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妻似火:纪少,心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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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母爱

纪时谦不知道,勒森究竟会不会把那张记忆卡备份。

从那以后,他已经越发不相信人心了。

也许并不是他的警惕心太低,而是他太过信任能为自己牺牲性命的这个人,而忽略了他心中可能会有的想法。

就随便他吧,就算他没有留下那段视频记录,他也不会再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全部的信任交给他。

如果他真的留下了,那么,在薄一心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之前,至少能够让他留一段美好的回忆,让他知道,自己最接近心爱的人,就是在那段视频里。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着,此时此刻的纪时谦心底已经有了许多的谋算,却暂时还没有收网的打算。

他因为某些原因而失去了他爱的人,那么,伤害过她的人,也该失去自己心心念念的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在一切唾手可得之际。

谁说甜蜜才是爱情呢?也许爱情的原貌,就是一缸苦酒呢。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在某些地方,却还是温暖如春。

抛去地域的区别以外,这样的地方,大概还有有钱人家的花园。

比如说,薄安安此刻所在的地方。

金黄色的阳光映照在草坪上,原本碧绿色的草坪顿时被染成了金黄色。

围着院子一圈都是苍苍郁郁的花树,春天的时候,他们大概会争芬夺彩,想必是很美的景色。

薄安安坐着的地方是别墅边上的一段甬道连着的平台,正好处于花园的边缘处,小小的圆桌上摆着一套英伦风格的白色骨瓷茶具金色的雏菊高高地撑在细颈花瓶中,旁边略显可爱的田园风的篮筐里,是几蔟粉色与白色相间的玫瑰,周围同样衬着可爱的嫩绿白色的叶子。

薄安安捧着一只白色的骨瓷茶杯,正细细端详茶杯下瓷盘上金色的花纹。

她对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不同于平日里她所接触的那些总是买通稿说自己不老女神容颜依旧的女星,那女人的脸上已经有着肉眼可见的皱纹。

额头上的纹路让她即使是温和的笑着,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精明和凌厉。

白色的衬衫上坠着黑色的蕾丝花纹,珍珠耳环闪耀着温润的美丽的光泽,就像阳光照在她依旧乌黑的发上时所闪耀的那种光泽一般。

但无法否认的是,即使能够看出她的年龄来,这个女人身上的那种独特的魅力与气质还是让人没有办法用年龄这种单纯的东西去贬低她。

而且,用一个女人的年龄来攻击她,岂不是最low的行为么?

薄安安只是胡思乱想着,因为她没有办法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

“你们之间的障碍,不仅仅是钱和家室,你明白么?”女人的声音温和而淡然,让人想象不到她究竟在说着什么样的尖锐的话题。

薄安安笑了。

那笑容也许可以称得上是无法理解或者是别的什么情感互相作用之下的无奈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薄安安一字一顿地开口,“你这样做是在伤害他。”

“你不要自以为是了,”女人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称得上是轻蔑的好笑的笑容来,“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为什么要伤害他。”

薄安安没有办法反驳这样以母爱为辩护核心的回答,只是偏过头,看着院子里的花朵。

“他太像他的父亲了,把生活想的太容易,把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归功于自己的努力,可是,没有了我所做的这一切,他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安逸呢?”

“这不是理由,”薄安安摇了摇头,没有赞同她的话。

“理想化的人总是会受伤的,所以,与其让他以后受到更大的伤害,不如让我来帮他认清楚这个世界。”女人抱着手臂,脸上仍然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在她的眼里,薄安安这三个字大概也并没有代表着什么有威胁的东西。

只是她仍由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漂泊的时候发生的一次小小的危机,代表着自己对霍琛好像失去了控制吧?

