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隐约知道这回事,毕竟林素虽然名字好听,却也并不是吃素的。
所以,薄安安对于陆明夜的感激,一时间上升到了一个顶点,更是早就暗自发誓,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把陆明夜这部剧拍好。
几个人聊了很久,聊投资,聊剧情,聊新试镜的配角,聊已经定好的外景地,直到九点多钟才意犹未尽地散了局。
电梯很快就到了,这家餐厅虽然不大,隐私保护却设置得很好,他们在二楼的小包,从电梯下去就能直达停车场。
霍琛牵着薄安安的手,也不顾陆明夜时不时的调侃,一副占有欲旺盛的模样。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陆明夜喝了点酒,看都没看就埋头走了进去,叶止跟在他身后,也是有些迷糊,他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站在一旁等薄安安两个。
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喝了些酒,薄安安也是看也没看地钻进了电梯,直到霍琛捏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才抬起头来,登时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凝固,结起了层叠的冰爽,薄安安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表情,却发现自己想要扯出一抹笑容来都难,只好装作头疼的样子把脸埋在了肩膀上。
姜夏打量了一眼薄安安,并没有表示什么,可她明显感觉到了纪时谦瞬间僵硬了不少的身体,这让姜夏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可看到薄安安一副逃避模样,她顿时松了口气。
纪时谦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霍琛的眼睛,紧咬着的牙齿从外面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想把眼前这两个人撕开,把那个像是狗皮膏药一阳贴在霍琛身上的薄安安带回去。
他日思夜想了这么久的人,现在就在他眼前,他却恨不得撕碎了她。
他们两个有多恩爱,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他也知道了。
尹冉被薄安安赶走以后不久,薄安安一直没有新的助理,可是有很多狗仔拍到的薄安安的照片里,她身边都有一个娃娃脸的青年。那是霍琛的助理,所有的狗仔都是以一种“这波狗粮真好吃晨安夫妇真配”的语气编辑了一段又一段的文字发在微博上,杂志上。
所有人都说,如果不计较薄安安的过去,这两个人还真是相配,郎才女貌,实在让人羡慕。
所有人都羡慕薄安安,竟然会有霍琛这样好的男人陪在身边,会有霍琛这样的男人爱她护她。
可是,霍琛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哪里比他纪时谦要好,为什么?
纪时谦不断地问自己,甚至,问陈习,可最终,他却只落得活该两个字。
薄安安今天穿了一身干净又朴素的蓝色长裙,头发挽在脑后扎了一个髻,只两边耳侧有些许刘海,上半身是规规矩矩的白衬衫,只有袖口带这些灯笼袖意思的小心机。
不同于以往的妩媚诱人,全身上下都拢在布料里,就连下半身也只能看到一小截穿着不透明黑色丝袜的小腿。
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上满是鲜艳的酡红色,微微起伏的被衬衫紧紧包裹着的胸脯好像要撑爆衬衫窜出来,满是不同于半遮半掩的别样的诱惑。明明干净得像是刚从校园走出来的高中生,却让他按捺不住地想要她,想要把她带走,想要重新品尝曾让自己蚀骨销魂的那具身体,想要压着她的双手问她,还敢不敢离开自己。
但是,不行。
霍琛的眼神十分平静,他一只手按在薄安安肩上,也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彰显所有权的意思,但纪时谦的眼睛就是渐渐地充了血。
陆明夜和叶止也反应过来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明明只有两层楼,可电梯的速度实在慢的不行,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熬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时谦,要我说,婚礼还是定在春天吧,再过两天入冬也太冷了,咋们这也没有暖气,让一心穿婚纱难免太受罪了,”姜夏察觉到不对,还没到地下车库,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岔开了话。
纪时谦看了她一眼,原本已经如暗礁旁的乱流一般汹涌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母亲会有打算,我想尽早办婚礼,细节上让委托的工作室考虑就好。”
他们要结婚了?终于,要婚礼了。
埋在霍琛肩上的薄安安楞了一下,只觉得空荡荡的心脏好像忽然动了一下,但也,没有什么可激动的地方。
他们要结婚,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么?好像没什么好意外的,也没什么,好思量的。
姜夏淡淡地微笑着,她当然是看到了的,薄安安忽然捏紧了霍琛的手。痛么?痛就对了,她也是一样的痛。
