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
我愣愣地把文件袋拿在手里,心情不言而喻。
八百万,拱手相让?总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他是获得了败家系统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犹豫半响,不拿白不拿,老子走了。
大摇大摆出了志家,刚才强装的坚强一扫而光,忧心忡忡——安可诚居然派人跟踪我。
这个世界的人真是闲到爆,都盯着我干什么。
一个志成云跟踪我还不够,又来一个安可诚,闹哪样,我当个富二代想赚点小钱我容易么。
元旦伊始,虽然很困,但还是起了个大早,因为我要带若水去一个地方。
“少爷。我们什么都没带,要去哪儿啊?”若水放下车窗朝外面看着,熟悉的街道,人潮人涌。
我微微一笑,“总之我保证你会喜欢。”
她看着我,笑了,“和少爷一起,哪里都喜欢。”
我心里甜滋滋的,车速都不由加快了许多。
“乐美大厦?”若水抬头望着足足有五十层的乐美大厦,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也不解释,拉着她的手就往入口去。
节假日无论在哪儿都是人挤人,我虽然不情愿,但考虑到指不定哪里就有监视我的人,还是多点人挡着我好些。
最起码,把我家若水挡住。
进了电梯,已经来踩过几次点的我轻车熟路地按下49层的按钮,默默地等待到站。
电梯上升、停下、开门、下人、上人、关门、上升……
不知道电梯里换了几波人,过了45层之后,电梯就只剩下我、若水和另外两对三十出头的夫妇,就是那种一看就透着文化气息的人,比如安可诚的发小王超和他妻子。
其中一个男人呆着金边眼镜,仿佛察觉到我的目光,竟然也朝我看过来,礼貌一笑。
我也只好呵呵地冲他回以微笑。
猜得不错的话,这四个人应该和我们的目的地一样。
“叮。”
终于,49层到了。
果然,我们六个人陆续下了电梯。
若水挽着我的胳膊,从容地打量着四周。
49层是合并作业,被多个公司或个人租用,所以若水一时间判断不出我要带她去做什么,还是把目光重新落回在我身上,“哪边?”
我看着前面已经和我们拉开一段距离的夫妇——好像也有可能是情侣,谁说三十岁不能是正谈恋爱呢?人家非得结婚吗?还是说恋人合适一些。
我看着已经和我们拉开一段距离的两对恋人,冲若水扬了扬下巴指着前方,“跟着他们。”
若水好奇地扫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挽着我的胳膊向前走去。
等我们走到楼层的尽头,八扇古色古韵的格子窗木门吸引去了若水全部的注意力。
她稍稍抬头看向门楣,匾额上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将她的瞳孔映的闪闪发亮——“以书会友”,她不自觉地将其上的字念出来。
“这是S市最尖端的那个读书会?”若水欣喜若狂地看向我。
真的是欣喜若狂,我觉得我宣布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激动。
“你知道?”我不是明知故问,因为“以书会友”这个读书会的阶层是一般平民无法接触到的一些人,所以它在上流圈以外并不为人熟知。
若水点点头,“嗯,一直听朋友说起,审核条件听说挺严苛,而且一直没有找到地方……所以……呵呵。”
我也笑笑,“看你这么高兴,我这个礼物应该送对了。”
“礼物?”
“以书会友的新成员,喜欢吗?”我从怀里取出两张门禁卡,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惊讶地看着我,“少爷不是不喜欢看书吗?怎么通过审核的……”
……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是要向我表达谢意!居然问我这种问题!
呼!
呼……
“刚好考得都是我看过的……呵呵。”
“是吗?少爷运气真好。”若水笑着从我手里拿过一张门禁卡看了起来。
什么叫运气真好!
我!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学无术吗。
好歹也为了你通宵看了几本世界名著的,夸一下我聪明会怎样。
“我也这么觉得。”我笑着说。
“那我还用考试吗?”她把头从那张水墨画为封面的门禁卡上抬起来,期待地问我。
考试,考什么试,这么喜欢考试吗!
我苦口婆心说服别人免考是干什么!
“不用了,一个人考就行了。”我微笑着。
她点点头。
我生怕她再问什么,忙说:“快进去吧,九点就开始了。”
她看了一眼表,八点四十二,忙郑重其事地收起手机,准备刷卡进门。
我在她背后也准备好了。
虽然对书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但为了和若水更相投,我决定挑战一下自己。
“少爷。”
“呼!”
