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迎发了好大一通火。
霍琛来探班的事要保密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甚至杜迎还三令五申不许透露剧组的情况。
杜迎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剧组在什么地方几乎没有记者知道,忽然冒出来一堆记者堵在宾馆门口简直让杜迎气掉了肝。
网上又沸沸扬扬闹了一阵,全天下都在说霍琛薄安安恋情曝光,被拍下来的照片什么地方都有,也不知道首先爆出来这件事的八卦杂志买这些照片花了多少钱。
杜迎铁了心要查内鬼,也确确实实被他查出来了。
只是个普通的场务,换外景地前一天被杜迎连人带合同丢了出去。
林素也赶紧跟到了剧组,薄安安什么都没告诉她,微博上刚刚冒出来个苗头,她就打爆了薄安安的电话。
那几天,林素找营销号安排公关请记者们吃饭花了好一番功夫,一到剧组林素就踹开了薄安安的房门。
“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事没有,薄安安,我求求你,你搞事之前好歹告诉我一声,再怎么着也得让我有个准备吧?”
“没有了,”薄安安冷漠的表情之下是暗藏着的心虚。
林素:“真的吗?”
“林小姐来了啊,早安,”霍琛穿着睡衣从浴室走了出来,正在擦头发上的水。
林素:???
霍琛见此情形,知道薄安安和林素大概是要好好谈一谈的,便主动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素只能勉强保持着礼貌而不失端庄的微笑,直到霍琛走出房门,才一提包砸在了沙发上:“你不是跟我说你们没关系么,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
薄安安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头发:“我说他只是因为花洒坏了才来借浴室你信么?”
“你看看外面的狗仔,去问问他们信不信,”林素仍然微笑,以免自己把手上的防晒霜砸到薄安安脸上去。
她也不是什么小天真,看环境看薄安安的身体状况就知道,他们两个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
网上忽然又爆出了拍末路狂花时霍琛抱着薄安安回房间的照片,还把陈岁寒截到了镜头外,要不是因为陈岁寒的助理老道,当时就拍了张照片,网上就要传成这两个人早有苟且了。
现在网上的评论也还是好坏参半,坏的要么就是骂薄安安祸害霍琛这样的好男人,要么就是人身攻击薄安安,也都好处理。霍琛的粉其实也不少,而且多是些有学历有素质的小年轻,说起话来倒是比那些黑好听的多,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也不喜欢薄安安,却也都觉得,霍琛喜欢一个人肯定是情有可原,不反对但是却尊重他。
林素现在只能索性炒薄安安和霍琛恋情石锤,两个人恩爱又甜蜜。
纪时谦已经很久没消息了,最近也传来了他和薄一心婚期将近的消息。一方面薄安安这边没有反对,一方面纪时谦那边没有施压洗评论,林素好歹也算是松了口气。
除了这件事以外,剧组的气氛其实大体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原本被允许的日常拍照现在都被杜迎一棍子打翻了,剧组日常只有摄像师可以拍,看到别人擅自拍照举报还有奖励。
还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就是,自从霍琛肉眼可见的满面春光以后,剧组的工作人员对薄安安的称呼换了一个,他们明着用薄安安的表情包薄安安都不生气,这么一个小外号,就更没有人在怂了。
“你只知道大义,那我呢?我只知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我答应了要把莲花酥带到那片黄沙里去,我就一定要去,我发誓要手刃那些混蛋,我就一定要亲手把他们的脑袋带到我叶家六十七口人的坟头!”
