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烟雾渐渐升起,那些古怪的声音也慢慢消失。
直到里面彻底的寂静下来,他飞快的脱下了外袍,行云流水般的裹住了棺材,如风一般的跑出,来到了院中,点燃了火折子,扔到了棺材上。
“那可是金丝楠木的……”
被拧成麻花的阴慕华发出了虚弱的抗议声,一道尖锐的眼刀射来,她立刻乖乖的闭上了朱唇。
钱财是小,性命事大。
既然封改之要烧了那口棺材,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还是不要管的好。
随着古怪的声音消失,原本失去理智的两人也渐渐恢复了神智。
力大无比的现象也随之不见,若不是他们身上累累伤痕,她还以为这一切皆是幻觉呢。
布满着抓痕的柔荑用力扒拉下缠在自己身上的四肢,已经耗费周身力气的她如同一团棉絮般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累得连喘气都觉得是奢侈。
粉舌微微吐了出来,贪婪的吸吮着空气中的湿润,她都能感到自己的嗓子在冒烟!
该死的!
到底是谁在棺材里动了手脚,害得她披头散发的如此狼狈,还有她的手已经没了知觉,伤上加伤,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杏眸点点,包含着愤怒和疼痛的泪水,两行沾着灰尘的泪水挂在白皙粉嫩的脸颊上,犹如一只等待人怜爱的小狗,楚楚可怜的期待着主人将它带回家。
一道高大的黑影缓缓来到了她的面前,优雅蹲下,将手中的杯盏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眸色骤然变深,一鼓作气的接过了茶盏,牛饮般地将温热的茶汤灌入干涩冒烟的喉中。
调皮的水珠顺着唇角蜿蜒流下,挂在性感挺翘的下巴上。
玉手缓缓抵到了上面,温柔的抹掉了上面的水渍。
“不要着急,这里还有很多呢。”
醇厚如酒的声音深深的吸引了她的耳朵,如同魔咒般让人深陷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下颚被抬起,逼着她对上了那双灿若耀星的幽眸。
宝石般纯净的双眼弯弯眯起,饱含惑人的笑,犹如冬天里的火把笼罩下来,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
“咳咳……你又不是狗,为何要露出这般谄媚的表情来,真是恶心死了。”
充满醋味的声音在大厅里爆炸开来,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
“请你不要侮辱狗狗这么可爱的动物!”
艰难从地上爬起的阴慕华鼓起腮帮子,恶狠狠的瞪向那个不识趣的人。
一道银光猛地划过了脑海……这个家伙该不是在吃醋吧!
一想到那个冷若冰霜的人也会吃味,她鼓起的腮帮子立刻扁了下去,嘴角不觉得勾起,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的脑子不会真的摔坏了吧。”
没好气的声音传来,骤然打断了她喜悦的情绪,阴慕华的脸一下子由晴转阴,再次冷冻下来。
忍耐!
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克制住心头蠢蠢欲动的火苗才行,如今她得借助这个男人的力量来破自己脱出困局才行。
阴慕华仰头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平复了沸腾冒泡的心情,挪动着沉重如灌铅般的双足来到了他的面前,露齿傻笑。
封改之深锁眉间,捧起她惨白的脸颊,左右观察着:“那个家伙明明已经被消灭了,你的幻觉为什么还没有消失?”
“你说幻觉是什么意思?”阴慕华的脸颊被按压下去,有些变形,粉唇微嘟,煞是可爱。
“那棺材里养着一种蛊,它们以尸水为食,渐渐长大,然后残害同胞,只有力量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够生存下去,当他们遇到一定的温度时,就会逐渐变大,然后蜕皮变成一种可怕的杀人武器,它们发出的声音看似毫无规整,却能够迷惑人心,一旦功力不深厚,就会被蛊惑,眼前变回出现幻觉。它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在眨眼之间就会来到活体的身上,若是肌肤被它们接触,就会发出灼热的疼痛,然后就会渐渐被腐蚀,皮肤也会一块块的掉落下来,最后只剩下森森白骨,血被吸干而亡。”
冷冽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豆大的香汗瞬间布满螓首:“你的血为何能够消灭他们?”
她能够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刚才的他明明马上就要被蛊惑了,但是却能够很快的挣脱,并且迅速的应对,这足以证明他的功力不弱。
“其实你的血也可以,但是就怕你会疼。”惨白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浓密的睫毛半掩,遮挡了眸中的冰冷,扇形的阴影投在眼睑上,显得那么的可怜。
贝齿死死咬着朱唇,就算他不用道破,自己也知晓了原因。
脚尖轻轻踮起,用手温柔的揉着他的头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但是心间总有一个声音冒出来,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
肌肉酸痛浑身伤痕的几个人一脸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尤其是县太爷,当他看到自己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时,更是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统统给我闭嘴!”
