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成为随氏集团的新股东并不是众望所归的,甚至就连我的内心深处也是不大情愿的。不过我是因为不想让若水过多的加入生意而发现我的秘密,他们则是单纯为了划分财产。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我总要站在若水的身后,替她撑一撑腰。
“少爷……”若水打算放弃了,恍若惊弓之鸟欲要委曲求全,退让股份。
我将她手心一握,扫视众人,冷漠道:“合同是有法律效益的,从法律的角度,若水的股份是合法持有。从咱们随氏集团的内部,若水更是当之无愧的股东,因为她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于公于私,各位似乎都不该寻她的麻烦。”
我握着若水的手举到众人能看见的地方,戒指应该很明显吧?我分明看到一众人等变了脸色。
我心有成竹的扫视一圈,正打算宣告,我姑姑倏地轻轻一笑,吸引去大片目光,我盯着她,要看看她打算玩什么花样,只见她站起身妖妖娆娆地走向我们说:“随心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走过去挽着若水的胳膊,一只手伸到若水的手心里,再捏着她的戒指,笑着说:“你看看,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竟然毫不知情呢。还以为你被这个保姆迷惑了,姑姑也是怕你被骗嘛。”
她向若水投去一个明媚的笑容,但眼底分明藏着刀光剑影。
正说话间,我叔叔又起来凑热闹,一本正经道:“你姑姑说得对。我们都一直以为她是你妈请的保姆,突然之间你说要把股份给她,我们当然会以为是她耍了什么手段。你看,你现在说要和她结婚是吧?叔叔不是说你,这么大的事,你爸妈不在了,你怎么也要和我们这些长辈们说一说吧。”
我冷笑着,若水忽然暗暗扯了我一把,我冷静下来,笑笑:“说啊,这不是正说吗?我们打算下个月一号结婚。”
我余光注意到若水震惊的表情,但她反应的很快,不会当面拆我的台,极为配合地紧紧挽住我的手臂低头不语。
我这纯粹是信口开河,以至于说完才想起来下月一号似乎是四月一愚人节……
“这么快?”我姑姑到底是装腔作势,根本没什么太深的城府,三两句就把她诈出原形。
“昂,怎么?姑姑因为这股份到不了你的手,所以不情愿吗?”我说的直白露骨,她脸色蜡黄如土。
“怎么会……”她几乎是同时放开了若水的手,下意识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虽然很快,但我猜细致观察的若水一定和我一样看见了。
家里的人不喜欢若水已经很明显了,毕竟他们都是唯利是图的人。也许对于他们自己孩子的幸福他们可能会像自爱玲一样喜欢若水,但可惜,我只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喜欢若水还来不及。”姑姑虽然这么说着,但话里话外都带着客套。
若水的头低得更甚,我暗暗夹紧了胳膊,无声的告诉若水“别怕,有我”。
“若水是吧?”
其他的股东都看着我叔叔,眼神里都指望着他能做点什么。
若水看着他,点点头,“叔叔好。”
来董事会之前我已经给若水看过一遍他们的照片和资料,她记性好,几乎过目不忘,这一声称呼叫的贴切,我也就放了心。因为假如这个人不是我叔叔只是外姓股东,她这一声“叔叔”就显得小家子气和不懂敬称了。
我怎么会担心若水给我丢脸呢?她一直都比我想得周全,我竟然有一点怀疑她的能力……
“呵呵……”我叔叔干笑着,显然不喜欢若水直接代入角色,和他攀亲戚。
“你这一声叔叔可想好了?”他用眼神指指我,“我这侄儿可不大让人省心啊,哈哈…你这丫头这么年轻,能降服得住吗?”
“你注意点。”我瞪着他。
他视而不见,看着若水,好像他一两句的怂恿就能让若水回心转意放弃我、放弃股份似的。那就是一个拜金女也不会这么做吧?真不知道这些个人做事都动不动脑子。
“你们才认识几个月啊?”他看看我俩。指望让我们自己羞愧。
我打断要开口的若水,冷笑道:“我发现你们都好像还没有搞清楚。我今天带着若水来开会只是通知你们换了董事,而不是叫你们在这儿讨论我们的私生活。要是没有别的事,就散会吧,至于我们的婚礼,其实你们要不想来,也就别来,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演技如何似的。”
我再一次扫了一圈众人难堪的表情,携住若水的手,“走。”
“随心!”