“福安,你真正的仇人不是我,更不是朝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岑亭眼中满是强压着的痛苦,再下一刻,薄安安就要和他割袍断义,两个人之间原本的友情就将要走到尽头。
但是,杜迎却一脸冷漠:“咔。”
“怎么了?”岑亭还没有出戏,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霍琛坐在监视器旁,看着薄安安也一样一脸迷茫,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喊谁?”杜迎见岑亭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介乎于蛋疼和痛心疾首之间,甚是复杂。
“福,福安……”岑亭忍不住捂脸。
压抑不住的笑声顿时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薄安安也忍不住捂住了脸。
也不知道怎么的,因为她和霍琛之间到现在也没说明白的关系,网上的cp党越来越壮大,这些每天都嚷嚷着让他们晨安夫妇发糖的网友们还出了一句口号:福兮霍所依,霍兮福所安。于是,她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又多了这么一个又土又屯又可爱的外号。
“重新来,”杜迎翻了个白眼。
妆发赶紧上前帮岑亭补了粉,等场记板敲下,岑亭和薄安安的眼神就已经回到了戏里。
杜迎看着两个人的脸,却有些漫不经心:“明年年初紫藤节我这部剧差不多能赶出来,那这个给安安捧个视后奖杯回来怎么样。”
霍琛挑眉:“安安作品多,但压手的奖没几个,视后的奖杯可不好捧。”
“怎么,你嫌烫手?”杜迎长出了一口烟,看着薄安安和岑亭两个人,脸上虽然淡定,却能让人感受到他满满的兴奋,“让岑亭一起,我这部剧今年要去紫藤节清场的。”
霍琛看着薄安安的脸,没有下定论,但是,有些感情是藏不住的。
我们家安安拿什么奖都不烫手,她是最好的——就是这样的意思。
就算杜迎不问,他也不说,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
薄安安的情绪状态一气呵成,与几年前相比,进步明显的可怕,这是一个又有天赋又肯努力的演员,就算是杜迎这样和不少顶级的演员合作过的大导演也知道,自己这实在是捡到了漏,不出两年,薄安安的片酬还要比现在的正常价再翻三番。
镜头里,两个人已经进行到了打戏的部分。
岑亭要表现出的是一种想要拦住薄安安不让她走,却又没办法下狠手的情绪。那边,薄安安就是彻底的招招致命了。
这段打戏武术指导已经和他们对了几十次,薄安安闭着眼睛挥剑都不会有问题。
“咔!”杜迎毫不留情,“道具怎么吹的风,我说了,衣摆要往那棵云松那边飘,你们这他妈掀谁裙子呢?岑亭衣服下面有什么,你们是想给粉丝发福利么?”
岑亭看着自己清透又为了表现出他潇洒一面的长衫,顿时满脸黑线:“杜导,我又不是没穿裤子。”
“我说重新来,”杜迎一脸黑,全然看不出刚才在霍琛面前他的得意和自信,“道具给我长点心,要是敢掀福安裙子我看霍琛掐不掐死你们。”
霍琛薄安安无辜躺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薄安安有些尴尬地摸鼻子掩饰表情,霍琛倒是一脸笑容地看向了道具。
拿着风扇的道具小哥顿时打了个寒颤:“知道,知道了。”
于是,打戏又来一次,可这次忽然有云层飘了过去,挡住了阳光,杜迎登时又发了火,恨不得冲到天上去把那团云抽散。不过,他要追求云影层叠云松映衫的效果,就只能等,这一幕作废,薄安安和岑亭只能赶紧补妆正发先拍别的场次。
“小林子我中暑了,我要吃冰淇淋!”好不容易等太阳再出来,拍完打戏薄安安已经是一身汗。
林素无奈的冲上去把保温杯里的温盐水递给她:“祖宗,这荒山野岭我上哪去给你找冰淇淋,你快喝口水休息一下,再去补点防晒霜。这大太阳,等你拍完不得变成个黑猴子啊。”
林素还在好生相劝,小汪却已经提着一个保温箱冲了过来:“老板娘我给你备着冰淇淋呢,你快,喝点温水补充了水分就有冰淇淋吃了。”
她瞠目结舌,薄安安却已经一口气喝完了温盐水,斜睨了她一眼:“看到没,这才是我这种大咖的标配,要你何用。”
一旁,岑亭看着薄安安手里的哈根达斯也红了眼:“福安,分我点呗。”
“我这儿也没多少,你问问你助理带了没,”薄安安不怀好意地看着捧了一杯温盐水的岑亭的助理。
助理:谁来山顶拍戏还带冰淇淋啊什么腐朽的资本家会干这种事???
岑亭看着自家助理叹了口气:“要你何用。”
他到也不是想吃冰淇淋,只不过是凑个热闹,霍琛这个小助理准备的实在太周到,就算他自己回家也有温温软软的小媳妇抱,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嫉妒薄安安。
等等这个角色定位是不是有哪里错了?
岑亭看看薄安安,又看看霍琛,放弃了挣扎:“霍编真的贤惠。”
“谁说不是呢?”林素也跟着冷笑。
这还暂时没关系,薄安安你是真的行,干得漂亮,就这么让纪时谦喂狗去吧!
