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莫心的脸瞬间变成了菜色,嘴里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看她这副轻蔑的笑,一定是知晓自己的秘密了。
阴慕华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却没有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而是将矛头转向了琪华:“姨娘的身子骨还真是好呢,月子也没做好,可脸色却异常的红润,想必是用了什么得宜的保养之法吧。”
还未等琪华开口,她的护花使者已经将她护在身后,龇牙裂目的瞪着阴慕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琪华要谋害奶奶吗?”
“这也是有理由的,毕竟老太太骗了姨娘啊。”光会瞪眼又有什么用呢,她才不会怕呢。
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了皓腕上,那里的金镯已经不见了。
琪华心虚的扯了扯衣袖,遮挡了雪白的皓腕。
“月姑娘切莫冤枉奴家,奴家的镯子是因为丢了所以才没戴。”红彤彤的眼眶中氤氲着水汽,只要她轻轻眨眼,如串的眼泪就会掉下来,那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阴慕华嗤嗤冷笑:“奴婢说的可不是镯子的事情。”秀足一瘸一拐挪动着,很快就回到了云砺俨的身边,“老太太曾许诺一旦琪华诞下长孙,定会将她扶为平妻,并且不把她服用紫河车的事情抖露出来,现在长孙也夭折了,她是害怕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会曝露青天白日之下,会让自己的丈夫厌恶自己,这才会挺而冒险……”
“虽然毫无凭证,但是月儿这样的推论也是有根据的,女以悦己者容,紫河车虽有养颜的功效,可却很是稀少,她作为一个妾侍,在没有多余钱财的情况下,却能常常服用它,说明这些东西并不是靠正当途径得来的。”封改之冷漠开口,并且将一张血书呈了上去,“这些是宋大夫从第三个受害者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字字泣血,是死者在临死前拼了最后的气息而写下的状纸,告的就是这位表面弱不禁风的姨娘,是如何用残酷的手段剥开她的婆姨的肚子,取出胎盘和婴儿,当着他的面,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扑通——
都子毓突然跪在地上,眸中充满着血丝与悲愤,如果这桩事情是真的话,那么……那么之前的那一夜,他并不是在做梦,他的箐箐就那样惨烈的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中,正当她想行动的时候,有人突然进来了,那个人就是……
循着自己破碎的记忆,青灰的唇慢慢开启,嘶哑的声音缓缓飘落:“箐箐是你们害死的吧,姑姑。”
冰冷的泪坠在孩子粉嫩的脸颊上,她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阴慕华赶紧上前,从他紧紧箍住的双臂中,将这个憋得通红的孩子解救了出来,并且将她递给了一旁的花若叶。
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原本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消失了,婴儿再次安静的睡了起来。
“你这混球,一定是中了魔障了,胡言乱语些什么,你的大嫂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都莫心眼神飘忽不定,色厉内荏的低喝着。
“从姑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并且费尽心思想要把她整死。”悔恨自责统统涌上脑海,扫去了他所有的理智,明明知道那个秘密不能说出口,可他还是抖了出来,“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一旦大嫂真实的身份被揭穿,那么您干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也会被奶奶知晓,到时候等待你的将是常伴青灯的责罚。”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葛氏听到了这些,再次胸闷起来,双手死死的拧着被褥,死死瞪着琪华。
这次是她棋差一招,她本该在取得金镯之后就离开这里的,可是她却抑制不住的爱上了那个男人,甚至违背上面的命令,要和他在一起,想不到镯子却是假的,而她原本打算放弃的时候,隐藏的秘密就这样被揭穿了。
“不是这样的……我……你要相信我,夫君……”
以往不论她犯了什么错,只要撒娇软言几句,他就会原谅自己,然后肆无忌惮的宠着自己,可如今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可怕,就那样冷漠的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决然的走到了另一边:“这些都是她一人所为,和都家毫无关系。”
这个薄情的男人啊,倒是撇个一干二净,那些个你侬我侬时发的誓言盘旋脑海,成了一击巨雷,炸得她耳鸣眼花。
眸间不复之前的温柔怯懦,唇角勾起,森冷狂笑:“月姑娘说的不错,我的确以胎盘养颜,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箐箐杀了那个倒霉的孕妇呢,我也可以说,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的栽赃陷害,是因为你们无能,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所以才会冤枉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吗?”幽冷的声音在她身后飘起,她还未来得及做任何的反应,锁骨便被扣住,只要她稍微有所动作,脖子就会彻底的拧断。
她却依旧在笑,没有丝毫的畏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怎么不动了,是不敢呢,还是……”