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痛苦呢?这可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啊,薄安安,帮我分担一些吧,最好帮我,帮我让他们两个彻底分开,帮我,最好,让他的婚礼变成那个女人的葬礼。
姜夏上扬着的嘴角像是一朵绽开了的花,没有再说什么,电梯门已经打开了,她率先走了出去,施施然的动作,如一朵行走的花。
纪时谦没有动作,没有走出去,这让场面一时有些僵硬。
薄安安深吸了一口气,抓着霍琛的手抬起了头:“纪先生终于要结婚了,恭喜啊。”
话毕,她也拉着霍琛的手走了出去,霍琛的眼睛在纪时谦身上落了一瞬,便又转到了薄安安身上。
陆明夜和叶止都没有说话,带着各自的助理装聋作哑,见薄安安走出去而纪时谦没有反应,就立刻追了出去。
“霍编,剧本上有个地方我还有点问题,回头咋们讨论讨论呀?”叶止语气轻松,打破了静默。
陆明夜也跟着说了起来,几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电梯门也忽然缓缓闭拢了起来。
姜夏等在一旁,看纪时谦没有反应,便伸手按开了电梯。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没有人知道她心底究竟有多少阴暗的藤蔓在悄然生长,她在痛苦,她的心在流泪,她的大脑在不停运转,她要知道,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纪时谦的心拉回到自己身上。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永远的让薄安安和薄一心消失,让这对简直是轮流一遍一遍不停往她心上扎刺的姐妹沉到泥潭里去。
可是她脸上,却还只是温柔地笑着。
电梯门彻底张开,纪时谦终于走了出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从他的声音更是让人察觉不到一丝奇怪,可是姜夏知道,就在刚刚的几秒钟,她内心对于薄安安的危险评级,又往上升高了多少个档。
终于回到各自的车边,陆明夜和叶止见薄安安没有什么多说的意思,当下也都各自告辞离开了。
霍琛和薄安安本就是一起过来的,所以,还是霍琛送薄安安回去。
一上车,小汪就从副驾递了瓶薄荷水过来:“哥你醒醒神,咋们现在就送我嫂子回去么?”
霍琛没有说话,只是侧脸看向薄安安,眼中满是问询的意思。
“随便走走吧,我想兜兜风,”薄安安垂着眸子,霍琛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想再看,索性摆了摆手,示意司机按薄安安说的走以后,就升起了隔音板。
薄安安抬头看向他,眼中其实没有什么情绪,但霍琛能够感受得到,薄安安所表现出的那一分迷茫。
“随便说些什么吧,什么都可以,”霍琛握着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侧,“安安,不用怕,也不用担心什么,我在。”
她的手腕简直像是什么雕塑,洁白,纤细,线条流畅而又肉眼可见的脆弱。
霍琛毫不怀疑,自己稍稍用力,自己手中的这一小截手腕就会断开。即使表现得再平静,他的心中也还是控制不住的升出一股暴虐和浮躁来。
他不是圣人,更不是滥好人,没有男人会希望自己爱的女人心里有另一个男人,更没有男人会对女友对曾经所爱的人表现出明显的异样时还能保持冷静。
他只是爱他,所以,才控制自己,让自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需要时间,阿琛,”薄安安垂着眸子,靠在了他肩上,“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我知道,”霍琛侧过了脸,亲吻她的额头,“没关系,我等你。”
她的头发里带着一丝丝蜂蜜和野茉莉混在一起的清香味,并不显得甜腻,甚至,让人觉得安心,比薄荷水更好用。
把那瓶薄荷水丢到一边,霍琛伸手抱住了身侧的纤细身体。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温度,并且明明白白的清楚,此刻,她是属于他的。
薄安安僵了一下,忽然抬起了头。
酒精的作用下,大脑似乎也放肆了许多,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她竟已经用唇封住了他正要出口的话语。
霍琛一愣,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本能却让他收紧了手臂。
“安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霍琛尽量挺直了自己的身体,后背紧绷着,尽管已经满是掩饰不住的欲念,他却还是哑声道:“安安。”
他还想继续再克制自己,可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忍耐力紧绷到了极限。
随手拍到一旁的传声器上,霍琛竭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送安安回家,直接回去。”
“好嘞哥,”小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薄安安顿时清醒了一些。
可是,霍琛却用双手禁锢着她,让她就算想要后退也退不了。
她索性趴在了霍琛怀里装死,霍琛也没有说什么,只任由她动作。
薄安安的新家就在市区内一所豪华公寓,仍然是霍琛帮忙找的,安保做的极好,但又没什么明星住在这里,所以还算清静。
夜深人静,停车场里空无一人,只有探照灯亮着。
薄安安搂着霍琛的脖子,像是已经醉倒了,又好像只是想赖着他。
霍琛见此,只能抱着她下车。
进屋以后,霍琛就把她抱到了床上,薄安安正揪着被角的时候,却看到霍琛带着她的鞋下楼了。