“随董!”
“……”
回到家,若水无奈地看着我,“骂痛快了?”
我眉头一皱,“别说教,我不想连你也变成他们那样。”
若水叹了口气,“少爷啊,你自己接了这份股权就好了啊,叫我淌这趟浑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以为我想啊,我还怕穿帮呢。
我心里埋怨道。
“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怎么办。”我说得敷衍,但我自觉若水看不出来。
若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帘低垂,不再说话了。
我也不大想交流,就说我上去睡了,晚饭不用做我的。
我应该知道若水的心情吧?毕竟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下月一号结婚,但随心所欲的我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回来还不似从前那样和她亲近…
是我变了吗?
可是我就是提不起心情来。
若水会不会后悔自己向我这样的滚蛋倾吐心意?
不会吧,我觉得。她是那种凡事都为别人着想的人,总不会伤害我的。
我躺在床上,又在想未来的一些事。
已经亲自做了一单买卖,而且是顺利完成的,总该得到上面的重视了吧?更别说我还损失了一个南陵。
“少爷,怎么这两天都没看见南陵,也没听见你提起他?”
若水出了墓地的时候问我的问题还萦绕在耳边。
我对她撒了不少谎,但这次是最不坦然的一次。我说:“那小子被大买卖叫走了,直接说他不干了,呵,提他做什么。”
若水果然就没再提他。
我在想,他的家人会不会都不知道他死了?又或者根本不知道这十几年他还活着?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南陵,这样的结局,都太悲惨了一些。而且,他的死,我似乎要负完全责任。因为如果不是我,志成云就不会知道他的名字,不会顺藤摸瓜发现他卧底的身份…
不不不,也怪他自己。那么多的假身份可以用,为什么偏偏要相信我这样不靠谱的人,把真名告诉我?他居然还相信志成云是什么正人君子一类的人,相信他会守道义…
真真一个二傻子,亏他还说自己专业。
“唉……”
我凝望着漆黑的房间,幽长地叹息一声。
我说南陵傻,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我说自己不信志成云,可其实呢?我把他信到了骨子里,以至于他几次三番卖我,我还是忍不住想替他找个借口,告诉自己他有苦衷。
呵,若水也傻,好像谁说的话她都信。她凭什么笃定我爱她?凭什么说选择我就因为我的善良和对她的心意?我善良吗?我要是把我的罪状列出来,只怕她第一个站出来甩我耳光骂我下贱吧?
当然,若水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她最多也就哭着,失望地离开罢了。
我情不自禁笑了,笑自己居然傻乎乎地在这里揣摩别人的心思。拜托,随心,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怎么睡也睡不着,一熬就到了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若水都保持着那种不可言说的距离,没有在一起睡觉,也没有深入的交流,都是她做了饭,我吃,然后离开家。读书会我也不去了,说我忙。
其实我越来越不知道结婚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我有没有真的做好了好若水共度一生的准备?
虽然现在这个世道不像以前,一次不成还可以离婚再娶,不觉尴尬。但到底是第一次,我总想着能找个人一起慢慢变老、始终如一也或许不错。
就怕若水不是这个人。
可如果连若水都不是这个人,那还有谁能胜任这个人?
这几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我在赌场也一如既往地“偷懒懈怠”,没有抓出一个千手。但安可诚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毫不在意,只是为了弄个闲职打发我。
我想,越是平静,等着我的惊喜就越大。我已经做好了接下一单生意的准备。
哦,对,这中间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若水私下里找律师把股份过给了我。兜兜转转,自爱玲的东西最后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她说她只想当一个医生,不想经商。
我当然表现的不情愿,勉为其难地把股份收下。可真话是,若水是个聪明人,她明白我的心思,这股份我还是攥在自己手里踏实。
那些人当我们是以退为进耍手段,我才懒得搭理他们,时间会见证一切。起码在近几年,我绝不会让若水进入公司。
得过且过的。
不知不觉,四月一日就临近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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