小汪仍然抱着匣子笑呵呵,等确定薄安安没有其他需要了以后,才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霍琛身边:“杜导你来一盒么?”
新来的女配角很懂事,可见杜迎选人的时候还是有些眼光。
毕竟他这样的大导,有的是人上赶着给投资,又不用看监制的脸色,选演员的时候没人敢往他这里塞关系户。
薄安安和那个小姑娘对完了戏,就赶紧回到了杜迎旁边:“怎么样,怎么样了?”
事关她这个女主角最后的结局,她不可能不关心。
杜迎一脸沉重,让薄安安有些心慌,却大概明白了现在的情况:“那,先生不愿意改就算了,现在这个结局也挺好的。”
“不是,安安你听我说,”杜迎吐了个烟圈,看着薄安安的眼神异常严肃,“你有信心么?我们决定了,要把你的结局,彻底改成开放式的。”
薄安安睁大了眼,看向一旁的霍琛。
霍琛微笑着点头,确认了杜迎的话:“先生松口了,女主角不用死了。”
薄安安的牙关颤了颤,忽然坐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是我们之前讨论的那个么?”
“是,”杜迎也不再装模作样了,抱着剧本的手都跟着晃了起来,“我就说这个结局一定得改,老一辈的文人真是让人钦佩,我还以为得费好大力气才能让先生松口呢。”
“那,那段戏什么时候能出来,”薄安安也有些激动。
“先生委托给霍琛了,等写完以后再拿给他看就好,”杜迎打量着霍琛,啧啧两声,“霍编剧魅力就是大。”
霍琛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部剧,说了是武侠,从头到尾也就离不开一个侠字,不管是岑亭饰演的主角,还是薄安安所饰演的女主,两个人虽然从头到尾都有着不同的背景和立场,却始终围绕着一个侠字在旋转。
所谓的侠,其实并非只是行侠仗义,而是对自由的争取,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格,快意人生,为自己而活,不同流合污,也并非一定要仗剑天涯,只不过是有着一种濯而不妖不蔓不枝的追求,遗世独立,坚持自我。
叶秋水的自我是敢爱敢恨的,即使自己曾惨遭背叛,也还是心系世间哀鸿,心怀家国大义,但这绝不代表着她会姑息恶人,不该心慈手软的时候,她也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岑亭所饰演的男主角和叶秋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自我。他被家国大义困在了方寸之间,他想要救国救民,想要为国效忠,却又觉得自己始终是个江湖人,却不知道,从自己开始效忠于朝廷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自由可言。
所以,在朝廷与叶秋水之间,他犹豫了。他想要让叶秋水放下仇恨,却又能够理解叶秋水为什么而痛恨,所以,当叶秋水走的时候,他没有挽留,可他也不敢放下一切去找她。
当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所执着的这个侠字,绝不是变成另一种形式的鹰犬,他爱的是这个国家,是这个国家的百姓,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穿着黄色衣袍的真龙天子。
所以,他冲破了所有禁锢,不顾一切想要找回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想要让叶秋水回到自己身边,但是,已经晚了。
叶秋水为了这个国家,死在了一片荒野之中,他能够找到的,只有她的尸体。
他来晚了,因为他的懦弱,叶秋水永远的消失了,不再像他所设想的那样,只要他做完自己的责任所需要让他做的事,他就能回去,能把她找回来。
他错过了那个原本能放下一切仇恨和他隐居田园的女孩,失去了归于山海的做一个真正的侠的机会。
这是原本的故事,一个残缺的,让真正的侠死去,成就了新的侠的故事。
但是,在杜迎和霍琛提出了新的意见以后,叶秋水活了下来,或者说,她变成了薛定谔的叶秋水。
原本的故事没有大的修改,但最后,叶秋水为了保护边关传来的情报,与异族苦战以后,消失在了旷野之中,那里只剩下了叶秋水从不离身的一对同心铃,那是那年七夕,他们同游灯市时,他送她的。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他们会得到永远。
最后,他带着同心铃回到了家乡,却在灯火之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笑颜如花,他泪水涟涟。
这样的改变,并非给了叶秋水一个圆满,可是让男主角成为了比原本的创伤之后终于升华终于成长的形象更让人心悦的一个真正的侠。
所有人都能看到,这部剧究竟会得到多大的成功,即使那时候,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低估了这部时隔多年又再一次表述了侠客精神的真正的武侠剧。
等剧本完全修改完的时候,陆明夜终于忍不住把霍琛弄走了,毕竟他那里也还等着,对于霍琛跟着薄安安一跑就是将近两个月这件事,他是极有意见的。
