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落,回头是岸。”
兄长曾这样告诫她。
她有两个哥哥,可惜不是亲生的,能护她至此,也实属不易。
可知落唯有苦笑。
月明孤舟相识恨晚,人道殊途,风流已尽花期知落。
花期知落。
知落初任女帝不久奉行酷刑吏法,整顿吏治不少朝廷命官因此落马。除此之外她还公报私仇,不过这是世人所不知的。
世人只知她是暴君前所未有的暴君。
知落虽任女帝,却仍别居紫凌殿。她有时会站在空荡的殿内回想起先帝在面前扼腕叹息,后悔之泪流不尽。彼时,知落逼宫成功,站在他的面前逼他服毒自尽他服毒前只道了句:”是联对不起她。”
知落当然不会原谅他。
她冷漠地看他将鸠洒一饮而尽,冷漠地看他痛苦抽搐,冷漠地看他倒地身亡,自始至终无一丝动容。只是在他彻底冰凉以后吩咐下人一句:”头割了吧!尸身剁碎了喂狗。”
后来她励精图治总揽大权,指使心腹暗中陷害与自己有仇的前朝官吏。
有人在临死时痛骂:"冷血!畜生!我在黄泉路上等你遭天谴的那一天。”
然后知落冷眼看这人在油锅里煎熬翻滚,凄厉惨叫,直至被煮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熟肉,最后分给下人吃。
她算了算,这是她害死的第五十七个人。
可是还不够。
她要所有害过那个人的人付出代价。
知落有个至今令人议论纷纷的特点就是她少年白发。三千银丝轻轻泻下在风中如狂魔乱舞当真是应了国师生前的预言——天生的妖孽祸国殃民。
晚间,知落携了食盒,亲身入狱去探访一个人。
那人,便是知落的另一个哥哥,当年柳府的旁系子弟柳甄言。
狱中的柳甄言望向知落仍旧是温柔的眉眼一如当年。
知落将食盒放在他面前笑道:”兄长,我又来看你啦!”
柳甄言望着她白发委地,沉默不言。
知落仍旧笑着自顾自将食盆中的饭莱尽数端了出来一一介绍道:这是荷叶糕,这是鱼藕桂圆莲子羹这是琼汁鱼肉.….所以,今日兄长想吃什么?”
她笑得一派真心实意,眼中清澈明净,宛如一个孩子一般天真烂漫。
可是一
“知落,别笑了,太假了。”柳甄言叹息着摇头。
是真的很假。假得过于明显,那种故作轻松的假态一揽无遗。
自从华发作冰霜,眼前这个原本单纯善良的人,忘记该怎么笑了。
知落曾向他人学习,可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到当初了。那次,知落崩溃了,眼泪肆意:“我来是怎么笑的啊,谁能来告诉我我以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去了啊……”
泪水沾湿了她千丈银丝,她喃喃道:“她以前很喜欢看我笑的啊,我怎么能忘了该怎么笑呢……”
“小落,她已经不在了,你醒醒吧.“”
柳甄言说完这句话后,知落的眼神瞬间清明语气森寒:"兄长是不是忘了什么,在这个世上,只有她才配叫我小落。”
知落缓缓起身,帝王的威严也随着她的动作侧漏出来,眉宇间皆是煞气,不怨自威。
柳甄言摇了摇头,终是变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的千丈白丝,也再难染墨了。
柳甄言会在狱中,不过也是因为知落无法释怀当年他未曾援助罢了若不是那人告诫知落要保全柳府,知落会不会不念旧情杀了柳甄言也很难说。
那个人虽然死了可在知落心里,她还活着。
知落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服用芙蓉膏,那是一种强行将人拉入幻梦的止痛药。而在当时,此药是从西域进贡来的禁药。
但她仍旧留下了笑蓉膏的制法,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在宫中开了一间作坊,专门生产这种膏药。非是如此,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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