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脱困

三更半夜，沧白一行三人，总算是走出岚县，回到禹都。一路上，道士使劲的折腾和尚，可怜和尚一身丝绵袈裟，就算用上净身咒，也拯救不了了。

道士坚持要住五星级酒店，为了庆祝自己死里逃生，当然，掏钱的人，是和尚，谁让他出自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钱的金山寺呢。可惜，和尚一路寻道士，不知道何时弄丢了钱袋子，于是，三人之中，唯有沧白袋中有些钱。

“神棍，沧半仙，沧神仙，咱们住五星级酒店好不好？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都疼，要是睡在硬床上，指不定疼的睡不着觉。”

“相信我，就算把你丢在街上，你也睡得着。”

“神棍，你还有没有人性？”

“没有。”

“沧先生，此番的事情，阿遥是有错，阿遥也知错了，您看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心疼啊？”

“……”

“神棍，你要是敢把我和汝之丢在街上，信不信等我恢复了，找你麻烦？”

“不信。”

“好啊，那我不找你，我去找你的亲儿子！”

沧白暗暗叹了一口气，竟是忘记了自己有个大软肋。

“行了，要住五星级，没有。前面那家，住，还是不住？”

沧白随手指的一家酒店，是一家连锁酒店，酒店牌子上亮着三颗星。

“神棍，你好歹是个知名编剧，儿子又是大明星，至于这么小气吗？”

“我是有钱，不过，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

“汝之，他欺负我！”

和尚累到不想说话。

两个小时后，三人各自洗了热水澡，沧白在去找和尚和道士前，先出了一趟门。之前着急赶来岚县，沧白一直没空处理被某人摔碎的手机，刚才一模口袋，才想起手机还碎着呢。

再不把手机修好，沧白担心，他家暴躁儿子，能直接杀到禹都来。

这么一想，沧白噗嗤笑了，但随即又收敛了笑意。出门前，吴雪发了那么大的火，哪里会主动打他电话，说不定到现在为止还在生气呢。

换了手机，开机，等了五分钟，手机未提醒有未接来电。打开信息栏，当然也没有未读信息。吴雪不是一个喜欢发信息的人。

算了，等回去了，就去剧组道个歉吧，他是父亲，难不成和儿子过不去？

回到酒店时，和尚正等在走廊里。

“和尚？”

“沧先生。”

“怎么站在走廊里？道士不让你进屋？”

沧白只开了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道士和和尚公用。

“贫僧是来找先生的，敲门未有人应门，还以为先生回去了。”

“怎么会？就算要先走，也会和你们打过招呼再走。再说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是累的很。”沧白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出门前，手机坏了，出去买个新手机。”

隔壁房间探出一个脑袋，湿漉漉的头发，滴的毯子上全是水。

“你家儿子又把你手机摔烂了？”

沧白对道士的调侃视而不见。吴雪摔手机，正巧被道士见过一回，自那以后，每回沧白手机有问题，道士都要问一句。

“和尚，你不是有事找我？”

“嗯，有关于岚县的事情，贫僧和阿遥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想请先生去房里坐一坐，不知可否？”

“好。”

房间里正开着电视，沧白一听见声音，就知道道士在看吴雪演的剧。说起来，道士还算吴雪的半个粉丝，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道士都知道。

窗台边，和尚泡了茶。

“沧先生，请用茶。此处没有好茶，先生将就。”

青绿的茶水，白色的瓷杯，沧白莞尔，到底是金光寺的和尚，非茶不饮，即便茶叶不好，也不喝白水。

“能让和尚认可的好茶，也不知道禹都有没有？”

“沧先生见笑，他日先生有空，不妨来山门坐一坐，便知道世人对山门有许多误会。”

“是不是误会，与和尚有何干系？”

“阿弥陀佛，谢先生指教，是贫僧妄执。”

旁边，道士因为戏，开心的哈哈大笑。

“我一直觉得奇怪，和尚这样古板守礼的人，怎么喜欢和道士混在一处？”

“金山寺中，像贫僧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便是金山寺外，像贫僧这样的人，也比比皆是，反倒是活成阿遥这样的，贫僧不曾遇见。”

“道士那样的？没心没肺吗？”

“佛说，世间苦，活着苦，一切皆苦。阿遥不同，他虽出生在破道观里，却长了一副乐观的脾性，世上什么坏事，到了他那里，都别有趣味。先生，贫僧以为，这便是佛说的，大智慧。”

“大智慧？呵，只怕有一天，伤人伤己。”

“什么？”

沧白垂眸，抿了一口茶水，正如和尚说的，不是什么好茶。

“和尚找我，是想问什么？”

