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跟着他回了家。
家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确实有一种跟着老爸回家的感觉。
但一看到我老爸是志成云,我想不清醒都难。想收我做儿子继承他的家产?可,他不吞并我的家产我就烧高香了,笑话。
我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别在他家里吃任何东西,喝任何东西,也别相信志成云说的每一句话。
然而,我还是太废柴了一些。
“这是什么……”我看着志成云倒了一床的照片,我的心情五味杂陈,竟然莫名的有点感动。
没受过忽视的人不会懂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床上全是我的照片,这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多关于我的东西,哪怕这是他在调查我,我依然很想哭。
妹的,我不会是个抖M吧!
“这都是我找私家侦探拍的。这些是我拍的。”他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相册,我下意识地接过来,打开。
我刚继承随氏的时候的意气风发与落寞。
我和张秘书外出谈判成功时候的自信与喜悦。
我在菠萝蜜餐厅吃早饭。
我和谢韵蓝在海边漫步。
我分手后重回初夜故地。
我在新觉饭店办生日宴。
我去流连忘返审查工作。
我和若水爬山看日出……
“这都是我……”
“对,都是你接管随氏后我亲自拍的。”
“我不明白,你明明有私家侦探……”
“你明白。”他笃定的看着我。
是啊,我怎么不明白。这些照片里拍的全是我得意和幸福的时刻,而不是床上那些单纯为了窥探我隐私而存在的东西。
“可……”
“可你还是不相信我会真的对你好?”
我想要辩驳,却只能真诚的点头,“我不懂……”
“随心。”他拉着我坐下,叫管家给我们倒上酒,我脑子短路似的和他碰杯喝下,他说:“我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之前也想领养一个,可小孩子成长的过程太过多变,也许长着长着就和你最开始想的不一样了。”
“那我……”
“你的性格已经养成了。我真的特别喜欢你的性格,谁得罪你你都睚眦必报,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有机会你一定会惩罚我当年对你做的事的决心。”
“这算什么优点……”我皱起眉头。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知道我的心思,还要拉拢我?还要当着我的面明说?暗暗结果我不就好了?
难不成真的看中我做继承人?
没毛病吧!
“哈,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好学生?好商人?老好人?”他打趣着问我,我一时语结。我总不能坦白的说我觉得你彻头彻尾就是个jian商吧。
“其实我根本是个jian商,对吧,你是不是这么想?”
我去,心理学大师就是不一样。
“你别觉得我厉害,其实我这么了解你,是因为我了解我自己。你和我太像了,如果非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我用知识包装了自己,而你还luo着。”
“我……”
“别急着说话,酒怎么样?”他突然转移话题,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送到唇边的酒杯被我猛地放回桌上,“你又!”
我气极败坏。
“没!别紧张。”他有些尴尬,失笑着对我道歉,“怪我怪我……你一定对我的东西有阴影了。你放心,我没下药。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只不过拿出一些照片,你就全懵了,真是让人操心啊。”
我顿时脸如火烧,这可丢大发了。
“呵,这酒怎么样?我用自己的第一桶金买的。藏到现在。”
“第一桶金?你买了几瓶?”我顺着他的话说。我可不愿意让自己的狼狈持续太久的时间。
不愧是心理学大师,适时的让你难堪,又适度的给你台阶留下你残存的颜面。
他笑笑,伸出一根指头。
他在演戏吧?
这么珍贵的酒,喝完就没有了,他居然为我而开?
“你觉得我在套路你?”他盯着我的脸问道。
我真的不喜欢这种一丝不挂的感觉,我不置可否地扬起下巴,“能不能别再猜我了。”
“好啊,咱们都坦诚一点,就不用猜了。”他笑着握住酒杯往后靠去,“我没骗你,这瓶酒是我当时买给我儿子的,我想,等他长大了,我把这么有意义的酒拆给他,他一定会很上进。”
说我不感动是假的,可他之前对我做的事又算什么?
“你不用这副模样,说真的,骗你做我儿子有什么好处吗?没有,我只不过是老了,想图个名分。”
其实他不说自己老了的话,我真的很容易因为他保养得极好的皮肤而遗忘他四十八岁的年纪。
马上半百的人还膝下无子,半截身子入了黄土,也许真的会多愁善感?会为后继无人而诚惶诚恐?
