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啊!”
翁雪竹痛苦地捂着胸口,身子不停地朝后倾。
天啊,这不会是要发病讹我吧?
这两口子……
“雪竹姐!”我扶着她的后背,她费力地扯着我的衣领,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啊啊”地声嘶力竭。
“随董你干什么!”周建国突然出现大喊,woc,为什么一脸“你这个禽-兽”的表情?我什么都没干啊。
“我……”
“你最好祈祷我太太没有事!”他一把扣住翁雪竹的膝盖和后颈,想要将她公主抱抱起来,却无奈他的身形和体力根本办不到,试了两次之后,瞪了我一眼,强作自然地把翁雪竹背起来朝外跑。
董事们都听到了动静,纷纷围观来看,好像情况一目了然一般,他们都用怪异又鄙夷的目光看向我。
六月飞雪!
血溅白练!
大旱三年!
我冤枉!
然而没有人听我说,都商量着叫救护车,说先救人要紧。
我在酒店结了帐,就去医院找他们。
这个锅我不能背啊,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和翁雪竹对质。
“我早就说过他这个人品行有问题,根本不适合当董事长。”
我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我三叔随季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他说的是我。
随和在世的时候他就总劝随和再要一个孩子,说我不是经商的材料,可能会断送随氏企业的前途。
这种家族企业我一向是不看好的,人人勾心斗角,希望能利用那点血缘关系分谁一点遗产,巴不得其他人都死,然后自己好受益。
“是啊是啊,老随死了,但是咱们不能让老随的心血毁在他手里啊。”另一个外姓董事说道,因为股份拿的少,我对他的关注就几乎等于零,已经忘了他的名字。
“就是就是……”其他人附和着。
“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我真不敢想他会把集团带到什么程度。”二姑随秋鄙夷地说。
和随季一样,她对我根本没有好感。其实她对谁都没好感,她这么多年还在这个家里赖着不走完全是因为这个家家大业大。
还好我爷爷有先见之明,把所有的不动产都留给了随和,对随秋只是嘱咐随和——她一日不嫁,作兄长的就要养她一日。
但家产这种事就别想了。
她现在能出现在这堆董事之中发表她那带着个人恩怨的情绪,完全是因为她大哥随和脑袋被门挤了给她分出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才给了她站在那里诋毁我的机会。
“当初大哥死的时候,也没说要把财产过给他,说不定大哥根本就是想把他手里的股份过给你的。”随秋抓住随季的胳膊。
随季看她一眼,明明眼里很期待,嘴上却说:“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哼,如果我老婆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一定告得他倾家荡产!”周建国见他们借题发挥地说他们自己的事,愤然站起身说。
他敢放出这样的豪言壮语,主要是因为他在这里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七,和他岳父的身价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就算他真的和随氏鱼死网破,他还有一条宏伟的后路。
所以他可能不是在说笑。
不过我根本不在意。
你不在乎随氏破产,我还不在乎“你能让我倾家荡产”的莽夫之语呢。拿什么跟我斗?
“啊,这可使不得啊。”其他人害怕了。他们可没有遇到某集团的瞎眼千金的运气,没有强-硬的后台和退路。
随秋表现的更紧张,因为她错过了嫁人的黄金时期,快50岁的她现在虽犹有风韵,却到底是快要更年期的人,没有传宗接代的能力,她想嫁入豪门?
曾经她错过豪门是因为人家觉得她缺一点大方的仪态,现在缺的就更多了。她拿什么跻身豪门?只能在她豪爹的家里当一个假装崇尚单身的公主。
如果不是随和分给她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她就只是一个空有随家之女之名的普通人。
“雪竹一定会没事的。”随秋安慰着周建国,却也不得不紧张地盯起手术灯。
要我说翁雪竹要真有一个三长两短,他周建国反倒不敢这么牛气哄哄地和其他股东说话了。
因为周建国失去了翁雪竹,他在翁家可就什么都不算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翁雪竹的生命安全吧。
“人们通常说的话都不是他们表面想要表达的意思。”若水说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她总是在一些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起先听着的时候我只是随便一听,但在遇事时却总不自觉地想起,对号入座,引人深思。
她对我的影响会不会太深了?
“她最好没事。”周建国气焰也下去不少,但语气里还是怨念深重。
我不再犹豫,上前去,“我来了。”
“随心。”随季板着脸一副长辈的口气命令道,“过来给周董道歉。”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看着他,有看看周建国,“要我道歉?”