她等得几乎要睡着过去,可再看到霍琛的时候,他手里端着的杯子顿时让薄安安红了眼眶。
空气里漫着浓郁的橘子味和酸甜的香气,杯子里的浓稠液体颜色极鲜亮,一口下去,满是酸甜可口的滋味。
“喝了醒酒汤会舒服一点,不然明天会头疼,”霍琛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身上虽然也带了酒气,眼神却是清明的。
薄安安乖乖地捧着杯子喝汤,生生憋回了眼眶里的泪。
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对他的爱,就像是要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热忱,浓烈,却不舍得伤她一分一毫。
他以为她不知道,可她都看到了的,每一次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都氤氲着的像是雨后晴空里第一抹阳光一样的亮色,谁被那样的光照在身上,不会融化呢?他捧着自己的心来到了她眼前,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没办法回以同等的爱。
她哪里还有心呢?她的心早就没有了,让她拿什么来回报他,回报他所有的爱和好呢?
霍琛没有,或者是假装没有察觉到薄安安忽然低落的情绪,把喝光了的杯子放在床头,就把薄安安塞回到了被子里。
薄安安乖巧的像是个洋娃娃,霍琛也不说什么,只是帮她把被角掩好,便起身端着杯子走了。
浴室在门口那边,薄安安静静地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大约是知道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什么还是那样抗拒,但她拼了命的想要说服自己。
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他那么爱你,你当然也可以,可以爱上他。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此时此刻,他才是你的爱人。
薄安安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当霍琛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脏却还是像疯了一样的跳个不停。
霍琛回来了,他也钻进了被子,平躺在了薄安安身边。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残留的水汽,还有他灼热的温度。
霍琛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隔着一层衬衫,薄安安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肌肤滚烫,烫的可怕。酒精的作用明明已经消失了,她却还是大着胆子搂住了他的腰。
“安安,”他声音沙哑,喊她的名字时似是呢喃,又像是长叹。
他另一边的手捏紧了拳头,手背青筋几乎都暴起了,可声音却还是低沉又缱绻:“安安,别碰我,好不好。我只抱一下你,你不要乱动。”
薄安安颤了一下,收回了手,平躺在他手臂上不敢再动作。
空气里仍漫着淡淡的酒香,那是薄安安身上沾染着的味道。那就像是什么催化剂,明明还能够清晰地闻到那股酒香,更多的却是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清香味,盛满了的欲念,微微的汗意,还有本该让人迷离,却让她忽然清醒的不行的荷尔蒙的味道。
霍琛的忍耐也早已到了极限,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他能清楚地看到她没有被掩住的细细的脖颈,瓷白色的肌肤翻着绯红色,像是什么精美的雕像浇上了红葡萄酒。
她睁着眼睛,并没有看自己,却盛满了让人不懂的意味。
“安安,可以么?”他终于忍耐不住,吻向她的下颌,吻她娇艳如花瓣的唇。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薄安安颤抖的厉害,呜咽声卡在喉咙,像是一只慌乱无措的小兽。
他没有再压抑自己,这是他曾经无数次梦回的场景,他早就想要这一天,想要她躺在她身下,感受她的温度,把她碾碎在自己的身体中。
滚烫的手抚上她的脸颊,霍琛想要更进一步,却忽然看到了她的眼神。
清明的,带这些慌乱的眼神。
她在怕,她仍然抗拒着。
霍琛停了下来,他的呼吸依旧是控制不住的粗重,可他确实是停了下来的。
“抱歉,睡吧,”霍琛摸了摸她的发,没有再留在被子里,而是躺到了外面,隔着被子抱住了她。
薄安安怔住了,可是,却没有办法开口说什么。
她不愿意的,是的,所以她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即使想要道歉,想要说对不起,好像也没有理由那么说。
她醒了很久,一直到霍琛的呼吸逐渐平稳,又逐渐沉重。
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阳光洒在床上格外刺眼。
衬衫已经皱的不像样子了,裙子也是一样,可是,除了昨晚睡前为了防止她呼吸不畅才解开的那颗纽扣以外,全身上下再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
薄安安没有洗澡,只是搓了把脸就换上睡衣往楼下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霍琛在打电话:“让小汪过去取一趟吧,我就不回去了,这些日子有点事。”
“您又听她们说什么了?我很好,也有份分寸,您不用担心。”
“嗯,周末我会回去。”
等霍琛挂了电话,薄安安才接着往楼下走去。听到声音,霍琛回头看向她:“醒了?”