若水突然转身,吓得我忙拍胸脯,“怎么了?”
她立即歉疚地跟我说“对不起”,我摆摆手,“没事,怎么了?”
“我、他们不会问我的家境吧?”
我一怔,然而若水眼中却满是认真,我才发现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怕,她也会紧张,也会自卑。
我冲她笑了笑,“不会,再说你的家境应该在这里算是名列前茅的了。”
她愣了愣,旋即懂了我的意思,挽住我的胳膊,“嗯。”
我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接受我的说法,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好像她总能说出我的想法来一样,我十分明白,若水并不希望我或者任何人觉得她是因为钱而和我在一起,她并不想打着我的旗号做事。
可这种事我能怎么办呢?
假装不明白最好。
因为我确实有钱,她确实没钱。别人的眼光我管不了,我也只能用行动慢慢让她安心。
男人做什么用?
还不就是给女人安全感。
我们刷了门禁,木门开了,三十二张太师椅围成一个圈在这半圆形的房子中间,四面全是明亮的落地窗,木地板,门边放着一台高脚八仙桌,有一个身份识别的仪器,需要刷我们的身份证,也算是签到。
八仙桌边上是一个有些年代的摆钟,总觉得这里的设计把古风和西欧的元素结合在一起有点怪怪的,大抵是这些知识分子们意见不合,但好在还能接受,我也就无视了这些摆设带来的怪异感。
我把身份证放在机器上,这一刻,意味着我交出了自己全部的自由,以后每一期都要跟着这群人读一本书或几本书!
看着自己的身份证,感觉像签了卖身契,一阵肉疼地和若水坐到了空座上,和众人彼此打招呼。
他们有的已经加入很久了,有的和我们一样是头一次来,比如刚才在电梯里没戴眼镜的那对恋人,不然在电梯里的时候他们就会彼此打招呼。
等到九点的时候,到了三十个人,我心想这还能缺席的,那我以后也不来好了。
哦,对,忘了说,这里只允许夫妻或者情侣共同参与,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从前发生过什么会友之间产生情愫导致会友原本的家庭破裂云云,反正单身是别想来了,想乱搞的也得掂量着自己旁边的人,所以若水一个人在这儿,我也是放心的。
然而,下一秒,那个刚才还在谈笑风生、和颜悦色的会长在听见九点的钟声之后,脸色顿时僵硬难看,两只眼睛犀利地盯着剩余的两张空座,冷声道:“这是第二次了,注销他们的卡。”
他妻子拍拍他的手,却也没说出反对的话来。
但反观其他人,都面面相觑,有的人还甚至有些惋惜。
我不明白,不就是被踢出读书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上流圈的读书会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以前我还去客串过余宁远办得“书香门第”读书会的嘉宾呢。
我这样的都能当座上客,他们这些秀才中的精英想要另寻门路不是更容易?
再说看书这种事,自己还不能看了?
真不懂这会长拿个鸡毛当什么司令。
旁边的人大概看我一脸懵B,对我友情提示道:“书友可以共享资源。”
资源?
什么资源?
我还是不懂。我看了一眼若水,她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我猜这大概是书会的不成文规定,不然不可能他们知道,看过入会条例的我却不知道,这不科学。
但为了不显示出我的OUT,我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读书会,一群人分享他们规定阅读的书目的感受,为了照顾我们这些新来的人,他们这一期选择了谈一些众所周知的名著,让我们也能参与进来。
我大多时间都是沉默,只有当他们提名问起我对书中某某某的评价的时候,我才会说一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因为我根本没什么感悟。
有的书我连封皮都没见过,更别说读了,还让我评价书中人物,我!
煎熬着。
好在当别人问起若水的时候,她也只是像我一样寡言少语,让我心里平衡不少。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这个细节是为了不让我看起来那么另类。
总之有若水的日子里,我很少感觉到难堪。
中午会长说请大家吃饭,去的地方也不一般,是S市宫廷菜做得最好的一家——王上肴。
不过这地方我很少去,因为这个名字怎么念都像王上“窑”,鉴于我个人作风,我自己心虚。
但好像只有我自己这么龌=龊,每个人都坦然地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我又看了一眼那写着“王上肴”的复古匾额,便也随着众人去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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