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志成云的信任已经低到了极点,就算是我在药店和家中往返的路上我都不大相信司云会怀孕,毕竟我们之前同房那么久她都没有动静,怎么可能这次一回来就中?
一进家门,只见一个短发的姑娘站在卫生间外面,看到我,现实怔了一下,旋即一笑,“听说你没事了。”
我记得在医院见过这个陌生女人一面,但我们似乎根本不认识吧?怎么她的口气倒像是我们认识很久的样子。
“哈,你那是什么表情。”她笑着朝我走过来,一点也不畏生的看向我的手,我连忙将手背到后面,心跳加速。
这事我不打算让若水知道。
“哟,还藏起来?”她狐疑地朝我腰间瞥了一眼。
幸好她没有执意偷窥,而是双臂环抱,冲我扬了扬下巴,“猜猜,我是谁。”
我更是纳闷,“我应该猜得出吗?”
她笑笑,正打算说什么,突然卫生间的门开了,我看她立刻变了神色,仿佛刚才从不曾同我说话一样,真是奇怪。
卫生间里出来的是若水,一看见我,怔了一下,然后看看短发女生,对我说:“少爷,只是我的同学,来等我的。”
“要出去逛街?”
“不是,既然你没事了,思思小姐也回来了,我留在这里不合适。”她的视线不知道看在哪里。
“有什么不合适。”短发女生勾住她的肩膀,在若水的视觉盲区冲我眨了下眼睛,戏谑味十足。
若水看看我,眉目稍垂,“总之我现在就回学校去。”
“也好,”我点点头,“眼下我也没什么照顾你的能力。”
她瞧我一眼,欲言又止,我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她终究没有说出来,道一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拉着短发女生朝外走。
我心里正空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忙叫住她,“等等,若水!”
她顿住脚步,背对着我,我顺手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沙发靠枕里,正被那短发女生看见,她狐疑地扫我一眼,我确信她没有看清我拿的是什么,所以大胆地迎着她的目光朝若水走去。
“我有个事问你。”
若水看我一眼,见我防备着短发女生,便看向旁边的女生,那女生会意地说:“那我在外面等你。”话音未落就递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仿佛在说“不要欺负若水”。
等她离开后,若水低声说:“问吧。”
我在脑中整理一番前前后后的事,问:“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车祸的事?是谁通知你回来的?”
若水望着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有些纳闷,她咬了一下嘴唇,眸子忽然黯淡下去,“如果不是少爷不接我电话,我才不会担心的回来。”
我一怔,想起自己扔出车窗的那个手机,有些内疚。
“所以没有人通知你,是你自己回来的。对吧?”我再三确认着。
她抿起嘴巴,“我不知道少爷在担心什么,不过如果这个问题很必要的话,那可能有件事你要知道。”
“嗯?”
“我一到S市,志叔就来接我了。”
我虽然已经猜到这事和志成云有关系,但确实听到的时候还是有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尖儿上涌动。
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她看看我,眼睛里满是话语,但只是“嗯”了一声,便踟蹰着超前走去,仿佛是在等我再次叫住她。
我也确实有冲动想要叫住她,说些挽留的话,但我们都知道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叫住了她。
她回眸的时候眼中有欣喜,但大抵是看到了我的神色,光芒又黯淡下去。
可能她猜到了我要说的话,毕竟她察言观色的能力是那么的厉害。
“如果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再回来了。”我控制住自己的嗓音,说得平淡无奇。
她嘴巴紧闭,我心中不忍,下意识地又添了一句话,说:“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打……”
“我想少爷可能忘记了我的家人。”若水不似她平常那样耐心和礼貌,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忽然想起她哥哥雪鲲和她生父雪仕,他们可是拥有着跨国公司的,若水上了他们的游轮,还惦记我着小帆船做什么?
我真是自讨没趣。
“哦。”我嗓子里溜出一个音节。
“唉,少爷好好照顾自己吧。”若水的口气变成了怜悯,“哪日有需要我的地方,还请少爷不要因为咱们的过去而不找我帮忙。”她顿了顿,“对自己好点。”
脚步声渐行渐远,我连侧目的勇气都没有,直到周围的空气都凝结起来,我方才意识到自己连呼吸都忘了,沉浸在这窒息感中,被死亡的味道包裹。
“老公!”