快入冬的时候,在江南的初雪中,薄安安拍完了她最后一场戏份,杀青了。
薄安安冻得鼻尖通红,却笑得开心。
杜迎也忍不住感慨:“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落着你这么个宝贝。”
“能跟杜导合作才是我运气好,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啊,”薄安安冲着杜迎鞠了一躬,她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杜迎。
像杜迎这样的导演,不顾流言蜚语,也不是看中薄安安自带的黑红流量,单纯只是看她的人,看她的戏,这样的导演太少,薄安安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的不行。
还有岑亭,这些日子关照她太多,也教会了她很多,但看着薄安安跑过来冲自己鞠躬,岑亭却只是摆了摆手:“我听说你下部戏要和叶止合作了,跟着他在好好学学,他比我厉害。”
“岑哥也厉害啊,”薄安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没想到我居然能先后和视帝影帝合作,不知道以后有多少人嫉妒我。”
岑亭和叶止一个大荧幕一个小荧幕,从来都是王不见王,薄安安生怕自己一个话没说好就引得岑亭不高兴。
岑亭平日里不拘小节是一回事,她说话不懂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岑亭的回答倒是符合他以往的做派:“你不用捧我,我想上大荧幕还没得上,你加油,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和你再合作一次,就怕到时候你上了大荧幕看不上我了。”
薄安安说实在的,也还是有些惶恐,连忙摆着手回了几句。
“安安,我知道你一路过来也很辛苦,但你要知道,人都是各种各样的,有些你以前会遇到的事,等你足够强大以后,所有的算计和心机都会变成一张一张堆在你眼前的笑脸。你最容易受委屈的时候过去了,以后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
岑亭捏着一根烟,火星在白色的雪花之间格外显眼。
“我知道,”薄安安看着岑亭的侧脸,有些感动。虽然只有这两个月的交情,但岑亭真的是很好很不错的人,既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又有着少年心性,并不世故油腻,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岑哥你这是教我学着耍大牌么?杜导说了,等这部剧播出来,我就是新一代的收视女王,前途不可限量啊。”
“嗯,前途不可限量,”岑亭笑了笑,假装没有发现薄安安这话里带着太多开玩笑的意味,“要是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拿你当亲兄弟的。”
薄安安哈哈一笑,应了这声兄弟:“那岑哥你以后有什么好活可得想着点我,我吃苦耐劳来的。”
“那肯定的。主题曲的时间你排出来了么?”岑亭也不再多说,对于聪明人,总是可以点到即止。他当即话头一转,“你记得练练歌,我专业跑调三百年,到时候还得你多带带我。”
“那好说,我介绍岁寒给你认识,”薄安安说起这个来,竟也有些得意的意思,“我们家岁寒早前就跟我说了,等我唱主题曲之前找她特训,她要休息好一段时间呢。”
“那可就得仰仗她了,”岑亭笑呵呵的,忽然抬抬下巴,示意薄安安看身后。
他们这次的取景点是在一座江南古镇里,外面正下着雪,薄安安和岑亭都躲在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里,薄安安一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横着的石桥上,一人撑着伞看她。
驼绒大衣下的身姿挺拔如松,他渐渐地走近了,黑色的伞像是一片云翼一般翩跹而至。
薄安安环顾四周,却发现岑亭已经走远了,正抱着胳膊在杜迎身边和他窃窃私语,满脸都是揶揄的笑意。
林素不知道去了哪里,也看不到人,薄安安有些紧张,却又觉得,格外的坦然。
自从霍琛离开以后,她想了很多,甚至也觉得,到这里就可以了,她和霍琛的关系,也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们已经在一起了,甚至薄安安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恶劣,一边无条件地接收着霍琛的好,一边又不承认自己已经接受了他。
但是现在……风月之间,他眉目温柔如画,薄安安蓦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来。
流水潺潺,月光洒在积雪上,美到了极致。
霍琛忽然托起了她的下颌骨,那里,妆容下有一小片不易察觉的青紫。
“怎么回事?”霍琛的眼神里带着心疼,虽然话说的生硬,却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怎么还受伤了?”
