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因气质不俗贾静静也被封了宝林,同马淑怡平起平坐,但是到底马淑怡有孟阳马氏的背景,又加上确实更加娇美,可以说是艳冠后宫了,所以恩宠自然不绝。
相较马淑怡的热热闹闹,贾静静反而愈发沉静起来。作为“同期”玲珑甚至偶尔会去马淑怡那里坐坐,却从未去亲近贾静静,只是想到过往在浔阳的会面,总会心里不自在。
“听说了吗?英采女的死状,真真是惨呐……”
从马淑怡屋子里出来,几个姐妹讨论起来刘英,尽管之前已经从香穗那里听了刘英被仗刑而亡的消息,但是再听她们说起细节来,玲珑难免仍是觉得一阵阵的恶寒。
“是啊,刘英同我们一起入的宫,当时好像,好像就住在明慧隔壁吧?”
在众人的目光中,玲珑意识到自己被点名了,才从思绪里拉回神来,皱着眉点点头,刘英刚进宫时,确实同她在秀禾宫做过邻居。
那是个泼辣利落的女孩子,每日就数她笑话讲得多,常来诓姐妹们的点心吃,在众人眼中是个没心没肺的开心果。
“却不曾想她心眼多着呐!居然买通了御书房外值守的小太监,算准了皇上从御书房出来的时间,在圣驾前面卖弄自己那点舞艺,却不想落了个惊扰圣驾的名儿……”
“若说起跳舞,咱们这些人哪有比得过淑宝林的……”
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中,玲珑如同醍醐灌顶般地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先是那看似无害的英采女,接着是那御书房外的小太监,他们不过刚进宫的秀女,御前的人又岂是你想买通便买通的?若无有心人的帮助……
还有,听闻这批进宫的三十六个秀女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的死发落的发落,如今便不足三十个了。冰雪聪明的静宝林何以自见驾之后便收敛性格,一心只侍弄花草,摆弄文墨。
玲珑庆幸当初听了陈亦卿的话先守拙蛰伏,这样便总有机会的,但是想到同样可以如此动心忍性的贾静静,玲珑不禁皱皱眉:“注定会成为对手么……”
“公主这是庞公子送的贺礼,您看看……”
“拿去丢掉……”
“公主,那李公子的呢?”
“哎呀,丢掉丢掉!”
“还有,齐……”
德音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她的侍女珊珊,她自然清楚这些公子们送她如此贵重的及笄礼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些东西能摆在她面前,自然这些人显然也是花了功夫的,但是她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个英气又略带邪气的笑容,于是清楚了便更不耐烦起来。
“我说珊珊,你是我的侍女还是他们的!我说了统统丢掉!”
隔着假山石,玲珑看到那边的德音,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地“咚咚咚”响起来,她转身对香穗说:“在这盯着,我跟公主有几句话说,别让别人打扰了……”
回望一下四处无人,玲珑提起裙角,轻轻走过去,心道:“还真是天赐良机!”
“公主息怒!”
被一个陌生而温和的声音打断,德音怎能息怒,她的怒意反而是更盛了,只是这么多年跟在马贵妃身边学会的隐忍与自我保护让她迅速恢复了冷峻的面容,转身看过来,这样的年纪和打扮必定是新进的秀女,德音才又在嘴角噙上蔑视地笑容。
“见过公主!”论辈分玲珑是德音父亲的女人,但是像她这样的身份地位可不敢在德音面前称庶母,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嗯……”德音冷哼一声算是让她平身了,眼角扫了她一眼,冲珊珊摆摆手便欲离开。
“可惜了公主这般金枝玉叶……”玲珑的声音里带着点惋惜,心却已经跳到嗓子眼儿了,她恐怕德音一时真被自己激怒了,一个还未蒙皇帝召见的小才女,会不明不白就消失在了后宫。
果然德音的神色有厌恶,又有疑惑,可是脚步停了下来,冷冷问道:“你想说什么?”
玲珑重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满脸诚恳道:“还请公主听我一言……”说着目光去扫珊珊。
德音摆摆手,珊珊退后几步,隔着个假山石,一头是香穗一头是珊珊,玲珑暗道:“好险!”