楼上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慌忙从沙发上拿出验孕棒,往楼上跑去。
一推门,就看到司云坐在飘窗上,手臂微曲,指着玻璃,“若水怎么走了?”
我一怔,没想到她叫我上来是问这个,便道:“你不是一直想让她走吗。”
我朝她走去。
她转过脸,抓住我的手,“可是你的病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又不懂。”
我心里一暖,笑着摇摇头,反手牵住她,沿着飘窗边缘坐下,“傻瓜,不是有医生么。”
说着,我将验孕棒放到她手里。
她一见,脸色一红,低声说:“等我一会儿。”
瞧着她进了洗手间,我脸上的笑容渐渐逝去,朝窗外已经化作黑点的身影看去,暗暗攥紧了拳头。
有很多人我想保护却没能保护的了,但我发誓,这两个女人,无论是谁,但凡伤她们,我必十倍奉还。
“老公!!”
突然的叫声吓得我身子一颤,紧忙跑到洗手间外去,正准备敲门,门却开了,司云像小猫一样扑进我的怀里,兴奋地环住我的腰,跳着,“是真的。两道杠!”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置。
似是察觉了我的反应,司云渐渐松开我,抬起头,“你不高兴吗?”
我瞧着她眼睛里还未褪去的欢喜的光芒,心里做了个决定,拉起她的手,微笑着,说:“我当然高兴。既然已经有了,无论如何,我也会保护你们平安。”
这话里也有对若水同我的那个孩子的歉意。
她眼眶瞬间染红,嘴唇轻颤,我没有说话,轻轻吻了她的额头,相拥依偎。
2017年12月20日,周三。
我正在网上挑选着午饭,门铃就响了。我没动身,司云过去看了显示屏。
“啊,你爸!”
我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怎么办?”司云站在屏幕前。
我捡起手机,“他自己来的?”我病好了的事虽然没有告诉他,但是以他的神通广大,必然已经知道了。
司云眉头微皱,“还有两个人,穿着白大褂,像是医生。”
我眼睛情不自禁地眯在一起,这个志成云,是来看看我死没死么?
“开门。”传声筒里传来志成云毋庸置疑的声音。
我眉头突突跳着,司云看着我,我站起身,走到屏幕前,“你先上楼去,我应付他。”
说罢,我按下开门键。
司云担心地看我一眼,终于在我的劝说下上楼去了。
我在客厅门前等了一会儿,一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没等人敲门就打开了门。
志成云楞了一下,旋即绕开我走进屋里。
还是这样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我看看尾随着他的那两个医生,他们冲我点头示意,我也礼貌地回礼,在他们进屋后关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我开门见山。
他却没转过来看我,而是讲屋里扫了一遍,我冷笑一声,“所以你根本不问问我为什么能开口说话么。”
“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反应,心态好自然好了,何况前天你就不治自愈,我何必多此一举。”他出人意料地说了这么多,但目光却还是在房子里扫动。
“如果你是在找若水的话,她已经走了。呵。”我竟然为捣乱了他的计划(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而有点得意。
“你真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他忽然转过身,犀利的目光扣住我的目光,让我心惊胆战。
见我不吭声,他对那两个医生说:“可能在楼上,跟我上去看看。”
倏地,我反应过来,他哪里是奔着我和若水来的,我都忘了司云肚子里的那个还是他发现的!
“你要干什么。”我警惕地拦在他的面前。
他睨眼瞧我,我心虚地看看他身后的两个人,这身高,也许不是医生,而是保镖。
他学着我看看后面的人,轻蔑笑了一声,“就你这样,还想保护妻儿?”
我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巴掌,却毫无还手之力。
他径直轻推开我,盘旋着楼梯而上。
我紧紧跟上,再次拦住他,“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他眉头微皱,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湘湖小镇,我是如何狠下心杀掉褒姒,又是如何“甘心”带毒出来,都和这个人的手段脱不开关系。
这一年,别的我不敢说,但有一点我是学到了——只要和志成云有牵扯的东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如果他本人出现,就必须拉起一级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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