不约而同的,纪时谦和霍琛这两个人的母亲,虽然有着不同的性格,却表现出了同样的对自己儿子的不假思索的控制欲。

是的,薄安安原本以为会被甩一张支票到脸上,被说“请你离开我儿子”这样的场景发生了。

只不过不是她被甩了一张支票到脸上,而是:“阿琛在反抗我,这一点毋庸置疑。霍家不需要这样的一个继承人,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如果他执意要和你在一起,我只能和他的父亲商量,剥夺他的继承权,把家业交给信托公司。当然,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霍家也就和她没有关系了,毕竟阿琛已经是写出过被提名世界级电影奖项的编剧了,我想就算没有霍家,他也能生活得很好。”

苏檀确实没有在试探薄安安,她只是以一种平静的态度来通知了她,并表明:“霍琛已经知道了,他大概还没有告诉你,所以,我决定亲自和你谈一谈。如果你们之间的爱情确实已经达到了某种我没有办法来拆散的程度的话,那我也无所谓。”

这是**裸的阳谋,只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薄安安。

“这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界,你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呢?对不对。”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认识纪时谦的么?”薄安安忽然冷笑了一下,“你不知道。”

对于苏檀的嘲讽,薄安安没有半点气愤,只是为霍琛感到悲哀。

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个将所有的恶意都摆在别人面前等别人做选择的精明和残酷到了极点的女人养育出来的呢?大概还是要庆幸他有一个理想化的父亲吧。

“我第一次遇见纪时谦的时候,我弟弟还好好地,还没有出车祸,那时候是我人生中最苦却最有希望的日子。”

薄安安还记得那时候,薄一心带着极大的恶意冲着她微笑,给了她一身衣带坏掉了的礼服,以一种施恩的态度带着她去宴会时的样子。

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他。

当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混进来的,自称是薄家的女儿拽着险些掉下去的裙子狼狈不堪地站在舞池中,窃窃私语,冷嘲热讽,怀疑她是混进来想要找一个金主的外围女的时候,只有他。

只有他把自己的外套以一种其实算不上友好的态度丢在了她**着的脊背上。

只有他开口:“今天好像要跳舞,我孤家寡人,你来做我的舞伴吧。”

虽然她也只是挽着他的手臂度过了那场难熬的聚会,终究还是没有跳一支舞,可是对于一个还对爱情充满了美好幻想的刚刚成年的女孩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产生什么交集,也仅仅只有那一晚而已。

所有人都在讨论,她究竟是谁,薄一心更是咬碎了牙。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所以,注定她没有得到光明正大用自己的名字出现的权力。

“我和纪时谦之间的感情,或者说他给我的,不需要您来质疑,您只要看顾好自己的儿子就是了,”薄安安也嗤笑着,黑藻般的头发垂落在手臂上,清纯到极致,却又像是暗藏在那样外表之后的魔女,“大不了,我养他啊,我是视后了,您不是知道的么。”

“薄安安,如果我愿意,我有几十种方式让你再也不能出现在屏幕上,比如说往你的杯子里放一点小东西,就现在。”苏檀并不把这个看似段位很高,实际上也只是个年轻女孩的手段放在眼里。

薄安安的脸色果然僵了一下。

“我必须要保证他足够的理性,足够的冷血,才能让他来继承家业,过他应该过的日子。”苏檀看着远方的太阳,抬起手臂,用手背挡了挡阳光,“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离开他呢?不过我也只做自己能做的事,有些手段我没打算用在我儿子,和我儿子喜欢的女人身上,你大可以放心。”

薄安安低下头笑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时候还能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如果她还没有那一丝的心动,可能会更得心应手一点吧。

只要演戏就可以了,装害怕装恐惧,装坚强装清高,怎么都可以。

只是,明明她已经差不多下定了决心,却又。

“薄安安,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如果你还没有离开阿琛,我会正式下决定,”她说完,便也端起了杯子,轻笑着低头吹去杯口的茶沫。

苏檀的眼神就好像是她早已经看穿了一切,这让薄安安原本还保持的不错的表情崩溃了。

眼泪夺眶而出,毫无缘由的。

她又没有爱上霍琛,又没有想着要靠霍琛做什么,可为什么,就是哭出来了呢?

