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个小砝码

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战场，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考。

正是这份不懈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蹬蹬蹬！

再一次已然有些熟悉的等级提升音在脑海里响起，我快速地浏览过视界右下角的信息栏。

刻影（那尔迈）等级提升（当前等级13）。

呼，一口气连升了五级呢，也不枉我们之前那么幸苦了。

残余的黑烟烟消云散，全部被那尔迈吸收进入了他的体内。略显狼狈的那尔迈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没有掩饰地，他大口地喘着气。有些无奈地，他望向了我。

“不要乱来啊，楔子。”

“笨蛋！这种时候率直地给我道谢啊！”

我也大口地喘着气，回敬了他一句。顾不得逞强，我也一屁股干脆地坐倒在了地面上。体力上的消耗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的大，只是精神上的疲惫可不是假的。

“好吧，谢谢你了，楔子。”

“叫我林吧林。那尔迈救世主。”

“呵呵，好吧，林。谢谢。”

“大恩不言谢，记得回礼就好，要重一点的，毕竟救命之恩，你说对吧。”

我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咦，是我表现的太大度了的缘故吗？那尔迈居然一幅说不出话的表情来，嘿，真是个重恩义的家伙呢，让我高看一眼了。

“真是笨蛋。”

这时候脑袋后面传来了略显得有些不满的抱怨，不用转头我也知道是追上来的小天使的声音。

“嘛，不过结果OK，这次我就不追究什么了。”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本精灵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小天使挺了挺胸部，强调着这一点，不过就目测来看，还是挺平的。“而且怎么说呢，倒是我小瞧了你。好歹也是能够成为楔子的人嘛，多少还是有点胆量嘛。”

我打了个哈哈，谦虚了几句。

实际上消灭这个凶恶的持剑残影我并没有出多么大的力气，主要还是依靠那尔迈。

我做的只有一件事，也是我当时唯一能够做到的一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让人有些心有余悸，便是连双手还是因为恐惧，还是止不住颤抖。

那尔迈依靠那颗“巧合”出现在对方脚下的小石子，一转颓势，一气取得了优势。不过那颗小石子我猜大抵是那尔迈所行的成果，实际上我并没有看见，所以只能称之为推测。

总之，那尔迈凭一颗石子取回了自己的优势，顺利压制住了对方，胜利的天平在确实地，向着我们这边缓慢的倾斜着。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透过那颗石子造成的契机，那尔迈顺利撞入了对方的怀中，迫使持剑残影与他开始进行贴身搏杀，之前舞起来凶戾异常的长剑到了此刻却成了累赘，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如果是一般的对手，到了这一步使匕首的那尔迈的胜基已定，对方根本就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可是持剑残影可不是一般的对手啊，它的确被那尔迈挥舞着的匕首逼得左右支拙，招架不过来。身上早就不知道被切开了多少道口子了，就好像个漏气的气球一般，浑身上下到处都在徐徐地冒着黑烟，不过也就仅此如此了。

估计等“气”漏空了，持剑残影也会死亡吧，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率先支持不住的肯定是那尔迈，哪怕他的耐力是a+。

对方的耐力也不低，至少目前来看持剑残影并没有多大的出力下降。说到底这玩意到底有没有耐力这个概念都说不好，毕竟也算不上生物吧？

目前来看，那尔迈确实占据优势，可是缺乏一锤定音的胜负手！

这样下去，输的还是只会是我们。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如果单凭那尔迈可以办到的话，他大概早就付之行动了吧，可是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尔迈只能维持着现状，压制着对手，一步一步蚕食着对方的优势。

只是一场对赌，而是是一场相当不利于我们的对赌。

自己能够做到什么呢？

那尔迈需要一个契机，他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我不停地诘问着自己。

持剑残影很强，与之前的残影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如果说之前的朦胧残影只是一种构造简单的“装置”，只要满足“嗅到生命”这个条件，便会挥出拳头。是有着这么一个简单逻辑的装置，那么这个清晰残影的装置可就复杂的许多了。这个“装置”嗅到生命便会采取攻击，但并不是死板地只有“出拳”这个指令而已，而是自有着一套自洽的攻击模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持剑残影是有智慧的。

至少在战斗智慧上的优劣它和那尔迈并没有相差太多，之前的残影别说是智慧了，连简单的招式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挥霍着自己的身体能力战斗而已。

于是基于此，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进而我发出了提问。

小精灵的回答是“残影根据残留程度不同，会继承数量不等的“生前执念”，最低等的朦胧残影继承的最少，可能只是一个动作，可能只是一句话语，甚至只是一个姿态，余下的皆是死亡赋予的本能。清晰残影则会继承的更多，因此也会更加强大。”

难怪之前那些朦胧残影会表现的那般非人，他们残留下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甚至让人难以相信它们之前会是人类。

