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卿有点郁闷,他猜想这京城的达官贵人不知道是不是就只盯着他?他也纳罕为何总有人要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容他拒绝和思考,一句通知就要带他走!
只是这次来者语气要缓和的多,陈亦卿刚刚出门就收到一句:“陈公子,请吧!”然后推着他轮椅的程祥就被迫和他隔开了,即便不需要那些人亮武器,他们腰间看起来寒光森森的佩刀也够恫吓人了。
陈亦卿只能抽抽嘴角,打量一下面前的人,一身靛蓝色的武人打扮,仍是高头大马的配置。要知道在东楚马匹是不多的,毕竟你再爱野马,这里也没有那么大面积的草原。
所以能骑这种好马的人不多,能一支队伍一二十人整齐划一地骑着个头差不多,颜色差不多的马更是难得。
陈亦卿纵是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用默不出声也不动的姿态表示:我一个瘸子,你们让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是怎么走你们看着办吧!
为首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马队闪开成两列,陈亦卿才看到马队最后面还跟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陈亦卿的嘴角抽的更厉害了,然后他也确实完全不需要动,而是被两个壮汉轻松一抬就“请”上了车。
马队最前面的人看了一眼被堵在陈宅门内的程祥,就跟旁边人指了一下说:“把他也带上吧!”程祥就自觉地也上了马车。
天外楼是内城墙根上的一间酒楼,远远看去便是高耸如云,将嘉宁城的风光尽收眼底,真是应了这座酒楼的名字。
若放在郭雨晴的年代,这样的楼是会被埋没在楼群里的,但是在陈亦卿的眼里,这幢远远望去有十层的小楼已经是他见过的最高的酒楼了。
当然在这个年代一些佛寺古塔也能达到80多米了,但是毕竟这是酒楼,太高了客人恐怕吃完饭下来就又饿了。
天外楼是京城最高的酒楼却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那间叫做楼中楼,虽然高度只是天外楼的一半,但建筑面积加起来要比天外楼大出一点,刚好跟天外楼在皇城的两个不同方向。
天外楼的楼梯设置的可以说很现代了,一楼大堂中心的室内楼梯如同盘绕的丝带,从高处蜿蜒而下,而另一处从楼外一间专用的楼梯间可直达最高层的“VIP包厢”。
到了楼梯下面的陈亦卿依旧是不出声,只是用无辜的眼神望着那些骑士。一回生二回熟,那两名大汉又二话不说抬起陈亦卿的轮椅便一口气上了十楼,完全是腰也不酸腿也不疼的模样。
而程祥则被人挡在了楼下,就近进了楼梯间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好歹给了两碟小菜,这也让程祥发送下来,毕竟能如此对待他一个随从,那么陈亦卿此刻的境遇就不会太差。
天外楼也是塔状的,越往上面积越小,整个十楼是一个通透的环境。虽说是最小的一层,但是比一些小酒馆还是要宽敞的多。
十楼的窗户都被敞开着,虽说外面的天气已是暖意洋洋,但这穿堂而过的风仍是让陈亦卿打了个哆嗦。而他被放下后,抬他上来的大汉便退下去了。
陈亦卿在楼梯口,他对面的窗口站了一个青年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似是在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因为职业习惯,陈亦卿还是先打量了一下此人的穿着。一身白色的锦缎公子袍,镶着黄色的边,一条暗黄色的腰带上饰有美玉,看起来搭配的浅淡,但光是这布料就价值不菲。
“陈公子,你的生意做得很好!”
“啊?”听那人忽然出声,陈亦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听他说起生意,便也谦虚了两句:“哪里哪里,阁下过誉了!不知您是?……”
那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说:“你人还未到京城,便有了宅子,店铺,还有布庄、赌坊的抽成。现在,更是不得了啊!”
陈亦卿听到他说赌坊,忙摆手道:“阁下怕是误会了,赌坊这样无良的生意陈某是不会沾的……哦,怕是我那个以前的帮手朱玉轩让您有此猜测了,我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哦?”那人饶有兴致地缓缓说道:“两家锦绣布庄,一间锦衣阁,三间风味汤馆,一处宅子,这些明面上的确实没什么稀奇。可是你还未来京城,就买了七八间店铺,还有另外的几十亩良田,恐怕是你的合伙人都不知道吧?你不想看看你这些产业在京城的分布么?”