薄安安自己也有些不解,却又只能草草的抬手把眼泪擦掉:“不用那么久,十天吧。十天以后。”

当薄安安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的时候,霍琛正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终于还是没能处理好这件事,已经有他的人传来了消息,他的母亲,那个名为苏檀的从来都强势如铁的女人动手了。

她终于不再忍耐下去,可能是察觉到,如果任由他继续的话,他会彻底脱离她的控制么?

他随身的文件包里装着一些东西,一些,足够让他和他心爱的女人去瑞士的东西。

原本,他会在今天下午向他求婚,并问她,愿不愿意与自己一起去到异国他乡,到那个完全陌生,却又平静而美好的地方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阿琛,你难道不知道么,所谓的演戏只是借口而已,我是真的爱你,”优雅端庄的年轻女人是某个名门家的闺秀,在那些贵妇人眼里可以被称之为是娇小姐的最合适的联姻人选。

也怪他自己太过信任这女人的三言两语,竟然就在她面前透露了一些口风,原本以为两个人假作互有好感来打消家里人对他们感情的关注是最好的方法,可是,他却没有察觉到这个女人异样的心思。

大概是知道,直接冲上来说他很合适,来联姻吧,表面关系也无所谓,之类的话会毫不留情地被他拒绝,所以才会这样吧。

霍琛知道,至少,自己已经走不掉了。

冷枫则坐在漆黑的只剩下一盏灯的档案室,在一片寂静之中翻找着什么。

黑暗中,冷清清的灯光照亮了他兴奋到有一丝扭曲的脸。

他是个好警察,可他也并没有想要完全放弃他应得的东西,比如说,家业。

当然,他也就不会掩饰自己会借着工作之便,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给自己的家族谋利的想法。

薄一心躺在宽阔而绵软的公主床上,看着挂在衣柜里的那条华美而绚丽的婚纱,痴痴地笑着。即使是那些营销公司的人打电话来告诉她,黑薄安安这件事似乎已经做不了太好了,她也没有生气,只是继续砸了钱进去,让他们继续。

陈习看着眼前瑟缩着躲在角落的人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决定,直接把人交给警察好了。

毕竟,审讯这种事他还是做不来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人弄死,就不好了。

又是一个没有光亮的房间,窗外满是明亮的星火,城市的灯光像是一片绚丽而繁复的织锦铺在一只起伏不定的怪兽身上。

陈岁寒抱着一只兔子公仔,坐在窗前的长毛绒地毯上,侧脸看着窗外某块大屏幕上由薄安安代言的化妆品广告。

薄安安的脸美的惊心动魄,陈岁寒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美好的,就永远该是美好的,以至于在看到某些丑恶的时候就愤怒不已。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这么多年来寥寥无几的朋友之一,不要受到伤害,怎么就那么难呢?

闪电划破了天空,将周围找的一片煞白,紧接着,就是轰鸣着的雷声卷席着瓢泼大雨冲到人身边。

薄安安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继续往前一步一步地走着。

她今天穿了一件棉布衬衫和一条牛仔长裤,原本是不会冷的,可是当苏檀让她自己回去的时候,她也有些震惊于这个看似豁达实则残酷的女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报复她。

这是城郊某个环境极好的风景区边缘,附近基本上都是像苏家这样有钱人的宅院,但是互相隔着一个小山包或是什么其他的景色,基本上是看不到彼此的。

离能够找到交通工具的城区大概隔着十几公里或是几十公里吧?薄安安记不清了。

其实有些事情想一想也就能明白了,苏檀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她,大概也有这些自视甚高的自以为是贵族的有钱人的不屑成分在里面。

其实在普通人眼里,整个苍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在暗地里汹涌着的暗流却早就已经搅动了起来,并且不断扩大,朝着各个方向延伸。

很多人都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吃掉即将到来的混乱中,能够被他们所得到的利益的准备。

薄安安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一切,她心中心心念念的事情,无非就是要报仇,给自己的母亲和兄弟,给唯一对她好的祖母报仇。