见德音似是冷静下来听自己说话,玲珑才又缓缓道:“我并非有意听公主同侍女说话,只是方才经过听到了几句,一时感怀,才忍不住来劝公主几句……”
德音点点头道:“你且说。”
玲珑对上德音的眸子,似是拉家常般说道:“公主可知这次我们从全国的秀女中选上来,原本有上千人,到现在竟三十人不足了……”
观察着德音的脸上有些不耐,玲珑也不兜圈子,继续说:“想我们得以入宫自是天大的福分,但是一朝得选君王侧,便是家里的父亲、兄弟都不得见了。
但,即便是进了宫,我们还是在自己的国家,无论是宫外父兄的筹谋,还是这里的气候环境,生活习惯都让我们觉得并不孤单。
只是最近听闻北齐同南郑联了姻,想那北齐的公主也是金枝玉叶,如今却被和亲嫁到了南郑。咱们大皇子也曾到南郑,可是……”
玲珑眼珠一转便看到德音的神色变了,显得尤为不适。
想到大皇兄那伤了的腿,德音不得不神色一凛,再看向玲珑眼神中便多了些复杂的神色。
“采女知道的还不少啊?”
玲珑点点头,也不谦虚道:“我只想好好生活,但是何尝不得多学习点,才能活下去?只是最近听闻皇上见了北齐和南郑的动作,有意要和西越联姻,若是西越的公主娶过来,那则是她的福分,东楚自比西越富庶,可是西越那烟瘴之地,若是让我们嫁一位公主过去……”
德音的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玲珑说的这些她自然都知道,她能在这宫里养尊处优的活下来,自然不乏白泽的照顾,当然白泽是皇帝身边的人,德音知道皇帝是念着她生母,才对她多有照拂,可是若是跟家国大事比起来……
“这宫中适龄的公主便是您和德宁公主了,你们姐妹俩……唉!怪我多嘴了,只是我看公主比我只小一岁,感慨自己福分的同时,却不禁为公主有些担忧……”
德音是五岁时知道的自己生母并非马贵妃,当然是她的亲哥哥豫王寻到机会说与她听的,一下子她便明白了为何马贵妃对她和德宁有不同的态度。
可是她对自己那位从未见过的母亲也并无多少亲近感,直到很久以后德欣出生,她听到马贵妃曾向身边的嬷嬷抱怨:“都怪当初养了这么个没用的女孩子,若是得的那个是她的哥哥,想必也能招来弟弟……”
想到自己的哥哥跟她相认后,并不过多要求自己,希望她能配合却从不勉强她,德音才下定决心,将后宫中听到的事情拣有用的透露给哥哥,比如前不久在哥哥选王妃时她便将皇后、贵妃和丽妃他们的打算透露给杨政听。
若说父皇的疼爱,未必会真想把她嫁去西越,但是马贵妃那枕头风却不能不防着。
面前这个采女一脸诚恳的样子当然也未必可信,能知道这么多事的也必是个有心人,只是好在她知道分寸,似乎也不知道哥哥的事情,德音略略放心,她也不信一个采女能翻出什么花来。
“本公主自有父皇和母妃代为打算,女儿家安守本分便好!”德音虽笑着,但是声音里却都是戒备。
玲珑微微一福身道:“是,受教了。那么就先告退了…….”
对于话止于此,并不多纠缠的玲珑,德音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可是回过身来,却也不得不担忧自己,望着珊珊怀里那堆准备丢的贺礼,德音皱着眉头说道:“庞公子的……留下吧!”
及笄礼上尽管金银成堆,但是德音只怔怔地看着马贵妃那疏离的笑容,虽然有些难过,但是德音却也庆幸自己做好了准备:“德音啊德音,日后便自己为自己打算吧!”
夕阳西下,恭贺的人群散去,白泽果然引着皇帝来看德音,马贵妃巧笑嫣然地迎了上来,却只换来皇帝一句:“爱妃先去吧,我跟德音说会儿话。”
即便咬碎满口银牙,马侨丹仍是面带娇笑地退了下去,却不断使人送来些银耳汤,绿豆粥的。
德音腰间挂了个新的荷包,那上面绣着一对比翼的燕鸟,她曾在豫王哥哥身上看到过。
而杨政那个出自他的母亲容妃万芳芳之手,年少的他以此来倔强宣誓自己不会忘记生母。
即便后来豫王学会了收起棱角,不再带着那荷包出入皇宫在皇帝和皇后面前晃,但是却时常在自己王府着便服时带着。陈亦卿见豫王总是很珍视那个荷包,看样子却是有不少年头了,便猜测是容妃之物。闲来无事的时候曾画过这样一个花样子,玲珑进宫前,他灵光一闪便塞到了给玲珑的物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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