“志总,我也从小在这个圈子里见惯了风浪,不敢说自己比您经验丰富,但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咱们这一行有句话,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您说,这样大的馅饼砸到我,我能相信吗?”
我也坦诚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笑笑摇摇头,“哈,你说的也是。”
所以呢?
我等着后文。
他盯着杯中的酒发了一会儿愣,“可是我的酒已经拆了怎么办?”
我一怔,“多、多少钱。”
他突然抬眼看我,我有点心虚,他要说无价怎么办?我又不能跟他撕破脸,故意讹我?
他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找你要钱了吗,你就这么不愿意给我当儿子?”
“这句话听着总是怪怪的……”我皱起眉头,他笑了,“哈哈,是有点,不过,我们如果成为父子的话,一定会很强,你觉得呢?”
“志总,您……”
“不叫老爸,还像以前一样叫云叔也好啊。”他语气突然惆怅,我心里一震。
志成云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他到底是真是假?我特-么就算能放下他对我做的事,可我能放下随和的死吗?
我没有勇气去背负随和的死因,这么多年我都把这件事迁怒于志成云,因为那样我会好受很多,我会少自责几个日夜,我会有一点喘息的时间,我会……
其实我还是个胆小鬼。
“其实您也没做什么。”我松了口气,终于说出来了吗?
“随心……”
“啊。”我长叹一声,“这件事真的在我心里憋了好久、好久……我一直怪您,我一直觉得都是您的错……”
“我明白的,确实怪我。”
“不,我其实想过的,就算没有这件事,随和也会被我那副德性气死,他一样会心脏病发,我……”
该死,居然要哭了。
我飞快地眨着眼睛,志成云无声地送上纸巾,一瞬间我泪决堤,泣不成声。
“云叔……”
他站在我旁边,我就那样顺势贴住他的身子哭了起来。
云叔?
这个称呼真的太过久远,远到我都忘记自己是那个跟着随和出入各种交际场所,管谁都喊上一声叔叔、阿姨、伯父、伯母的孩子。
太累了。
没有人知道我的心事,这些事也没有办法和别人提起,因为涉及太多太多的秘密。
然而这个人,他不仅是我认为的始作俑者,他还知道我全部的事情,我一直怨恨与他,他却好像有包罗万象的气度,让我情不自禁。
他拍打着我的背,语重心长地说:“哭出来就好了……”
我不知道后来我是怎么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我的脊背是凉的。
我竟然能相信志成云?
他不会趁机催眠我,让我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吧?
我拼命地回想着昨夜的事,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半点来。
我后怕地穿着衣服——
呃,我怎么又被脱了?
“随董,您醒了。”
管家端着托盘推门进来,正撞上我穿衬衣,他笑着把托盘放在床头。
“衣服是你们洗的?”我看他一眼,继续系着扣子。
他笑笑,“是,老板交代了,让我们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您。他说他还有事情要和您说。”
哈?
志成云想要软禁我?
“那我就不能出去了?”我试探着问。
管家忙摇头,“不、不是的,您当然可以出去,只是老板希望您能在他回来的时候也在场。或者,您告诉他一个地点,他晚上忙完了可以去找您。”
我突然觉得自己小人了一把,穿好外套,故作淡定地点点头,“那好,我吃完饭出去,你让他忙完了去上雅会所找我。在雨果酒吧附近,他应该知道,不知道的话,地图导航,我走了。”
“诶,您的早饭。”
“不吃了。”我背对着他挥挥手,走了。
志成云不会真要让我当他儿子吧?
坐上车,我还是为这大馅饼惴惴不安。可如果是真的呢?那我可赚翻了,只不过赔上一个随和与几年的自由就换来了亿万家产和一个更懂我的老爸?
随心啊随心,你忘记自己和他的仇恨了?这么轻易就被收买了?
可是不被收买我不是亏得更多?失去了那么多什么都没得到不更可惜?
“啊,好难!”我用力磕在方向盘上。
“哔——”
尴尬……
市区好像禁止鸣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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