“不小心撞到的,”薄安安低了头,没有说是那个新来的女配和她拍打戏时用大了力。
霍琛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收了伞,递给身后的小汪,又伸手拥抱她。
“你怎么来了?我都订好机票了,”薄安安有些紧张地蜷着手指,试探着去回抱他。
霍琛有些惊喜地收紧了手臂,侧过脸贴住了她的发:“想你了,就来了。你回去后又要忙,我不想等这两天。”
薄安安一僵,却还是伸手握住了他抱着自己的一只手腕:“你怎么空着手来了,我的戒指呢?”
那一天,她终究还是没让那枚戒指在自己手上带到天亮。
那时候,薄安安就和霍琛约好了,如果有一天,她放下一切,想通了,要和他在一起,就把那枚戒指带回去。
可是,霍琛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连忙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枚戒指,霍琛低笑着:“我还以为这次来也还是用不上它。”
薄安安不说话,只是任由霍琛松开她,又把那枚戒指带在她手上。
远处,杜迎率先凑热闹吹起了口哨,连带着岑亭也笑出声来。
薄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再抬头时,就看到林素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满眼“好不容易养大的猪又被拱了”的意思。
可不管怎么说,总归,都过去了。
薄安安隔着车窗向杜迎他们挥手,这部剧终于也完美收官,接下来,就是陆明夜那里了。
刚一回到苍城,陆明夜就把薄安安和霍琛约了出来,顺便还约了叶止。
“剧本你们都看了么?”陆明夜一口气灌完了一杯咖啡,看向叶止,“又是资金又是霍琛这个拖稿的怂,又是等你档期,好不容易全都齐活了,这次可不敢再给我出问题。”
陆明夜脸上挂着两个十分显眼的黑眼圈,显然这些日子没少熬夜。
“看了,剧本牛逼,就靠陆导带我们拿金影节双杀了,”叶止开了个玩笑,他大概也不不知道,薄安安这厢还有个一心想拿紫藤节双杀的杜导演。
当然,霍琛是知道这个事的,当即便把杜迎的话提了出来:“杜导前些日子还说要把安安送去拿个视后,要是真能视后影后双全,我们家安安就是最厉害的了。”
薄安安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暗地里戳了一下霍琛:“我还有的学,这次就拜托叶哥你关照我了。”
“好说好说,”叶止挥挥手,如江湖大哥一样放浪的动作里终于带出了一丝那时候在末路狂花里他表现出来的沙雕气质。
短短几分钟之内,原本还因为时间和距离有些生疏的几个人迅速地热络了起来,说话的时候也自然了很多。
陆明夜拉着叶止的手,甭提有多激动:“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听你说愿意等这个本子,别提有多高兴,有你和我们安安在,就算我头彻底秃了我都愿意啊。”
“我妈听我讲是您的本子,也说想来客串来着。”
叶止话音刚落,陆明夜就捂着脑袋往后窜了窜:“叶大哥你可别害我,我觉得我的头发还能再留个两年。”
薄安安还有些不明所以,霍琛却已经笑出了声。
“叶哥的妈妈是谁,你还记得么?”见薄安安不知道,霍琛便小声提醒道。
薄安安思索片刻,忽然拍了下膝盖:“叶伯母不是三圣母么!”
