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能称孤道寡的,一共只有俩,一个在宫里坐着,门口戳着的这个便是当今太子殿下高璜了。
高珏高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疑惑,二人不敢怠慢,双双上前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高璜候其他豹子行过礼,方一手一个携了高珏高珩:“你我兄弟,无语多礼。”
高珩挣脱了高璜的手,略微退后半步,一板一眼道:“礼不可废。”
高珏不着痕迹的跟着高珩退后,搂住高珩肩膀,冲太子笑道:“皇兄你瞧,五弟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倒像是老咚哄。”
高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们啊……”
田骐捅捅魏道青腰眼咬耳朵:“这么说话累不累?”
魏道青:“……”兄弟你要八卦龙子龙孙等他们走了行不行?
高珏将太子让到了上位,笑问道:“皇兄,你今儿怎么有兴致到这儿来了?”
大魏素来不禁倡优,开国以来就没有在这上头对皇子官员有什么严格规定,因此青楼狎妓之风极盛,不但不会惹人诟病,反倒是文人佳话。
可太子高璜一直克己守礼,不好渔色,府上除了一个太子妃和两个侧妃,连长得像样子些的丫头都没几个,是大魏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今日在眠月楼遇上,还真是出人意料,故此高珏会有此一问。
高璜微笑道:“孤一直听闻三弟对眠月楼青眼有加,早就有点好奇这里有何独特之处,今儿便同几位先生来瞧瞧,谁知如此巧合,竟遇上了你们,可见传言不虚,三弟确是喜欢眠月楼,瞧瞧,连五弟都拉了来。”
高珏:“……”他有一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穿过来大半年,眠月楼一共来过两次,一次是刚到时考察大魏的娱乐事业,什么还没考察到呢就遇上李敏与吕迈大打出手,第二次就是这回,屁股还没坐热,太子大驾光临,就这么两次成了青眼有加,还尽人皆知了。
太子又对高珩温和道:“五弟,你尚在志学之年,倒是少涉足此地为好,若是父皇知晓,少不得生一场闲气。”
高珩一本正经道:“臣弟心里有数,今日不过是为原先的护卫并入飞龙禁卫,臣弟为他们高兴而已,臣弟与他们这半年朝夕相处,又是生死之交,理当一同庆贺,况且三哥已经说了,我们只略坐坐便回,父皇定不会为这个怪罪与我。”
高璜带笑点头:“如此孤便放心了。”
他说着话,又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圈,问道:“不知哪位是李敏李千户,请过来一见。”
高珩听到李敏二字,心中一动,竖起了耳朵。
高珏道:“李千户已有婚约,这等地方,他倒是不好来了。”
高珩心脏紧了紧,随后又有种奇异的放松,放松到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高璜和高珏的对话声音仿佛飘在了天边,嗡嗡响着。
“倒是可惜了,孤听说李千户练兵入神,父皇多有赞誉,原想着今日能见上一见,没想到这么不巧。不过听闻李千户与三弟五弟的关系非比寻常,怎么如此高兴的场合,他竟是不参加,不会是有什么不便为外人道之处吧。”
“……呵呵,皇兄有所不知,李千户么,家教甚严而已。皇兄何必急在一时,李千户还在京城当差,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碰面的时候。”
“三弟说的是。数月不见,五弟酒量见长,孤不过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五弟已连尽数杯了,此酒名为梅子青,入口虽然清甜,后劲却足,切不可贪杯,仔细明儿头疼。”
“……”
“五弟?”见高珩恍如未闻,又灌下去一杯,高璜笑容僵了僵。
“五弟,皇兄怕你喝多伤身呢,”高珏伸脚踢了高珩一下,高珩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面前那只白瓷细颈瓶,已经被他倒得涓滴不剩。
高珩拿过高珏的酒瓶倒了一杯,举杯敬高璜:“谢谢皇兄,臣弟借三哥一杯酒敬皇兄,这杯喝完,臣弟便不喝了。”
高珏也举杯:“臣弟也陪一杯,谢皇兄关照。”
高璜举杯略碰碰唇便放下,见厅中一众豹子坐的都是笔管条直,一脸严肃,不由笑道:“诸位皆是大魏栋梁,随意一些,不必拘束,孤人虽在京中,对诸位之战绩有所耳闻,猎豹此番历练孤亦是心驰神往,可恨无缘一同前往,实为人生一大憾事。”
“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豹子们干巴巴的谦逊一番。
猎豹之中多是行武出生,说话生冷不忌的,哪里习惯的了太子这种四个字四个字往出蹦的说话方式,太子越是显得谦和礼贤下士,豹子们越是浑身不自在。
就像是一滴油滴进了水里,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格格不入。