阴慕华拧眉,凝视着她手中的银针,手法真是相当的快啊,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师爷,松手吧。”花若叶的实力她没有见识过,但是现在可不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长着薄茧的手缓缓松开,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就立刻闪到了另一头。
琪华重重叹气,举步缓缓来到了云砺俨的面前:“现在您可不能杀了我,若是我死了,都家所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浮出水面,您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什么追查连环杀人案,都不过是你的借口而已。”
压根就没有什么连环杀人案,若是有的话,那个人也掩藏在都家,而那一切,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为了挖掘埋在这座腐朽侯府的冤案。
长眸中闪烁着冰锥般的寒意,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下巴:“反正本王有的是时间,就听听吧。”
“这上面的印记太夫人不会忘记,奴家也不会忘记,奴家可在一副画上见过这朵梅花。”淬冰的声音涌出,怨愤的目光直直盯着那个薄情郎,“就是先侯夫人的画像,是不是很可笑呢,先侯夫人竟然就是王爷口中的逆犯,而且还顺利的诞下了一个孩子,她和我一般的傻,以为爱就能抵抗一切,所以她就这样傻死了,被她所爱的夫君灌入了水银,并且在她的丧事办完之后,又把她的皮给剥了下来,制成了灯笼,悬挂在别苑的墙壁上,陪伴那些可悲可怜可恨的女人们。”
充斥着血丝的眸陡然睁大,都子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胸口一阵灼痛,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虚弱的身子没有支撑,扑通的跪在地上,惊诧的眸缓缓抬起,对上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死亡前的恐惧好不好受?”琪华已经几近癫狂,身体也不禁痉挛起来,就算趴在地上,她依旧狠狠的瞪着这个薄情郎,恨不得将他的血肉撕碎,“还有一件事情你们错了,紫河车那玩意我压根就不会吃,那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毒药,至于是谁要吃的,想必二少爷比我更加清楚吧。”
清楚,他怎么会不清楚了。
重重的吐出一口浑浊气息,都子毓摇摇晃晃的站起,如同丧尸一般来到了都莫心的面前:“自从姑姑被夫家休弃之后,就落下了这样一个毛病,可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只能偷偷摸摸的,我明明就有办法阻止,可我却不能阻止……是我,害死了箐箐。”
放大的瞳孔直直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里很肮脏一样,互相搓着,直到一层皮被搓下来,也没有放弃。
阴慕华见状赶紧上前,用力将他劈晕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他现在这个状况,万一被他听到了更加难以接受的事实,一定会崩溃的。
现在,所有的乱麻都已经逐渐理清了,怪不得琪华身为一个妾,却能让葛太君另眼相待,而都莫心则要暗地里和琪华作对,甚至以一个可笑的借口。
“老太君想必累了吧,本王就不打扰了,至于一干嫌疑人,暂且将他们关到自个儿的房间里,等待父皇旨意,再做行事。”
他虽然身为王爷,可没有便宜行事的权利,实在是无法将这个深根盘错的府邸彻底的拔起来。
“老太君的身子不好,就让奴婢照料她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找找看,那个众人抢夺的镯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这样也好,本王相信月姑娘的医术。”这位老太太虽然可恶至极,但是却不能死,真正的凶手不是还没找到吗。
阴慕华缓缓福身,笑盈盈的送走了大部分碍事的人。
“这里的吃食都不能用了,你们几个重新煮水,顺便拿些糕点来,本姑娘饿了。”随便寻了个借口,屏退下人们之后,她这才来到了葛氏的面前,又重新喂了一粒药丸给她。
不消片刻功夫,她立刻打起了均匀的呼噜。
阴慕华迅速翻箱倒柜起来,可当她把所有的地方全都找遍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娇躯瘫坐在紫檀木床尾踏上,用力喘着粗气,就算想破脑袋她也想不出,这个老婆子到底把金镯子藏在什么地方。
屋里没有,身上也没有,难不成,她又把这个贵重的镯子送人了?
不可能,这个锱铢必较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让出传家之宝呢。
“月姑娘这是在做什么,这里虽然点了炭火,但是也不至于热成这个样,莫不是,您在这里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吗?”
阴寒的声音从前方陡然响起,阴慕华微微一惊,很快敛起了眸中的防备,微微一笑:“嬷嬷说笑了不是,奴婢不过是饿了,昨夜那场大火烧的可是胆战心惊的,奴婢连鞋子都没穿,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幸好奴婢这双腿还算利索,总算是没有成为那孤魂野鬼。”
她能明显感到对方僵硬的表情,敛眉低眸缓缓走到了方桌边,粉唇嘟起,心情很是郁闷。
见她趴在桌上,久久不起筷,盘着双丫髻的少女一脸不解:“月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些菜色不合胃口?”
怎么会不合胃口,没看到她的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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