而持剑残影则要表现的更加正常许多，至少它是通过双足行动的，甚至还掌握着不弱的剑技。

小天使的回答让我搞明白了一件事情，持剑残影确实强大，可是本质上它的存在于之前的朦胧残影还是没有区别，区别只是在于两者之间被死亡覆盖的多寡而已。

智慧？它并没有智慧。

只是残留的、悲惨的执念而已，人的碎片，过去的影子。

进而我总结出来了一个结论，持剑残影在战斗方面表现出来的智慧是基于曾经身而为人的“执念残留”，并不代表它就存在能够判断复杂情况的脑子！

前置条件已经满足，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能够打破当前僵局的办法。

我是楔子。楔子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是太明确，我现在可以明确的是我很重要！十分重要！这一点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是这样，那么对于敌人的它们来说也是一样！

之前那尔迈为了避免牵连到我，率先冲了出去，我和小天使则乘机脱离到了安全距离观战。也因为这个的缘故，导致他一开始便落入了下风。

可若是再一次我撞进去呢？

再一次撞入持剑残影的感知范围呢？

它如何选择？

它是选择继续与那尔迈纠缠不休下去，还是顺从那一直**裸的，无比强烈地想要占有我们生者的本能欲望，选择追击更加“美味”的我？

答案是什么？

没人知道，但是已经足够有尝试的价值了。

于是我奔跑了起来，向前奔跑了起来。

远远地将小天使的惊呼甩到了脑后，奔跑了起来。

那么，答案呢……

持剑残影的选择是如何呢？

+++++

我有些愣住了。

因为眼前勇者提出的问题。

对啊，明明一开始我还在怀疑对方是从哪个漫展会场跑出来的家伙，可是现在自己居然已经对对方是勇者的事情深信不疑了。

这给我带来了一种恐惧，对于自己的神智不能由自己掌握的恐惧。

“哈哈哈，其实不用那么害怕啦。我还没有做什么让你毛骨悚然的事情呢。”

“你接下来就要做了？听你这个口气？”

“倒也不会，不过我确实要让你做个两难的选择就是了。”

勇者伸起了两根手指。

“我现在提供给你两个选择，林先生。”

“第一，我现在立刻就送你回去，保持原样。不过这样的话，很大概率你会死。”

“第二嘛，就是你把性命暂时交给我，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我就可以送你回家，恢复原本的生活。”

勇者笑眯眯的语气丝毫没有重量可言，只是越是这样，就越加叫人放心不下来。

说是选择题，实际上则根本就只有一个选项而已，第一个选择根本就不会纳入考虑的范围内，勇者说的还算轻的了，要是保持原样下去，我那样估计立刻就会死了，那把匕首可是确实扎在了我的心脏上了，扎没扎透我是不知道，我估计会立马死透的我还是知道的。

可是这么一个随便操纵他人生命的家伙交付给予的任务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稍微用脑袋想一想就能够明白了。

“呵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期望你帮我拯救一个死去的世界而已。啊，说是一个世界，其实就是一颗星球而已。你瞧，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就算你说的好像救治一个小动物一样轻松的口气呢……”

“放心、放心。金手指懂吧，金手指。我会给你个系统帮你完成任务的，怎么样动心了没有。”

我一脸惊讶的这位看着面相年轻，姑且也还算英俊的勇者怎么看也不像个老爷爷啊，怎么这么懂行的嘛。

“好吧。”我咬了咬牙，还是勉强答应了。

毕竟我也没得选啊。

“不过，为什么会选中我？”

“因为你是楔子啊，真是难得的素质呢。”见我答应，勇者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一些，稍微有了一点儿人气，不再显得那么虚假。一边说着，他走上前，站到了我的背后，抚着我的椅背。“到了那边之后，你会在一个小水池里头醒过来，你得保护好那个地方不能被敌人破坏了。”

“你过去之后，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好了。第一时间把树种下去，至于方法？很简单，把身体的一部分浸入池水中，然后默念世界树构筑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情，系统精灵会教给你的，就是这样，旅途愉快咯，林先生。”

“诶？这就完了？”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开口询问道，脖子扭到一半，还没能瞧见勇者的身姿呢，一直坚固的如同地面的水面忽然失去了坚固，我快速地下沉了下去，直到我失去意志……

……

勇者拍了怕手，看着渐渐涟漪平息的水面，点了点头。

“麻烦事解决了，回去了回去了。”

这般说着，他跨步似乎准备离开，一道声音传来阻止了他的行动。

“为什么选择他呢？79号？”

那声线是一道十分漂亮的女性声线，听不出年纪，只是叫人觉得动听。可是又有些太过于动听了，反而叫人觉得不真实。

勇者听到了询问，收回了脚步，望向了海面一望无际延伸出去的远方，笑着说道。

“我这个下属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我亲爱的上司啊。他有这个素质。”

“人总是善变的。”

听到这话，勇者笑了笑。

“要是这样说的话，您以前可是亲切地叫我小勇者呢，而现在您却只愿意叫我的编号。”

回答勇者的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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