霍琛低笑出了声:“对,就是三圣母。”
他们两个音量不低,叶止和陆明夜也听得清楚,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是被自己故意放大了十倍的惊恐,一个是无奈和满脸的恳求。
“陆导,您看,有我在这,肯定不用您费心,就让我妈客串个一两幕就行,”叶止循循善诱,还抛出了其他的诱饵,“我还买一送一,给您把沈括拐过来客串。”
“你这是强买强卖!”陆明夜哀嚎,却忍不住的心动了。
听见沈括的名字,薄安安也是挑了眉:“原来叶哥和沈括关系这么好啊。”
自从末路狂花以后,她和沈括也时有联系,甚至还能时不时互相邮个土特产,连带着陈岁寒也和沈括熟了起来,听说两个人前些日子在国外参加活动,还一起吃饭逛街了。
此刻听到说不定沈括也能来,她顿时兴奋了起来。
叶止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噤声的动作:“陆导,考虑考虑嘛。”
薄安安此时也想起了那个传闻,顿时躲在霍琛肩后跟着笑了起来。
叶止的妈妈其实是个大美人,但,也是出了名的大花瓶,明明是歌手出道,却格外想拍戏,所以,十年前陆导翻拍宝莲灯时,叶止的妈妈便冲去试了镜。
说实话,叶止的妈妈真的不适合做演员,面瘫还是小事,最重要的事,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明明是喜极而泣,她愣是能做出一副伤心欲绝五内俱焚的模样。
那时候,陆导也是年轻气盛,愣是觉得,会被称之为是花瓶只不过是欠教育,他陆明夜就没有**不过来的演员。
说实话,他就是看上了人家长得好看,就算是花瓶也是清乾隆御制珐琅彩双耳瓶那种级别的花瓶,所以才不管不顾拍板让叶止的妈妈进了剧组。
但是,他高估了叶止妈妈的天分,那时候,陆导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可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几乎秃了顶,全靠发型掩饰的憔悴模样了。
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有人戏称,陆明夜的头发全是被三圣母气掉的。
陆明夜满脸惆怅,大概是在犹豫,究竟是要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头发拒绝叶止,还是靠着头发和三圣母,换另一个影帝来自己的剧组里客串。
抬头看了看薄安安,又看了看叶止,陆明夜痛苦地捂住了脸:“行行行,来就来吧,就是拜托你,给我留点面子,不管怎么样,别跟外人说我是为了沈括才把你妈弄进来的。”
“没事,我回去就发通告,说您为了能让我参演您第一部电影,甚至愿意让我妈进组。”叶止抿着嘴笑,当即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我这就跟我妈说这个好消息,自从那年和您合作以后,我妈一直说她演技有进步,可惜没办法再和您合作。我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她高兴了,我头秃了,”陆明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举着酒杯往霍琛这边递:“我要是秃了头,剧组就靠你了。”
“我一个编剧,怎么帮您呀,”霍琛有些讶异地举起了杯子,“您的意思是,您要是秃了,以后就帮您上发布会?”
“不,帮我稳住投资人,等我去韩国植个发再回来接着拍,”陆明夜一脸的义无反顾,顿时惹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轻松归轻松,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陆明夜的玩笑话背后究竟有多少压力。
他开玩笑是一回事,真正开拍以后,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陆明夜这个名字在电视剧界就等同于收视率,可电视剧导演转拍电影,压力就不是一点半点了,甚至比演员转幕后自拍自导都难。
毕竟,电视剧和电影的节奏,拍法,剧情控制都有着非常大的区别,如果一个不小心拍出了自己以往的风格,恐怕就会有无数人嘲讽“我今天画了一张电影票的钱去看了一部微型电视剧。”。
叙事手段,拍摄手段,这些还只是小问题,毕竟陆明夜业务能力过硬,不然他说自己要拍电影,也不可能拉的来这么多投资。
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演员。
陆明夜想拍电影,一般的电影咖都不可能看得上他,如果陆明夜翻车,他们就要跟着倒霉,除非要个天价片酬,保证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损失。
所以,叶止会因为那时候那个霍琛还没有完全修缮好的剧本就开口让陆明夜等他档期,简直要让陆明夜哭出来。
男主角不好找,女主角当然也是。早先陆明夜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大荧幕上的女演员,可是她们一个一个也都是漫天要价或者只有流量没有演技的主,这时候,陆明夜忽然捡到了薄安安这么个好苗子,当然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直接拍板了要让薄安安来自己这部电影。
有些时候,陆明夜其实一根筋地很明显,他看到了薄安安身上的潜力,也真正发现了薄安安的实力,也就愿意做这个识千里马的伯乐,愿意让这个小姑娘跟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些日子,因为叶止那里透露出了自己要演陆明夜这部剧的消息,女主角的位置顿时被一堆人盯上了,所以,也并非没有直接接触陆明夜的女明星,其中甚至就有上一届金影节的影后赵莹。
但陆明夜认准了自己要的女主角是薄安安,就连投资方来说合他都没有松口,一定要把女主角的位置留给薄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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