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牙关紧紧地咬着,发出了一丝一丝被雨声掩盖了的声响,口腔里似乎弥漫着血腥气,这让薄安安更加头疼,也更加清醒了。

远处似乎有灯光的样子,但薄安安已经看不清了。

她没有给林素打电话,怕她担心。她也本还在犹豫着,要找谁才好,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人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在一片孤岛上,孤立无援。

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窗外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天光,只是昏昏沉沉的。

薄安安记得,自己记忆中似乎是在下一场很大的雨,噼里啪啦的,像是要用雨水打死她一样的吓人。

此时雨已经停了,半开着的窗户只透着凉爽,并不冷,清风拂过的时候还有沙沙响的枝叶。但最重要的是,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全身上下都疲乏不堪,连带着胃里只觉得酸涩又饥饿。

但是,薄安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忽然就又睡了过去,头肿胀又疼痛,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个什么小兽在里面作怪。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却已经很好了。

薄安安只觉得身上的肌肉好像并不酸疼了,只还是饿的不行。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显然是男士尺寸的睡衣,内衣都已经脱掉了,这样的场景让普通的女孩子来看大概会很慌张吧,谁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但是,薄安安清清楚楚的知道,并没有发生什么。

她其实一直都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怎么说呢?把她捡回来的男人,大概算得上是个端方君子吧。

当然这种事不能报以侥幸,能不遇到就别遇到就是了。

薄安安看着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包括自己的内衣在内的已经烘干的衣物,轻轻叹了口气。

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薄安安就已经闻到了清香的粥米味道。

厨房里似乎有一些声响传来,薄安安便径直朝着那边过去了。

这栋房子并不大,甚至比她以前住着的地方都要小一点,像是一个深山老林里面,什么小有钱的富商买来度假的地方。

甚至没有什么客房。

刚才她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栋很小很小的房子里,二楼连房间都没有几个,也就是说,她睡着的那个房间是主人的卧室。

沙发上有一块四四方方叠的极整齐的毯子,昨晚主人休息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薄安安想。

真是个好人啊,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给她了。

这样的想法,在厨房里的人出现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你醒了,”男人的话只是陈述句,并没有真正发问的意思。

“纪先生,”薄安安轻轻点头,并没有要回避双方身份的意思。

那男人仍然只是冷硬的点了点头,又推着轮椅从厨房彻底走了出来,到了餐桌边上:“既然醒了就帮我一把,粥菜都在托盘里了。”

说起来,纪时霆很少会说这种让别人帮自己的话,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

在别人怜悯或是同情的眼光里,所有的帮助对于这样一个曾像钢铁一般坚硬而可靠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他的住址都并没有佣人的存在。

他以这样的方式抗拒着周围人的帮助,力图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当然,他还是有一个司机的,毕竟单腿就算能开车,交警也不会让。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嘛。

所以,薄安安不知道的事,让纪时霆说出这种类似于请求的话来有多难,也不知道,仅仅是她在某一刻那种完全对等的看着对方的眼神和丝毫没有把纪时霆当成弱者的想法,纪时霆竟然就那样给了她某些现在看来还可以称之为是浅薄的信任。

不过,如果薄安安装傻充愣,装做自己不知道对方是谁,大概会让纪时霆对她的那些信任消散掉的。他们第一次见到彼此的那一天,那个地方能进去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纪时霆这样虽然没怎么在外界露过面,却和自己的兄弟轮廓极相似,而且瘸了一条腿的人设怎么猜都能猜出来是谁。

不过,纪时霆还真的不知道薄安安是谁,他这样淡漠的性子,能把薄安安领回来可能是因为有着某些奇怪的心理作祟。否则,他只要把人先带回来,然后打个电话给医院让人来接走她,也就是了。

