼惜珍爱,但是,有人会为霍琛觉得不值得,那样的人会有很多。
即使是在霍琛表现出了一个苗头,所有人都在观望着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薄安安那种千人骑**怎么配得上和霍琛那样的清流在一起?霍琛真的没毛病,就是眼瞎了。”
“薄安安再次证明了,有一张好脸蛋对女明星来说有多重要,就她没在脸上动过刀子还能那么漂亮,我真的觉得她牛逼。”
“霍编瞎了+1,人家自己都说自己被纪时谦睡过了,还上赶着要追上去,霍编你就不能挑个好女人么,有钱也不是这么任性的吧?”
“我也觉得霍琛不像是想玩玩,太认真了,他这么追薄安安,家里人能同意么?不清楚霍琛家庭背景的看传送门。”
“坐等我婆婆棒打鸳鸯。”
“楼上智障,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霍编倒追了么?”
“智障+10086,坐等我妈棒打鸳鸯,然后把我嫁给哥哥。”
薄安安几乎不用怎么回忆,就能想起那时候微博下面的评论。
有人说她敢爱敢恨,有人说她贱人一条,有人说她意气潇洒,有人说她汉子婊没皮没脸。
这样的一个她,就算真的松了口,去祸害了霍琛,霍琛又真的能永远和她在一起么?
这就是,她所犹豫的,她所不明白的。
“安安,我不能向你保证我能给你永远,但是这一刻,我爱你,”霍琛接过了那个小小的透明的盒子,却是把戒指从里面拿了出来,“我目测的尺寸,应该不会差太多,你愿意戴上它么?”
薄安安没有回答,霍琛也没有等她的回答,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把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尺寸刚刚好,霍琛握着那只手递到了唇边,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死缠烂打这种事,我也会做的。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在,直到你也说爱我。”
薄安安已经怔住了,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却强撑着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这算是强买强卖么?”
“算,带了我的戒指,就不许走了,”霍琛的下巴抵在了她额头上,他紧紧的拥抱着她,就好像如果松开手,这场梦就会醒过来。
但是,薄安安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妈,你想要这样,想要我幸福的,对么?薄安安闭上了眼睛。
她会尝试的,尝试着爱上他,尝试着把心,修补好,交给他。
同样是深夜,同样是莹白色的月光,另一边,月光下却只有东倒西歪的酒瓶和酒杯。
所谓的月同人不同,就是这样了。
“我就说你会后悔的,”黑暗里,某人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说话的声音也含含糊糊,却还是念叨着,“后悔了吧?”
纪时谦坐在月光下,冰凉的伏特加像是不要钱的白水一样,被他一口气一口气的灌下去。
他后悔了,是的,后悔了,可是又有什么用的,总归,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恨他,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她母亲的命,是他一时冲动做出来的,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原谅的事。
纪时谦喉头哽咽,却又不想在已经醉倒的友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只能握紧了手里的那个小物件。
那是一枚金色的领针,圆头那一段镶嵌着深蓝色的宝石,金色的针体上却满是干涸了的红色。
那是被她用来亲手刺破喉咙的东西,他毫不怀疑,那天,如果他没有松口,她会毫不犹豫的用它戳开自己的劲动脉,戳开自己的喉管。
她恨他的,她知道。
甚至毫不忌讳的告诉所有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毫不在意地说“我被纪时谦睡过”又能怎么样,她的感情,她的爱,已经不再被她放在心上了。
纪时谦没有察觉到手心的刺痛,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血流如注。
那根领针上又沾染了另一重血迹,两个不同的人的血液在此交缠,就好像是他们也曾抵死缠绵的证明。
可是,她先离开了。
纪时谦狠狠地把面前桌上的手机摔开了,手机翻滚着撞在了墙上,又砰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它仍然发出淡淡的光芒,纪时谦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手机质量竟然会这么好。但,这并不妨碍它继续发光。
碎裂如蛛网的屏幕上,两道并不很近的身影占据了大半空间。
温柔儒雅的男人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虽然只是温柔地笑着,却能让所有人都看出来,他眼中盛满了的爱意。
女人只是抱着杯子低头淡笑,并没有显得和男人太过亲近,可是,那样一个男人的爱意,会有人拒绝得了么?
纪时谦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挫败,他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输了。
那个男人做了他从未做过的事,在薄安安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占据了她身边最近的位置。
真的就这样,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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