太子自己倒不觉得,怡然自得的问高珏这半年多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憋坏了一帮豹子,特别是拼爹队出来的。
这阵子纨绔们在家族中地位直线上升,从自家的孩子,陡然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简直是朽木成了才,烂泥上了墙。
原本提起他们来长辈们言必称“家门不幸”,这些日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恨不能日日出门都把他们带在身边,遇见人便享受一番被夸赞的滋味。
若是有那不长眼的,三句话之内没有夸奖到自家儿郎,长辈们也得转弯抹角提起儿孙颇受陛下青眼,入了飞龙禁卫云云,直到对方恍然大悟……
被当做“家族荣光”展览了半个月的众豹子早就不堪其苦,今儿好容易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躲开家中长辈,哪曾想又遇上了个太子爷……
田骐见丁仲琅一刻钟前夹了一片笋,一刻钟后还在斯斯文文吃着这片笋,眼睛差点脱窗:“你小子,装的累不累啊。”
丁仲琅瞟着太子,嘴角保持微笑:“累。”
田骐叹了口气,没情没绪的放下筷子,灌了一杯酒:“可憋死我了,早知道今晚就和二哥去吃饭了,虽然话多了点,好歹还能混个饱。”
丁仲琅还在和笋片较劲,从牙缝里往外挤字:“老子今天一定要耗到他们走,好摸摸浣花的小手。”
好容易酒过三巡,太子起身笑道:“孤在这儿诸位总是不能尽兴,如此孤便先行一步,过些日子孤会在府中设宴做东,届时还请诸位去喝几杯薄酒。”
“一定去一定去。”听说太子要走,豹子们心中大喜,还得强压着嘴角作出惋惜的模样,纷纷起身送太子出门。
太子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三弟,五弟,你们虽年纪小,也不要贪新鲜玩的太晚,早点回府,免得父皇忧心。”
高珩和高珏都是一愣。
高珏嘴角扯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皇兄说的是,我与五弟原也打算略坐坐便回,既如此,五弟,我们不如就同皇兄一起,先走一步吧。”
高珩扶额道:“臣弟方才多喝了两杯,如今果然有些头晕,那便回去吧。”
太子笑道:“如此甚好。”
这叫什么事啊,田骐想要张嘴,被谢江狠狠踢了一脚。
豹子们送走了三位皇子,面面相觑。
田骐问:“好了,要么不走,要么都走了,咱们怎么办?”
胡凯迟疑道:“不若我们也散了吧。”
丁仲琅哪里肯干,推着他往包间里走:“散什么散啊,弟兄们难得有机会聚在一处,咱们自己乐自己的。”
郑茂行性急,已经举起了杯子:“就是,殿下们都不在,我们还自在点,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是在京城,不是在临海,可不能还当兄弟们一样了。”
田骐有点不以为然,嘀嘀咕咕:“有这么严重吗?今儿我同安王殿下去寻五殿下,我看他们两个也没端什么架子。”
魏道青和谢江并肩走到桌边坐下,谢江自斟一杯,一饮而尽:“你啊,遇事不带脑子,兄弟?太子殿下和二位殿下还是亲兄弟呢。”
魏道青咳嗽一声:“好了好了,茂行说的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喝酒,喝酒,天家的事儿,少说为妙。”
丁仲琅适时叫道:“翠浓!贵客都走了,现在最贵的就是小爷我了,快叫浣花姑娘出来,把楼里数得着名儿的姑娘都叫过来,好好伺候小爷的弟兄,银子少不了你的!”
翠浓今天挣得盆满钵满,笑得见牙不见眼,殷勤答应着去了。
只可惜今儿浣花姑娘不知怎的,竟然格外垂青田骐这个二五眼,让丁仲琅气闷不已,多喝了两盅,拖着田骐在眠月楼外练了一场,结果第二日京城便传开了,阁老之孙与定国公内侄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这一桩风流韵事,丁仲琅倒是满不在乎——丁阁老还没来得及炫孙,丁仲琅便重又成了“家门不幸”,幸运逃过了其他纨绔背展览的命运。
高珩随着高珏回府,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直到回到高珏卧室,才略略放松下来。
高珏又使出一个瘫字诀,四仰八叉躺在他那张奢华无比的黄花梨床上,有气无力的吩咐:“书云,棋云!有什么有什么吃的,你们王爷和五殿下都快饿死了!”
千娇百媚的双胞胎闻声挑了帘子进来,书云捧着点心盒,棋云托着一壶蜜茶。
书云将点心盒放下,娇声道:“二位殿下出门赴宴怎么回来还嚷饿?先吃两块点心垫一垫吧,奴婢已经吩咐小厨房准备夜宵,一会就得。”
棋云取了两只白瓷盏,斟了大半盏蜜茶:“奴婢按照李千户所说,柠檬用蜜渍了,今儿刚得,殿下尝尝,可是您说的那个味儿?”
高珩皱眉,挥挥手:“你们出去守着,没叫你们不得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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