薄安安在厨房看着那几个碗盘,也有些怔楞。

清粥小菜,很家常,做起来大概也并不繁琐,只是做这些的人是纪时霆这三个字的所有人,这就让人有些惊叹了。

她原以为纪时谦的哥哥也会和他一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才对。

没有丝毫的大少爷做派,房间里整齐地像是部队临时征用的战略处。

薄安安在这短暂的早餐时间看清楚了整个一楼的格局,也终于明白了楼梯上的电动滑轨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为了方便纪时霆现在的状态,厨房如锅灶一类的东西都比正常的高度矮了一些,房间里也有一些巧妙的小设计,能让他随时都有可抓握借力的地方。

“为什么不装一个假肢呢?会方便很多。”

薄安安也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什么突兀的,但是,她就是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用不着,”纪时霆答。

诚然,以纪家的财力,装一个最好的合用的机械腿大概也就是纪母买几条新裙子的钱,可是他用不着那样的东西,也不愿意用那种东西。

对于纪时霆来说,假肢无非是能够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即使不能回军队,也能让他像正常人那样走路。

但是,他不愿意。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后果,不如接受现实,何必用假的东西来自欺欺人呢?总归只是一条腿,影响不了什么。

也许在有些人想来不是这样,可是,纪时霆的性格太坦荡,也太耿直,这样的一个骄傲的人,即使是失去了一条腿,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而不会轻易被打败。

吃完了早饭,薄安安自告奋勇接过了整理餐具的活。

纪时霆虽然同意了,却还是跟着她来到了厨房,又在薄安安把碗筷全都清洗干净摆在碗槽里以后动手重新整理了一遍。

薄安安满头黑线,却不敢反驳什么。

“那个,我得和我朋友联系一下,”离开了厨房,薄安安终于提出了这一点。

“你的手机进水坏掉了,台式电话在玄关那里。”纪时霆头也不回的,好像这个房子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薄安安楞了一下,试图回想林素或是米莉的手机号。

林素为了跟某些现在试图跟她搭上话的旧“朋友”断绝联系,前些日子刚换了个号码,薄安安根本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种情况,也就没有试图记住那串号码。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11个数字,可薄安安却死活想不起来了。

“手机拿去修理了,司机两个小时以后回来,”见薄安安一脸苦恼,纪时霆用一句话结束了现状。

总之,薄安安是被困在这里了,两个小时以后可以走人,这两个小时就只能——坐在沙发上和纪时霆一起看电视。

简直像老年人的作息一样。

薄安安暗自吐槽着。

以前邻居家的老爷子就是这样的,早起锻炼,带早餐回家,开始看电视,做午饭,午睡,出门下象棋,回家吃晚饭。

薄安安还不知道纪时霆下午要做什么,但现在,这样真的很无聊。

至少让她一个人留在客厅也好啊?楼上明显只有一个书房一个卧室和一个衣帽间,她又不可能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到上面去,也就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气氛很僵硬,尤其是电视上出现了薄安安的脸的时候。

瑶光仙子如同圣母一般闪耀着温暖又高洁的光辉出现时,薄安安几乎想捂着脸从这里冲出去。

一旁,纪时霆看了几分钟以后,一脸确认的转了过来:“你是,瑶光?”

“实际上,你可以喊我演瑶光的那个演员,”薄安安下意识的接道,但往后一秒钟,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纪时霆,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谁?

所以根本就是纯粹好心在路边捡了个人,又发现她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就这么简单?

纪时霆的轮廓是很冷硬的,可是当他略显诧异地看着薄安安,又露出了一种对薄安安的反应不太理解的样子时,薄安安完全没有办法直视他的脸。

叹了口气,薄安安指着电视上正御剑飞行在空中带着两个徒弟兜风的瑶光:“我叫薄安安,演员。”

纪时霆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叫纪时霆,暂时待业在家。对了,已婚,昨天事出突然,我闭着眼睛给你换的衣服,冒犯了,抱歉。”

薄安安被纪时谦这一段老干部似的发言噎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得谢谢你才对。”

薄安安还想说些什么,电视上瑶光的声音却再一次传了出来。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世人所求大道,岂知大道所得也许并不是他们所求。你们以为有情才是仙,却不知道,真正的仙,是要无欲无求无情无心的,那才是真正的大道。你们,能做到么?”

