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珩得知蕊娘被拐走的消息时,李敏正在场中进行弓箭比试。
第一轮已经淘汰掉了十人,长安宫六人之中留下三人,算是不功不过的战绩,死对头长平宫也是一样,四人参赛入围两个,淘汰率一半一半!,另外剩下五人有四个是太子亲卫潜龙卫,另一个是二皇子长康宫的侍卫。
箭靶又往后挪了五十米,第二轮比试正要开始,高台上突然叫停,没过一会,卫戍司后勤便匆匆忙忙在场内架起横杆,又在横杆上悬上三只小小金铃。
原来是想要增加难度,李敏目测这金铃比箭靶红心小不了多少,只是一来今天有些微风,二来三只金铃挂在同一个横杆上,射中一个,另两只不可避免的会大幅晃动,倒确实有些麻烦。
金铃系好,高台上下来一个太监,捧着一方垫着金黄色缎子的沉香木盒,在十名侍卫前站定,传皇帝口谕:“陛下有旨,着将弓箭与骑术比试合为一项,这枚玉扳指是陛下御用,若是哪位侍卫骑射能射中三枚金铃,陛下就将这枚玉扳指赏赐给他。”
玉扳指通体翠绿,朴拙大气,价值连城自不必说,更难得的是御用之物,要是在御前比试中取胜,赢得这枚扳指,那是多大的荣耀!
侍卫们一阵骚动,兴奋得脸孔发红,可转头看看那三枚金铃,又有些泄气,要想在策马奔腾中射中三枚小小金铃,谈何容易。
十名侍卫中只有四个心中有底,其中有两个是太子的潜龙卫,东宫护卫,身手自是不在话下。
另外两个是李敏和吕迈。
吕迈是镇远侯府小少爷,今后是要去定北军效力的,定北军对敌大金,金人自会走路便会骑马,南朝将士在蒙金骑兵铁蹄下吃过不少亏,因此镇远侯府坐镇边关,练兵也重骑射,
李敏就更别说了,专业狙击手出身,最后几天在做针对性训练的时候,所有精力可都放在了骑射上。
谢江苦着脸,悄悄对李敏说道:“真没料到陛下会这样别出心裁,你是不是早知道陛下会考校骑射?”
李敏白他一眼:“谢指挥使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会知道?”
另一边邹启明唉声叹气:“若是听了百户大人的话,说不准还能一拼……”
李敏幸灾乐祸的咧嘴笑道:“知道本大人是如何高瞻远瞩了吧,以后可得乖乖听话。”
三个人正说着话,小福子悄悄跑过来,递给他们一句话:“殿下让你们小心一些,防备着长平宫的人出幺蛾子。”
谢江条件反射的看一眼吕迈,正对上吕迈阴阴的眸子,谢江狠狠反瞪吕迈一眼,低低骂一声“卑鄙小人!”
邹启明皱眉,低声问道:“咱们骑射本就不占便宜,再要有人动手脚,那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李敏轻声笑道:“不要自乱阵脚,殿下不过是提醒一下,再说,弓马皆是咱们自己准备的,众目睽睽之下,对方未必有机会动手脚,这样吧,咱们三个抽签都靠后,不如趁现在赶紧检查一下弓箭和马匹,有备无患。”
谢江附议:“是该好好检查检查,那吕迈的眼神,跟毒蛇似得,总觉得憋着什么坏呢。”
三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不妥,这才放下心来,牵着马到场边看抽签排在前面的侍卫比赛。
他们到场边时,已有六人完成了比赛,成绩最好的是东宫两名潜龙卫,皆是三射三中,太子脸上有光,笑容更加亲切,令人如沐春风。
有潜龙卫珠玉在前,接下来的谢江和邹启明,成绩便分外难看,谢江三射一中,好歹给魏指挥使留了点颜面,邹启明则是三个空门,低着头灰溜溜回到场边。
“我和启明是进不去了,你可得加把劲!”谢江重重一拍李敏肩膀,“长安宫的脸面可全在你身上了!”
李敏露齿一笑,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引来一片喝彩。
马是好马,通体纯白无一根杂毛,只有额头一抹朱红,神骏异常,正是名种胭脂醉。
人是美人,修眉凤目,顾盼生辉,眉宇之间天然风流,却不掩心中浩然之气,手中长弓裂日,胯下马踏流星,美的霸道之极。
一人一马,真可称得上是人如玉马如龙,让旁观者不禁心折。
若是高珩在场,肯定会在李敏迷弟之路上迈出大大一步,只可惜他现在正忙着逼供……
高珩此刻已派人把高珺诓骗到了宫中僻静之处,他一见高珺的面,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眼底泛出血红,冲上去对着高珺腹部就是狠狠一拳。
高珩这一个月训练也不是白训的,一拳就把高珺打倒在地,额头冷汗直冒,半晌说不出话来。
从来皇子之间发生龃龉,都是阎王打架,小鬼倒霉,皇子们最多喊几句“给我打”,动手的都是身边太监侍卫,何曾见过皇子亲自下场动拳头的?
所以跟着高珺的几个小太监还在等着高珺下令,压根没想到高珩二话没说直接动手,这一拳打得高珺连带上小太监们,集体懵圈。
等太监们回过神来,高珺已经在地上虾米似的蜷成一团,哭爹喊娘,而高珩整个人跨坐在高珺身上,一手卡着高珺喉咙,一手攥着拳头在高珺眼前晃动,恶狠狠问道:“蕊娘在哪?!”
