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你觉得呢?”
安可诚此话一出,我真是呵呵了。他这当和事佬呢,还是火上浇油呢?
摆明了皇甫就不相信我,他根本是别有用心。
我坐不住了,南陵悄悄拉了我一下,我这才冷静下来。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皇甫当成外人,这样我才能心平气和地完成这场自白之战。
“还用说吗。”皇甫冷言冷语着,“就算真有人想要挑拨我们,他成功了,也是因为有人确实做了令人作呕的事。”
我气得火大,太阳穴突突地跳。
安可诚笑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是这些吧。”
皇甫眉头一跳,“怎么在你……”他立即用那种看“一丘之貉”的眼光警惕又厌恶地扫过我和安可诚的脸,显然是觉得我们“官官相护”。
我也有点意外,看着安可诚,不过旋即想到志成云既然委托他做这件事,必然是把这些皇甫丢给我、我又托付给他的照片交给了安可诚。
安可诚拍拍皇甫的肩膀,“如果你要控诉一个人,连证据都保存不好,岂不惹人笑话?”
皇甫沉闷着,眼里滔天的恨意连闭着眼我都能嗅到。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一个解释。对不起,是我傻。”皇甫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安可诚突然高亢了几分,“其实你心里根本不相信是随心做了这件事吧?”
皇甫突然站住了脚步,我的眼神也茫然了。他不相信吗?那他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只是把一堆照片拍给我,向我表达质疑。
“我相不相信又能怎么样?事实就是那样。随心亲口承认的。”
安可诚愣了一下看着我。
我愤然站起身,“我是承认这些照片是真的,但我哪句话承认了这些照片像你脑海中想象的那个样子?我那天想要解释,你干了什么?”
我突然有一些羞愤。我以为志成云说的会帮我解决,是他帮我解决,却没想到他转手托付给了别人。把照片交给别人我还可以接受,可他要是把皇甫打我那一巴掌的事儿也说给安可诚听的话,那我可能要考虑把户口再转出来。
我看见皇甫的肩头轻轻颤了颤,紧接着他微微低下头,“对不起。”轻轻的一声,我心中对他残留的那一点怨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其实就是个误会,坐下来说清楚。来,皇甫。”安可诚又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我紧张地看着皇甫,生怕他不愿意坐下来。
然而到底是我兄弟,他瞪着我坐回到座位上,我的心忽然踏实了一点,还有希望。
“说吧,我给你个机会解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他不过还是个孩子,一直都是在跟我怄气。
我叹了口气,“游泳馆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听说,是在我去黄兴酒吧找完你之后。这些照片,因为我是流连的股东,那天安总叫我过来看看、巡视巡视,说怎么着也得走一个过场,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出现。”
我指着我从游泳馆跟前下车的那一张照片。
紧接着我指着我给领班掏钱的照片,说:“我在这掏钱,不是贿赂,而是给他的小费。你但凡想一想,我要真做了那勾当,我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下交易?怎么会才给这点儿钱?”