“贫僧心里有疑问，想请先生解惑。”

“严重了，我不是什么高人，未必能替和尚解惑。”

“先生不必自谦，能识得上古文字的人，金山寺没有，金山寺外没有，贫僧以为，西天也未必能有。”

和尚的话，不全是恭维。佛存于西天，要晚于九天，有关于上古的诸多事情，佛家还真不定有人知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认识上古文字吗？”

“先生愿意说吗？”沧白摇头，“那贫僧便不问。贫僧想问的是，帝台里镇压的大妖，不，大神，真的是远古时的水神吗？”

“和尚不相信？”

“没人会相信吧？”

“被送出帝台前，你应该见着尸魔了。”

“是。”

“我或许会认错帝台上的石刻，但魔不会认错。能破除帝台的人，一定知晓帝台为何物，能知道帝台为何物的人，自然也知道帝台里镇压的是那一路神。”

和尚点头：“有理。可是……”

“你不是不相信镇在帝台里的神是共工，你是不相信共工会被女娲镇在帝台内，对吗？”

和尚点头：“瞒不过先生。”

“不管共工为何要去撞不周山，不周山断是事实，天地因他崩塌也是事实。那时的天地，和现在的天地不同，靠着一座不周山，天与地是连在一处的。那时候，天族居住的昆仑山，其实也在大地上，只不过昆仑山险峻，凡人不可登之罢了。你说，不周山断，女娲若是不及时出手重定四方，毁去的又岂是凡人居住的人间？”

“先生说的是。”

“再有，不周山因共工而断，天地的这一番磨难，岂非共工一人之故，若有人要为天地的这场灾劫付出代价，也只能是共工了吧？”

“贫僧懂了。与其说女娲娘娘断神鳖四肢以镇四方，说不定是共工大神是甘愿被女娲斩断四肢来赎罪？”

“谁知道呢？”

“可是，沧先生，如果共工愿以一己之身定四方，女娲更没有可能将其镇于帝台，不是吗？”

“和尚，上古时期，昆仑山巅，并非只有女娲一位大神，宝座之上，还有一位帝俊，掌管着诸神。”

“您是说，将共工镇在帝台的，是帝俊？”

“也许是帝俊，也许是其他什么神。说不定共工根本不愿意被砍下四肢，却被诸神强行砍下四肢以定天地，诸神恐共工怨恨，便以帝台镇之。”

窗外，夜风呼呼，今夜禹都的风很大。

一切不过是猜测，共工已陨落，不周山断的谜题，也将被永久的掩埋，对今人来说，定天地的，是不是共工，早已经不重要了。

风声，旅馆里电视的声音，躁的沧白心情欠佳，更欠佳的是，吴雪至今没有打过他一次电话。

“神棍，发什么呆呢？是不是被你儿子绝世的容颜给迷住了？”道士贱兮兮的发问。

“无雪是好看，只是再好看的东西，看的多了，也就腻了。”

“哇靠，我说，神棍，这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罢了，你可千万别在外面说，要是让吴雪的粉丝听见，管你是不是吴雪的亲爹，照样揍的你连吴雪都认不出。”

“道士，我一直奇怪，你喜欢无雪什么？”

“什么意思？”

“你又不了解他，也算不得真正认识他，除了看中他那张面皮，还有什么？”

“对啊，就是一张面皮。汝之，你见的人多，你告诉神棍，像长了吴雪这张面皮的人，天底下到底有没有第二个？”

“难。”

“听见没？神棍，我可不是什么漂亮的人都喜欢的，我喜欢的漂亮，是地上没有，天上也未必有的绝对漂亮，懂吗？”

“……”

天上，还真的没有。

“好了，为了救你，我算是从帝都累到禹都，好不容易脱困，先回去睡了。”

道士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大叫：“这才几点啊？”

“十一点半。”

“还没过半夜，你一个玄门高人，这个点就睡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如果可以，我九点就睡了。”

“……”

沧白摆摆手，和道士和尚道别。

晚睡，是年轻人的福利，他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要再不规范作息，怕是活不了多久。倒在床上的沧白，拿出手机，纠结了三分钟，到底要不要给自己脾气不好又小气的儿子打个电话？纠结着，纠结着，睡着了。

PS: 尝试写个小剧场。

道士在看电视。

道士：哇，好好看，好想舔屏~

和尚慢悠悠的揭开袈裟，露出古铜色的胸肌。

道士：“哇塞，吴雪的皮肤好好，又白又嫩，像是牛奶果冻，好想吃~”

和尚默默的将袈裟拢了回去，安静的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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