纪时霆的注意力已经被这段话吸引了过去,薄安安原本想要开口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口。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想想昨天她还在跟现男友的妈妈battle,现在就要跟前男友的哥哥在一个屋檐下看电视,她最近是犯什么水逆了么?

电视上,已经正式播放的凌云志反响真的还不错,至少薄安安也没有想到,为了赶着开学前把这部剧播出来,剧组竟然会优先剪辑前面的部分,让这部剧边拍边剪边播。

因为审核以及各方面的原因,国内这种模式的剧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凌云志也算是走在了前面。

这个噱头加上薄安安和沈括做配引起的热度,苏怡儿顿时成了最近讨论度最高的小花。

她第一部电视剧就是高起点,第二部凌云志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顶尖的走艺术路线的团队,却也是以往作品能够吸足流量的李元辰的作品。

这样的背景下,有不少人已经在猜测,这个女孩为什么能有这样子的好运气,还是说她有着什么样的家世。

在这样的世界里,没有人会相信真正的好运气,即使有着这样好运气的人是一个仅靠自己的实力就能够进入这个国家最顶尖学府的漂亮女孩。

看着苏怡儿那张清纯又可爱的脸,薄安安忍不住叹了口气。

纪时霆没有再跟薄安安搭话,只是在不久以后又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

薄安安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纪先生,我当然是很感谢你的,但是,你帮了我的事情请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弟弟,是纪时谦的前女友。如果有外人知道这件事,可能对你影响不太好。”

“好,知道了,”纪时霆脸上还是一副寡淡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的表情,即使是薄安安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也好像十分无所谓。可能纪时谦的前女友这个名头和别的,比如说纪时谦的未婚妻比起来,还是重量不够吧?

也不知道薄一心如果来到了这里,他会不会是一样淡定的态度。

两个小时其实也不算太久,只是,还没有等到两个小时,那部像是上个世纪产物的台式电话就响了起来。

纪时霆接电话的时候面色还很平静,可是,等到他挂断电话转身过来的时候,薄安安就愣住了。

如果说刚才的纪时霆最多算是一只英气而压抑着爪牙的猎犬,此刻他周身的气质就好像是匍匐着等待猎物走近的猎豹,无端令人生畏。

纪时霆看着呆住的薄安安,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会开车么?”

薄安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又想起来自己没有带着驾照:“我只带了手机出门,不能上路。”

“没关系,”纪时霆随手关了电视,又把遥控器放在了桌子正中央,“走吧,可能得你送我一段。”

出了门,车库里倒是还有一辆黑色悍马,简直就像是一只钢铁猛兽。

薄安安犹豫了一下,看着纪时霆自己把轮椅丢在了后排车座上,又单腿跳上副驾驶,这才下定决心启动了车子:“我没开过这种车,你要不要坐后排,安全一点。”

纪时霆斜睨了她一眼,用一种薄安安完全不明白的眼神。

“没事,走吧,”纪时谦说道。

这辆车做过全身防弹处理,各种改装全都是他的腿还好着的时候的得意之作,只不过,也有几年没有碰过了。

纪时霆有些感慨,也懒得跟薄安安解释这辆车的安全性能有多好,就算连着撞几辆车也不一定会把保险杠撞歪。

薄安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纪时霆这么说了,她也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就当是报答他昨晚救了她一命吧,毕竟,一个年轻女人被留在山路上,就算是富人聚集的山里的别墅区,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撸了撸袖子,薄安安驾驶着这辆野兽往外继续蹦驰而去,直到在快到市区的时候,遇到纪时霆的司机,这才终于得以把车停在路边。

“先送薄小姐,”纪时霆上车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总归要进市区的,纪时霆也并不觉得赶那几分钟的路能有什么好处,反倒是薄安安这边失联了一晚上比较容易让人担心。

即使是知道了这个名字,纪时霆也没有打算去探究什么,薄安安也和他弟弟也只是有那么一个不轻不重的关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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