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电话那头的张秘书语气不善,我把手机从耳边拉开半米的距离,等着她咆哮结束。
好一会儿她喋喋不休,估计是猜到我没有在听,终于安静下来,我把手机拿过来,“这是个意外。”
“多少次了!”她又忍不住想骂,我正准备将手机继续放一边,就听她叹了一声,“好了,罚款我会去替你交,但是老板!你能不能长点心,你说说今年你都违章多少次了?那些交警都认识我了!”
“我也没想违章啊。这都是意外。意外……谁想到车子会自己鸣笛?”
“哼。”
“好了好了,给你一百的跑路费,怎么样?”
“去你的钱!”
她掐断了电话,我悻悻地耸耸肩,将手机扔到一边,我知道她一定会去缴费。她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我从来也不担心她说得那些气话是真话。
我现在就一件事,找百合。
我不想欠别人的,总是感觉心里有疙瘩。
开车到百合的租屋门前,犹豫了半响,还是把目光盯在了副驾驶座上的黑色手提箱上。这里面装了一百万的现金,是我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这些钱不从公司走帐,所以我不担心张秘书会发现。大不了自己少花一点,总要把这件事办了。
下了车,我敲敲门。
等了好半天,我差点都以为没有人准备走了,屋里才传来蹭着地的拖拉的脚步声,“垮啦”,门锁动了,我收回离去的步子转身看过去,是百合的某个姐妹。
“累一晚上了,不接客,老板请回吧。”
“我找百合。”我挡住了她要关门的动作。
她好像醒了一点,定睛看着我,突然一怔,“你是那天!”
“是我。”
她突然门一开朝屋里欢快地喊道:“那个老板来了,让百合洗手不干的人来了!”
让百合洗手不干?
我可没这么大魅力。
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百合被切肾的事。
“什么什么。”
我只听见一堆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癔症声,然后是匡里哐当的碰撞声,接着里面的门咔咔地全开了,四五个女人穿着睡衣跑出来看我,让我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的大猩猩。
“怎么了是……”我心里问。
她们上下打量我,“您来干什么?难不成将我们都包养了?”
我以为她们在说笑,谁知道下一秒她们忽然惊叫,“啊,我还没有化妆。”
“老板,我平时不这个模样。”
“天啊,这是查岗来吗?”
“该死,我会不会失去被bao养的机会。”
“……”
她们叽叽喳喳个没完,最开始给我开门的女人好像想起什么,眼睛突然一亮,怪异地看着我,“老板,您刚才说您来干什么?”
“我找百合。”
感情她根本没听见我说什么啊。
“找百合?”其他的女人愣了一愣,“她不是搬到您家里去了吗?”
“离家出走了?”
“不应该啊,她那么爱钱,老板一身名牌,一定也不会亏了她吧?嗯?”
我有些发懵,百合搬走了?还那我当了挡箭牌?
也是,她看起来那么要强,怎么可能说出狼狈的事实。
“她和我闹了一点不愉快,我以为她会回来找你们。所以,她没有来过吗?”我高冷着。
她们大概觉得从我这里有利可图,各个都配合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开门的女人打了个哈欠,“那天您送她回来收拾完东西她就走了,真是,突然来得幸福居然也不跟我们分享,嗨,一转身就把我们忘了。”
“就是,还苟富贵,勿相忘呢。”另一个女人犟着鼻子酸溜道。
我真是不想和她们多废话,淡淡道:“那你们知道她还可能去哪儿吗?”
“不知道。”她们想都没想地说。
我有些无奈,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钞票,突然一个女人一拍胳膊,“她可能回家啊。我记得她说过她家在小林庄,就是S市边缘的郊区。”
“哦,对,可能的。”她们异口同声地说,眼睛都盯着我手里的钱。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从出租屋出来,我直奔小林庄。
说实话,这个乡镇我根本没听过,就是导航都刷新几几遍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等我开到通往小林庄的唯一一条小路上,我真正理解了穷乡僻壤这四个字。
“真破烂啊……”
我有点后悔开自己心爱的车出来,道路两旁不规则的行道树时不时把我的车窗剐蹭一下,真真肉疼。
好在这个小村庄里人不多,相邻彼此认识,我朝人打听百合,他们竟然说:“百合?是不是一种花?我好像听过。”
呵呵,我心里尴尬地想说那是个人,然而他们扎堆地对我说:“我们这里原来有个男的娶了个漂亮媳妇,会养花,家里地里种的都是花,可好看,唉,可惜了,那男的是个无赖,后来把他媳妇打死了,那花没人管也就败了。”
“是啊,我们活了大半辈子也就见过几朵野花,她那个人真厉害,弄出来的都老好看,什么玫瑰、龙啥、兰花什么的,哦,还有你说得那个百合,咱们都是穷人,没见过啥世面。”
“怎么?百合很难找吗?看你像城里人,城里也找不到百合吗?”