仍然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薄安安摸着鼻子走到了他身边,却故作漫不经心地与他擦身而过:“你做好吃的了?我饿了。”
“做了,外面又下雪了,所以熬了粥,”霍琛把她按在了椅子上,附身亲了一口她的额头,便自己回厨房端了炖蛊出来,“虾仁口蘑粥,我还让小汪买了咸鸭蛋和腌笋回来。”
霍琛拿着勺子的动作也像是拿着笔一样轻巧优雅,他的手指是很纤长的,是一双让薄安安觉得很适合弹钢琴的手。
他给她盛了粥,薄安安便抱着碗小口吹气。红色的虾仁和带着些淡褐色的口蘑配在一起格外好看,咸鸭蛋早被霍琛剥好了,白嫩嫩的皮里抱着肉眼可见的黄色的流沙,薄安安拿了双筷子轻轻戳它,那层皮顿时划开了,一股金黄色流出来,漂亮的不行。
薄安安喝了口热粥,又对着咸蛋黄吸了一口,顿时舒服的想打鸣。
两个人都没有说昨晚的事,心照不宣的沉默让动作间勺子和碗触碰时发出的清脆声响格外温馨。
窗外,白雪已经覆满了阳台,外面的树上也都是白色的积雪,只有道路上干干净净,还有几个清洁工穿梭在其中。
喝完粥,薄安安想帮忙洗碗,却还是被霍琛按在了沙发上,把平板电脑丢到了她怀里:“乖乖待一会,我去收拾。”
薄安安老实的点了头,等霍琛走进厨房就悄悄冲到了阳台上。
屋里暖和得不得了,薄安安踩着毛绒拖鞋蹲在阳台玻璃门后面,把手伸出去抓那里的积雪。
手太热,一碰到雪就要化掉不少,但薄安安没有放弃,一点一点抓着雪往手里补,没过多久,倒也团出了两个小小的圆团子出来。
正想着回屋找点什么东西扎在那个大点的圆团子上,霍琛的声音却忽然传来,吓得薄安安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阳台上。
“出去玩怎么不多穿点,不冷么?”霍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愠怒,薄安安缩着脖子不敢回答,只是僵着回转过身。
看到薄安安笋尖似的手指冻得通红,霍琛一把推着门关上了阳台,便把她的手拽到了自己怀里。
霍琛拉着她,索性坐在了旁边的钢琴琴凳上。
薄安安的脸也冻得红扑扑的,见霍琛紧张又心疼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道:“我就出去了一下下,不冷的。”
“你不觉得冷,身体难道不会有反应么?着凉了要怎么办。”霍琛没有给她好脸色,显然是不想惯着她,手上却动作不停。
他也不怕冷,直解开了一颗上半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的睡衣的扣子,把薄安安一只手塞到了怀里,又把另一只手握在手心仔细搓揉。
薄安安垂着眼皮看他揉自己的手指关节,不知怎么的,又想哭了。
也不是委屈,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好。
她只觉得霍琛的腹肌比明火还烫,忍不住挪了挪手,不想再贴着他,却听见耳边霍琛的呼吸一滞:“知道自己手凉就别乱动。”
“那我贴着哪儿都凉啊,”薄安安咬着唇,轻轻晃了晃被霍琛抱在手里的那只手,“我没事,再缓缓就好了,咋们去把我的小雪人做好吧~”
“冻坏了,以后还怎么弹钢琴?”霍琛往侧面瞟了一眼,黑白色的琴键虽然看不见,钢琴光滑的表面却倒映着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乖一点。”
薄安安也往一旁看了一眼,脸上划出一抹苦笑来:“我早就不能弹了,阿琛,松开吧。”
抽回了手,薄安安没想再多说,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的小雪人。
霍琛却还是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我知道,”霍琛抬眼看她,仍然固执地搓揉她的手指,“你那时候的视频我看过,一定很疼吧?”