陈亦卿心头一颤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些事情确实也只有程祥和大牛知道,他买这些也不是一下子就买起来的,而是这两年遇到合适的就陆陆续续托人购入的。可见眼前这个人倒是比他初到京城时遇到的那位更加难打发了。
“这……陈某是生意人,手里不敢有闲钱,非得倒腾点什么,呵呵,呵呵……”陈亦卿讪笑道。
“来看看吧!”那人挥挥手,指向窗外,又说:“你站的起来的不是吗?”
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此人对他真是下了一番功夫调查。陈亦卿没有出声,只是迅速的思考了一下,既然自己在他面前已经逃无可逃,那么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了。
陈亦卿在他的小朋友们面前虽然沉稳了这么久,但他遇到自己无法掌握的情况时,还是会冲动的。不知道这人查没查到他轮椅的机关,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打开平日他搭放着胳膊的扶手,从里面拿出一根棍子变魔术般的一抽,便成了一根伸缩拐杖。
缓缓起身,慢慢走到那人的背后,陈亦卿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和他肩并肩。
自从在徐家宝的身体里醒来,郭雨晴就再没有上过这么高的地方,她所到之处都是一马平川的,最高的便是陈亦卿住着的二层小楼了。而此刻十层的楼高,一扇小小的窗口外俯瞰便是半个嘉宁城。
这窗扇到陈亦卿的腰,他扶着窗户边呼吸局促起来,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像是锋利的玻璃碴,不断的刺着他的头,让他头痛欲裂,而明明有风吹过还是觉得胸口闷的出不来气。
旁边的男子察觉到他的异样再转过头来时,陈亦卿竟然如同看到鬼般,苍白着一张脸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小李是从小便进了豫王府的小太监,因为家境贫寒且兄弟众多家里养活不起,所以他便被狠心的父母给卖了,但是他却不觉得有何好恨的,毕竟像他这样的孩子不少,况且在王府里他虽然是最下等的人,也比在家时吃的住的都要好。
而小李在王府不过是被分到了一处偏院,这个院子在豫王府的西北角落里,似乎从建成就没有住过什么人。单独的一处小跨院门口挂着个小木匾额,竹园。虽然地方不大,七八间房子,有书房有卧室,被茂密的修竹和合欢花树隔开,适合喜欢清静的客人到此小住。
但是王府这样的地方,一般的客人住不进来,能住进来的不一般的客人也不会被安排到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
而小李日常就在此洒扫,即便是不那么重要的地方也是在王府里,没人住也要保持干净。当然他的活也不会这么轻松,除了这里他还要负责周围几个偏院的清洁、花木的维护。
平日里他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接触主子的,他见过的最大的领导恐怕就是管家了。
而这日不知是什么风吹的,这个竹园里竟然住上了人,还是一个被抬回来看起来病的不轻的人。
管家交待了一声:“小李,你这两日就不用去打扫别的院子了,守着这里就好。”不等他答应,就匆匆去请大夫了。
小李借着打水为客人擦面的功夫,看了看这人的样子:是个年轻的男人,下巴有青涩的胡须冒出来,肤色看上去很苍白,可见平日里身体就不好。
他阖着的眼是单眼皮的样子,眉毛很淡。相面先生说过,这样的人没有兄弟姐妹缘。他躺着看上去个子挺高,就是有些瘦。
小李正打量着,门忽然被推开,左右的侍卫留在门口,而进来的那人看腰间的玉佩和头上的顶珠就知道这人便是他们的王爷了。小李慌忙屏住呼吸退到一边,低头跪下。
豫王经过他身边,径直走到床边。小李有些紧张,他还从未离王爷这么近过,但是知道王爷治家很严,便很小心连大气都不敢出。
床上的人到底是谁呢?小李有些好奇,忍不住斜着眼去打量,见王爷将手放在那人额头试了试,面上的表情有焦急又有疑惑。
王爷带回来的人,还会亲自来看的人,住不得大宅的人……都说京中贵族,不少有龙阳之好的,这位昏迷的公子长得甚是秀气,而王爷只有一位侧妃……莫非……我们王爷。
胡思乱想了一阵,小李面上有些红,悄悄地跪伏着欲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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