我……
“我就说他媳妇不是一般人,可惜了,打死了,不然能教教咱们养花发财,也不至于受穷了……”
他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最后给我指了一个方位,我打算逃走,他们却热情地跟没见过村外人似的,上赶着要给我带路。
能想象三辆牛车走在我名贵的跑车前带路的时候我的感受吗?
好在他们把我送到门口就逃跑了,说那家男的男子有问题,能不招惹还是别招惹的好。
我有一种感觉,百合就在里面。
我问过村民这户人家是不是还有个女儿,他们说“小伙子你真神了,他们是有一个女儿,但不咋回来,被城里男人拐跑咯”。
我不敢多问,生怕他们以为我是那个拐走百合的男人。
我猜百合给自己起这个“艺名”多半和她死去的母亲有关。
听村民们讲得那些只言片语的故事我都觉得凄惨,真不敢想象百合生长在这样扭曲的家庭里是个什么感受。
敲敲门,没有人回应。
再敲,无人。
“干什么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我下意识转过头,只见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伸着指头指着我,摇摇晃晃地冲这里快步走来,另一手拿着酒瓶,我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会砸过来。
“我找百合。”
“谁!”他冲我一吼。我去,还有点心跳加速,这不会就是百合她老爸吧?难怪村民都怕他,这整个一二傻子加流浪汉的结合体啊。
“怎么是你。”
我头一偏,男人身后不远处的女人停下脚步,复杂地看着我。
男人转过头,“你认识他?”
“你回屋去。”百合推着他的后背,不怎么和善地说。
“嘿,你还敢命令我?”男人的神情让我担心他下一秒会把巴掌括在百合脸上。
“还想不想喝酒了!”百合大吼道。
男人一怔,悻悻地缩缩脖子,把瓶嘴填在嘴里,咕咕咕地灌下酒,瞪了我一眼就往屋里走去。
这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你来这儿干什么,还嫌看不够我的笑话吗,你满意了?走啊!”百合见男人进了院子,愤愤地走到我面前将我推搡着往后去。
我站定身子,“我来补偿你。”
“补偿?”她嘴角噙着嘲讽。
“嗯。”我点点头,“你真打算在这儿过完下半辈子?”
“怎么,你还能养我不成?”她倔强地扬着头颅,盯着我眼睛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的目光。
我猜她希望我说能。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自己有魅力……大概是自恋。
“让你离开这儿还是可以的。”我四下环视一周,“这里条件也太差了。你既然都出去了,干什么还回来,你爸看起来……”
“他脑子有病。”百合怨毒地打断我的话,眼里仇恨之色让我的心咯噔一下,虽然明知道那狠辣的眼神不是给我的,但还是慎得慌。
不知道谁说过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我有点相信了。
“你以为我想回来?可这天大地大,我能住的房子就这一个。”她凄凉一笑,“在市区里,我连房租都交不起。”
“你跟我来。”我转身朝车走去。
我猜她还正想冲我发泄一些邪火或者怨恨什么的,我突然转折的话锋一定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她跟在我的身后。
我取出手提箱,“你的。”
“这是什么?”她准备打开,我一把按住,“别开。钱。”
“什么?”她愣了一下,眉毛跳的一瞬间让我觉得她也不是那么虚伪。她道:“这一箱子都是钱?”
我点点头。
她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巴,摇着头,突然手往箱子上一拍看着我,“有多少?”
好,肯收钱就好。
“一百万。够你去一趟韩国做个去疤痕手术了。如果你想,也可以重新移植一个肾。”
她眼睛眨了半天,看着我,“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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