这两个活祖宗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在场的一个都活不成,长平宫的太监连忙上前,三个小太监七手八脚紧紧抱住高珩,把他拖开,另一个忙不迭把高珺从地上扶起。
高珺哪里吃过这种亏,先给了扶他的小太监一巴掌,赏了个“滚”字,一抬头看到高珩被紧紧抱着一动不能动,对着他的脸上去一拳,这一下用尽全力,高珩只觉眼前金星飞舞,鼻子疼得发木,一股热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淌出。
小德子几个原本在一边出声不出力,只装模作样喊两声“别打了”,这回一看高珩吃了亏,不敢怠慢,发一声喊冲过去,高珺他们是不敢动的,只和长平宫的小太监扭打成一团。
高珩趁机挣脱出来,随手抹一抹鼻血,伸手揪住想要跑的高珺衣领,冷笑道:“四哥,话还没说完,别急着走啊。”
高珺用力想扳开高珩的手,奈何高珩可不是一个月前的高珩了,手如铁钳一般,任凭高珺如何用力,纹丝不动。
高珺色厉内荏喊道:“老五,你可别乱来!父皇若是知道你动手打我,可没你好果子吃!”
“呵呵,”高珩对着高珺腹部又是一拳,这一拳刁钻古怪,仍是打在第一拳的位置,高珺疼得弯下腰去,往地上直出溜。
高珩用力提着衣领把高珺拎起来,自己将脸凑到高珺跟前,脸上血迹殷然,“四哥,看看我的脸,你说父皇会相信谁?”
高珺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这话从四哥嘴里说出来倒是新鲜,”高珩揶揄笑道,“眼下我没空和你墨迹,说,你把蕊娘藏到哪里去了?”
高珺瞪着眼给自己壮胆:“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高珩眼睛寒光一闪,一拳向高珺脸上打去。
“在母妃那儿!”高珺吓得闭上了眼睛高喊出声,预想中的疼痛久久没有来到,高珺闭着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只见高珩拳头停在他脸前,离他的鼻子只有一分距离。
没等高珺后悔,高珩咧嘴一笑,凑到他耳边低声骂了句“软蛋!”,然后用力将他推开,回头喊道:“小德子,小福子,还打什么打,跟我去拜访淑妃娘娘!”
高珺脸上阵青阵白,按着腹部,看着高珩背影咬牙:“你给我等着瞧!”
他又抬头看看天色,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等你把人找过来,那个什么李敏早就给淘汰了,高珩,你就等着给我磕头认错吧!
李敏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靴跟马刺让那匹胭脂醉迈步快跑起来,两枚金铃已被射中,还有最后一箭。
李敏抽出羽箭,拧腰抬手,弓如满月,箭指金铃,勾住弓弦的手将放未放之际,方才吕迈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袭上心头:“蕊娘在高珺手上。”
李敏手腕轻轻下压一分,松开了弓弦……
吕迈双手环胸,看似悠闲,眼睛却一瞬不瞬,紧盯着李敏一举一动,见李敏拉开弓弦,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最后一箭的结果,箭矢去势如飞,却是擦着金铃飞过,场边响起一片惋惜之声,吕迈嘴角微微翘起。
接下来便是吕迈,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一见便知是名种,正不耐的撂着蹶子,马背上的吕迈一身灰色劲装,肩宽背阔,彪悍勇武,他一手松松挽着缰绳,一手持长弓,冲高台上皇帝的方向抱拳一礼。
吕迈虽阴险,却是有些真本事的,跑马三圈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虽然也射中两只金铃,但时间用的短,成绩比李敏还要好一些。
十名侍卫骑射结束,两名潜龙卫三射三中并列第一,皇帝龙心大悦,除了那枚扳指,另赏了一枚牛角扳指,也是御用之物。
李敏,吕迈,和高玹的长康宫一名侍卫都是三射两中,虽未得赏赐,但都顺利进入最后的搏击比试。
搏击场边,李敏看着手中签条,眼睛微微眯起,真是冤家路窄,第一轮搏击的对手便是吕迈。
吕迈慢慢踱到她身边,轻轻笑道:“我若是你,箭便射的再偏一些,省得一会皮肉受苦,呵呵。”
“吕百户为了赢我,可真是费尽心机,”李敏似笑非笑看着他,“但手段这样下作,未免有失侯府风范。”
吕迈笑容更显张狂:“兵不厌诈,你我是敌非友,自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你对我没有防备是你失策,可怪不得我,难道两军作战,还要把自己的作战计划都告诉对方不成?”
亏他好意思说的这样冠冕堂皇,脸皮真是厚如城墙,不过此人心狠手辣,胆大果决,确实不得不防。
李敏点点头,淡淡说道:“受教了,今后我定不会再小看吕百户。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吕百户这样重视我,不过一场小小比试的胜负,竟不惜绑架我的未婚妻来威胁于我,真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这话刚说完,李敏扭头就走,从头到脚每一处动作都昭示着她对吕迈的轻蔑不屑。
吕迈狠狠盯着李敏的背影,暗暗发誓,一会一定要把这张讨厌的脸揍成猪头,让他再故作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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