薄安安惊诧的看向他,说不出她是什么表情。
“你的手指看上去没有问题,平时的抓握基本上也都可以,但是,弹琴的时候手指很难完全控制住,有形而无力。”霍琛说着,打开了琴盖,“但是没关系,安安,你爱它。我能看的懂你的眼神,你爱它,不是么?”
薄安安微张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任由霍琛拉着她坐回来,紧盯着霍琛按在琴键上的手指。
“我也可以,如果你不喜欢自己让它发出来的声音,那么有我在,”霍琛敲击了几个单音出来,又弹了一小段练指曲活动手指,“你听,只要你喜欢它,它就能发出让你欣悦的声音,它的灵魂就在你心里。”
薄安安的眼睛充血充得厉害,可是双手却控制不住的往上按了过去。
黑白色的琴键跳跃着,薄安安看到霍琛的手盖在了自己的手上,帮她按下每一个她想要去触碰的琴键。
“真好,”薄安安看着眼前的琴键,和那双不同于自己的有力而纤长的手,只觉得内心忽然就宁静下来。
霍琛这么做,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想让她知道,就算她的心理还有障碍,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没关系。
他会在,他会帮她一点一点克服,他会帮她,更会爱她。
薄安安倚在他肩上,无声地苦笑。
霍琛是个聪明人,他真的,太聪明了,所以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更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去抗拒,不去担心,不去忧神。和聪明人谈恋爱无疑是幸福的,但如果是心有鬼胎,那么面对这些聪明的做法,她的内心却只会更加煎熬。
霍琛不想让她煎熬,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他所想要的。
他可以等,可以永远陪在她身边,直到她找回自己的心。
薄安安只觉得烦躁,满心烦躁。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便扶着霍琛的肩膀站了起来:“我的雪人还没有堆好,走嘛,陪我。”
霍琛也笑着抬头:“走吧。”
薄安安选了一小片带着嫩叶的树枝做那个小雪人的胳膊,所以她无情的折断了养在玄关的那株小金橘的枝叶。
霍琛回厨房拿了几粒黑芝麻,又切了一片小小的红椒丝。
薄安安不敢把雪人拿进屋,还是霍琛当机立断,把它的眼睛鼻子都贴好以后,又帮薄安安给它装上了胳膊:“放冰箱里就是了,咋们这里温度不低,再过几个小时雪就该化光了。”
薄安安跟在霍琛身后屁颠屁颠的,满脸喜色:“那我岂不是能把它留到天荒地老了。”
“理论上是可以,”霍琛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侧面的小抽匣里,薄安安赶紧冲上来拍了张照片,美滋滋的抱着手机修图去了。
霍琛难得见她这样孩子气,也不说什么,只是把那抽匣推回去,又关上了冰箱门。
那边,薄安安美滋滋地发了微博,却忽然接到了林素的电话。
“安安,你们两个又让黑了,”林素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你说你们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呢,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那我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你问我最近,我哪想得起来,”薄安安的表情倒是一脸无所谓,甚至还有些欢快,“微博上又有什么消息了?”