皇甫沉默了。
我郁闷地窝在沙发里。
安可诚正打算笑着做和事老,却听皇甫说:“那你怎么解释这张。”
他指着鬼哥出现在我家门的照片,我气得大喘,安可诚忙出来打圆场,“这张我知道。那天是我们约鬼哥一起出去,后来大家吵闹着要去随心家里看他新聘的保姆,你认识的吧?就那个……”
“我知道。”皇甫打断了他的话。
他尴尬地笑笑,“嗯,我们当时不知道是若水,所以想去看看究竟……”
安可诚的话也勾起了我些许回忆。
那天他们可是想去“玩玩”的。
新仇旧账我都算不了,现在还要吃这些哑巴亏,真窝囊。
我就不相信这些照片和安可诚没有关系,竟然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替我和皇甫调解。
也不知道志成云到底在想什么。
“好,就算你能解释地通。”皇甫大概是发现自己没有理了,底气不太足地朝后靠了靠,“那你说,人家为什么要挑拨我们?为什么让我把矛头对向你?如果那人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会知道有可能我们两个一对质,真相就显而易见了。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告诉我是你干的。”
我冷笑一声,“是吗。对质了之后显而易见吗。”
他的脸色有点拮据,安可诚干笑着,“先别动怒。你们想,会不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我们几乎异口同声。
安可诚看了一眼南陵,我也好奇地偷偷扫过去,但南陵戴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神色,一时间心生疑虑。
“就是做这件事的人,希望你就此罢手。”他扫过我和皇甫的表情,我俩都愣了。
我多日来想不通的问题突然茅塞顿开。那个人根本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挑拨我们,而是为了让皇甫因为和我的感情而终止对这件事的纠缠。
看来游泳馆的事还没彻底解决,那个人有点担心。
可这个人不是安可诚吗?游泳馆是他的产业,他的嫌疑从头到尾都是最大的。
“最大的受益人不就是你吗。”我盯着安可诚。
他大抵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错愕一下,旋即淡定地笑笑,“这条街虽说我是董事长,但我的股份也就比你多了2%而已,想要做这件事的很多,甚至一个小股东都有可能。这些我都跟皇甫说过了。”
我愣愣地看向皇甫,他忽然向前倾了几度身子,“是啊,安总已经告诉我了,建设的事都是别人监工的,他没有参与过。一开始他就没有执意要求我家拆迁,而是选择缩小游泳馆规模。后来扩建是因为有人告诉他我家同意搬迁了,他不知道我父母的事。”
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兄弟会用这样的嘴脸给我说话,他俨然是一个拥护安可诚的人了。
“呵,他说不知道你就信,我说不知道你就……”打我。
我没说出后面的话。
但心里的悲凉,我想,已经写到脸上了吧。
“我今天不想谈什么生意了。”我站起身,“爱怎么怎么吧。”
我朝门口决然走去,南陵紧紧跟上,安可诚马上追了出来,“随心。”
“我先回去了。”我甩开他。
“皇甫!”他冲后面喊了一声。
我心里想着皇甫会不会追过来。
果然,几秒后他就拦在了我的面前,“安总叫你留下。”
我真想冷笑。
“安总。”我看看安可诚,笑着点着头,“安总叫我留下?他叫我留下,我就要留下吗?”我声音高亢几分,“当我随心是什么。”我一把推开他,直奔门口的车,南陵将还要追上来的他们拦下,当我把车掉头,南陵才迅速冲到副驾驶座上,跟我走了。
“少爷,这样你们怎么和好。”南陵挑起话头。
“不和好。”我负气着说。
南陵沉默了。
我却憋不出了,说:“你看看他那个样子,跟被安可诚洗脑似的,这样的人我跟他和好干什么?从头到尾我也没坑过他,凭什么我就要低头?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妥协跟他解释。什么兄弟,爱当不当。我缺他似的。”
我一股脑把心窝子的话都掏了出来,南陵摸着鼻子,我突然想起南陵向来只管他自己的差事,对旁的事漠不关心,说给他无疑是浪费口水,徒增尴尬。
好啊。我就一个兄弟还反水了。这个天天跟着我的,还是个假人。我随心怎么这么倒霉?
“他就是个小孩。”
我没想到南陵还会接话。这才醒悟他刚才不是因为漠不关心才不说话,而是在想怎么回话。
但这家伙的情商确实也不高,居然崩出这么一句。那他是小孩,我跟他怄气岂非我也是小孩?
到底是宽慰我呢,还是反讽我呢?
“哦。”我说。
他这次是真尴尬了,朝窗外看去。
我想我不该把这样的南陵打击没了,难得他说了些关于他职责之外的话——还是为了安慰我。
其实最近他越来越在融入我的生活了,给我和若水做饭,帮若水打扫家务,陪我执行公务,形影不离的,我挺感谢他的,但……
就跟志成云似的,他们开始都给我留了点阴影。
第一印象很重要,他们却好像不知道。
也许他们知道,但是因为历史难以改变,所以假装不知道。
又或许是我自己假装他们不知道,把他们为改善和我的关系而付出的努力假装视而不见……
这世上的事,谁说得清呢。
我刚才终结了“聊天记录”,现在要怎么挽回呢?
“现在去哪?”南陵先开了口。
他有点像若水,总是能恰如其分地转移话题,改变气氛。
其实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我那么“小气”,根本不在乎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能继续没事人一样说话。
我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在他的注视下眯起眼睛说:“去找志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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