云砺俨不悦的蹙眉,明眼人都看到了,之前那些**控的人都是为了他去的,若不是这个孱弱的女子拼命护佑的话,以他一人之力,恐怕早已成为一堆残块了吧。
到底是谁?布下了这个局,无须费力就可以解决掉他这个敌人。
纵然到时候皇上降罪,也可以以意外二字结案,而他这个本不受宠信的皇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一招还真是高明!就连他也自愧不如。
他明明就已经竭力的遮掩锋芒了,若不是这次是皇上的旨意,他压根就不想来淌这趟混水。
自己的父皇看似英明,实际上却是个多疑之人,若是有人功高震主,就会引来他的忌惮,到时候只要有人吹吹风,就可以点燃他心头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这几位的伤势十分的严重,若不施以包扎的话,恐怕会被感染,不如先让他们退下去休息吧。”封改之目光悠远,冷凝如寒冰。
云砺俨挥手屏退了大厅里一些无关人等,刑名师爷瞥到了他眼中迸发出来的阴诡气息,立刻垂下脑袋,逃也似的离开。
“王爷前来的事情,也只有几个人知晓而已,但是有人却预料到了,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时间等拿捏得都极为准确,只是他却漏算了一点,没有算到您的身边竟然会多了一个傻女子,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贸然的和那些失去理智的大男人们拼命撕扯起来。”
幽魅的眸光悄声无息的掠过她,幸好没有受伤,一旦体内的血蛊闻到了那种特殊的味道,必定会坏了大事。
云砺俨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这次前来主要就是了断连环杀人案,平复惶惶不安的民心的,若不是中途和这个男子相认,他也不会接受提议过来看看这个小丫头,因此这才接下了这个小小的案件,所以想要陷害他的人想必不是身居宫廷的兄弟们。
这桩苦差事之所以会落到自己的身上,就是因为他们的推诿,他们舒心的呆在京都里,逍遥自在,而他就要夜不眠的找寻线索,一旦他无法在限期内破案,就会得到父皇的数落,并且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所以那些人不可能那么蠢,轻松的热闹不看,反而要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细数着身旁蛰伏的敌人,思考了良久也没有什么头绪。
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阴慕华猛然觉得自己的心底一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粉唇紧抿,很是犹豫。
“月姑娘想到了什么就说吧,反正现在就我们三个,就算你说错了,想必殿下也是不会笑话你的。”
低缓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如同暖流融化了她内心的冰块,让她鼓起了勇气。
“指不定这把戏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干的,为的就是不想让信王抓到,毕竟信王聪颖敏锐,是众位皇子中办案经验最多的,而且又有两位专理刑事案件的朋友,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学会了些辨案的本事,所以躲在暗处的老鼠是怕了……他害怕你这只勇猛的猫儿会在瞬间把它揪出来,五马分尸。”
一想到那些被烧死的怪东西,她就不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想还真是后怕,若封改之的反应再慢一点点,那么他们就会无人生还,都会成为那堆东西的食物。
布满血液的小手死死捏住,骨骼作响,眸中窜出两团上下跳跃的火苗,若是那个可恶的家伙被她揪出来,自己一定要把对方的皮肉扯烂、骨头碾碎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她狰狞扭曲的表情令云砺俨微微震撼,他从没有想到过,这个看似荏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这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绝对不会是靠后天培养的,她究竟是谁?
一个会懂得医术,勘验尸体,不但能够在后宫生存下去,还能够熬过那段艰苦日子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那般简单的。
睫毛微颤,及时的敛起了眸中的异色,他不觉得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总觉得有些怪异:“你这么想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这金丝楠木的棺材可是从侯府的树底下起出来,里面躺着的是小侯爷的庶子,而且还是被化尸水所害。就算那个犯人马上知道了我的行程路线,也不会把计划做得如此完整。”
“为何不可以,若侯府里出现了杀人凶手的同党呢,若他们合谋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封改之斜睨了眼有些退却的女子,无奈摇头,“王爷有句话说错了,他们不是马上知晓了您的路线,而是早就预测了您的路线,若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计划在我们回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你有什么证据佐证吗?”
刀刻般的脸庞上满是疑惑不解,闪烁的眸中缓缓流淌着不置信。从小就在那个可怖的牢笼成长的人,亲眼见识了那么多污秽不堪的明争暗斗,从小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残酷无情的生活教会了他一个道理。
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哪怕是自己的父皇和母妃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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