他们都不说话了。
我到底是掌握着实权的那个人,得罪我,就要掂量掂量我这种人会怎么报复。
没错,我口碑不好,所以也没有必要演什么正人君子。
“随心!”随秋呵斥道,“你做错了事,怎么还这个态度!”
我冷冷地看向她,“我做了什么?”
“你!”随秋打算数落我的罪行,却发现周建国和随季他们都没有要附和她的意思,她一扫到那些人的眼神,挤到嘴边的话又全都收了回去。
造反也要有人陪同她才敢。
“怎么了?姑姑。”我故意咬重尾音,微微笑着,“我犯了什么错呢?”
“哼。”周建国在一边发出无声地抗议,踢了一脚墙壁,盯着手术室。
董事们全都有意无意地背对我或者侧过身子,我无所谓地往走廊的椅子上一坐——左右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什么也没做过,翁雪竹醒了之后自然会还我清白。
等了约莫一个小时,手术室门开了,医生说人已经醒了,不过还要再留院观察两天。
护士们把人推进病房里,我们一行人跟进了病房,等护士出去,周建国才冲上前说:“老婆,你说,他,是不是对你不轨!”
周建国一手指着我,眼神全在拉拢其他董事站在他的阵营。
翁雪竹起先一怔,我看着她,等着她解释,却不料,她把被子拉到胸前,委屈地别过头,“我不想说。”
你特-么!
你不想说什么?
我是把你怎么了?
周建国诧异一瞬,显然他自己都觉得我不可能对她家母老虎不轨,却没想到翁雪竹会这样“承认”了。
“随董!”周建国瞪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略过他走到床边,“翁雪竹,你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我扫过股东们的脸,一个个都表现着“我对你很失望”,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翁雪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无形之间把我置于不仁之地。
我气得肝疼,想要发作,却突然想到若水说的一句话,“发生争执的时候,先动怒的那个人就失去了主动权。”
可就算我不动怒,我好像也没什么主动权。这件事她如果不说出真相,我则百口莫辩。
正在我作难的时候,翁雪竹突然说:“随董,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真厉害,我什么也没做,她却三言两语给我扣了一个猥琐的罪名。
我看着一屋子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只觉得憋屈。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
越在乎,越失去。
我一定要显得满不在乎,他们才伤害不了我。
“好啊,我也不大想看你们夫妻演戏。”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坐进车里的时候我才忍不住怒气推了一把方向盘。
想找人说道说道,却想不出合适的人,最后我竟然把电话拨到了志成云那里去。
“我想喝酒。”电话一通我就说道。
那边停顿一秒,笑了,“来吧儿子。家里等你。”
我挂了电话,一不小心扫到镜子,发现自己居然在笑……
我怎么会给那个家伙打电话。
心里埋怨着,车却在去他家的方向。
他给我开了一瓶酒,说是前两天别人送的,是六几年的酒,十分难得,不过让我少喝两口,怕我上头。
事实上我只喝了一口就有自知之明地说还是换瓶一般的吧,无福消受,实在烈。
他笑笑换了两瓶红酒,还让管家给我弄点开胃菜。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到访,但我自己憋不住想说,喝了一会儿我趁着酒劲说:“志成云,你说,如果我真是你儿子,你会让我受委屈吗?”
他端着酒杯,看着我,“牛。你忘了吗。”
我愣了愣,想起来他自己署名“牛”,说自己是护犊子。
我笑了。
“记得。”
“那你不打算跟老爸分享一下,是谁委屈你了吗?”他身子向前倾了倾,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我看他一眼,摇摇头,“说了也没用,这事儿谁也没办法,人家执意诬陷我。”
“谁敢诬陷你,就是和我过不去,咱们就算争理争不回来,这教训也是不能少的。”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翘起二郎腿,“说罢,名字。要胳膊,还是要腿。”
我扑哧一笑,旋即板起脸,“能不能让我发会儿脾气,我火大,你还逗我笑,不爽。”
“老爸是认真的。”
“得了吧。”我翻了个白眼,“闹不好就上升到集团互撕的层面,我虽然家大业大,但折腾起来我hold不住场,没法随心所欲。”
“什么话,你只管随心所欲,名字不是白叫的。烂摊子爸爸来搞定。”
“你都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就口出狂言,小心打脸。”我心里暖暖的,却还是摇头嘴=硬。
他却耸耸肩,“不需要知道什么事,总之我儿子没错。打对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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