“还不是那个柳青,”林素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你别乱说话,别给我搞幺蛾子,我来处理。”
挂断电话,薄安安便打开了热搜列表。
她刚才没有注意,现在再一看,果然热搜十个,好几个都和她有关系。“薄安安抢剧本”,“柳青演技爆表”,“薄安安耍大牌”,每个点进去都是一模一样的发言,一看就是有预谋的职黑。
超话和广场已经满是她的粉丝们自己组织的反黑,紧急战备状态布满了首页。
不过,尽管“不得安宁”大军一直在控评反黑,热搜也还是不断,林素那边花钱撤热搜的动作快,另一边暗箱操作的速度更快,薄安安看着网上的动静都能想象到林素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的模样。
霍琛在一旁看薄安安的手机不方便,也索性点开了自己的微博。
最近,杜迎已经做了先行预告片放出来,概念视频更是一波又一波,热度一直不错,很多网友都在讨论杜迎这部新剧究竟是不是吹出来的真武侠。原本讨论氛围也不错,从服装道具上就能看得出来这部剧下的功夫,但是,偏偏这时候,忽然又爆出了薄安安潜规则的传言。
这个起因么,其实是今早视后柳青“无意”中在采访里说的几句话。
柳青是上一代的四小花旦之一,演技不错,颜值也能打,除去因为年龄不得不花费高昂的保养费,却还是僵硬了一些的苹果肌,柳青的状态就算是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不是不行。所以,她的粉丝吹柳青时永远是在吹冻龄女神,真戏骨,美貌演技派。所以,柳青一开口,她的粉丝们就嚷嚷了起来。
柳青其实也没说多少,但那几句话的意思明里暗里就是在说,她原本定了要出演杜迎的那部武侠剧,但这时又来了一个大女主剧联系她,她正犹豫的时候,杜迎这边却已经找到了新的女主角,她只好割爱放弃杜迎这里的武侠剧,转而选择了这些日子正在预热,已经定了档的那部《后宫云妃传》。
这话一出来,一是陷杜迎于不仁不义之地,二是把薄安安推到了风口浪尖,柳青顿时把这两个人连带着杜迎的剧也踩了一遍,她主演的那部宫斗剧顿时刷屏,一些预告里剪下来的动图或是海报也传遍了首页,赢得了不少赞誉。
当然,长眼睛的人不是没有,可所有人都在说薄安安带资进组抢剧本,杜迎为了热度和投资临时反悔放弃柳青。
陆明夜的《忘情》原定的档期一拖再拖,现在薄安安和叶止都空了出来,正着急开拍,又闹出这样的岔子来,顿时有不少人开始扒陆明夜这次选薄安安做女主角是不是也是因为有什么黑幕。
网上吵吵的厉害,杜迎哑巴吃黄连,可是他那里忙着剪片子也腾不出手来正面杠柳青,更何况,柳青在采访里只是带了两句话,还说了“也希望杜导新剧大火”这样类似的祝福。
霍琛看了一眼刷手机刷的起劲,完全没有自己是事件中心自觉的薄安安,便也坐在了沙发上,让薄安安能靠在自己身上。
薄安安像是没骨头一样,见霍琛也没打算离开,便索性枕在了腿上,惹得霍琛一阵无奈,却也只能靠手机分心。
霍琛没有告诉薄安安自己在做什么,但手上打字的速度却丝毫不慢,过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再一低头,他就发现薄安安已经睡着了。
薄安安的头发散在他膝盖上,大部分都垂落在沙发上,霍琛心念一动,帮她理了理头发,却也没有离开,只是任由她睡在自己腿上。
像这样温馨的时刻,他只觉得过了一分就少了一分,所以,心里格外的不舍。
他贪恋这样的温暖,所以,也不去提醒她,是不是让他凭空多了更多的欲望。
网上还是在撕个不停,让霍琛意外的是,一百年不上一次微博的杜迎居然公开正面怼了柳青。
“柳小姐的话说的太漂亮,我实在汗颜,只能亲自上阵为自己辩白一二。”
“大家都知道,我的新剧《定风波》是在五个月以前开拍的,但是,我不怎么喜欢在拍戏的时候传太多消息出去,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我那几个月正在工作,选角的时候我也没怎么张扬,只是请朋友们给我推荐些不错的演员,然后再一个一个私下联系视镜。当然,柳小姐就是其中之一。至于我的女主角最后为什么成了安安,柳小姐不是再清楚不过么?怎么还冒出了原定要来我的剧组,却又被人截了胡这种事呢?”
“我时间够多,咋们慢慢来说道说道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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