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万事钱为先

“孩子，你的仪式结束了。”

辛尧的感受又被净老打断，他睁开眼睛，发现白礼褂老头站在自己面前，由于地上的面条还没打扫，净老站的有些距离。

郑净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有些人因为他获得了更浓厚的甲，有些人也因为他失去了甲。

欣喜、愧疚，这些情绪他都有，但人做事情做选择没办法一直纠结对错。

吴伯宸在他接木的帮助下获得了先天蓝甲，欣喜占据了他的内心，现在因为郑努的问题，他心里的愧疚显现了出来，但其他孩子都离开了，只有辛尧还坐在原地继续感受。

辛尧不知道，净老的注意力原本在他身上，他刚睁眼时看到的赞许也确实是对他的。他身体进入极致放松的状态让净老很赞赏，郑家族内的牵导过程中净老一直推行让身体极致放松，只不过像辛尧这些散家的孩子，精神力没办法支撑身体的极致放松。净老原本打算暗中帮他一回，其他白礼褂创造的圆柱空间只是帮助灵石感应甲力，拦不住净老这种修为。

但是净老的注意力又被吴伯宸吸引走了。辛尧的那一声“啊”虽然不含甲力，但足以让牵导过程中的孩子们随之放松，在场的十个孩子中，只有吴伯宸没被干扰，这是非常难得的，不然白礼褂们也不会在场内布置音障。

净老把自己的精神力转到他身上，原本打算过一会儿再帮辛尧，没成想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净老发现吴伯宸的初始甲冒出的速度并不快，但融进心泉的速度却可以用迅猛来形容，灵石散发的甲刚刚把初始甲牵导出来，它就飞快融进心甲。

每个人的初始甲都相同，但初始甲的冒出速度不尽相同。如果资质较差，甲会比较稀薄，初始甲的冒出速度就会非常缓慢，相当于下方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持初始甲高速冒出；但有时缓慢的初始甲下面也可能是浓厚的甲。

而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用初始甲融进心泉的速度分辨甲的浓厚程度。初始甲融进心泉是为了让心泉尽快足够坚韧以应对下方的甲冒出，下方甲越浓厚，初始甲融的速度越快，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若是以往，净老面对一人感受，完全可以充分应对，可现在净老要面对二十批孩子，精神力无法像过往一样一直集中于一人身上。吴伯宸的初始甲根本不给净老深思熟虑的时间，眼瞅着就要全部融进心泉了，那时接木也就再没有施展空间。

净老拿舌头舔了一圈牙根，赌一把。

这一赌，也带上了郑家。

辛尧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地上的面条直尴尬，他盼着场外那些人看不到这些污秽。

“老爷子，这些面条……”辛尧试探性问了下净老，郑家这么大的家族应该不会因为吐点儿面条在地上就让他赔钱。

“你放心去吧，会有人打扫的。”净老和蔼地说。

“嘿，对不住啦老爷子。”辛尧一溜烟跑了，他要去跟杨兢旗分享一下刚才的感受。

净老想起来，刚才找吴伯宸名字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孩子的名字，好像是叫，辛尧，这是个他没怎么听过的姓氏。他挥一挥手，让其他白礼褂过来把面条打扫了，抓紧时间让下批孩子来牵导感受，没再把辛尧放在心上。

辛尧跑出广场，发现人群沸腾了，好不容易找到杨兢旗，杨兢旗说咱们橘风镇出了个先天蓝甲，镇子要出名了，镇长决定接下来三天全镇欢庆，三天内全镇都不征税。说完没等辛尧分享自己的感受，拉着辛尧就跑。

“不是，花脸儿，干嘛去啊，你不还要感受吗？”辛尧把杨兢旗扽住。他嫌杨兢旗的名字叫起来费劲，就给他起个外号叫花脸儿。

“挣钱啊！尧子，不征税！”两人从小光屁股一块儿长大，嘴上的亏杨兢旗可从来都不吃，只是尧子和不征税连起来有些莫名的意味。

“啊？”

“就是这三天咱买出去多少都进口袋，不走账。这么多人在这聚着不吃吃喝喝吗？好多都是周边村子过来的，你去老张那儿随便赊点东西拿出来卖啊。”说完接着拉辛尧往宝库斋跑。

两人都不知道先天蓝甲有什么稀奇，反而更关心挣钱。

来到宝库斋，门锁了。辛尧拿自己那把钥匙打开，结果发现老张不在，辛尧后堂看了一圈也没见人。

“又不是让你偷，老张跟你亲爹有什么区别？你从家里的铺子拿点儿东西出去卖有什么关系？”杨兢旗催着辛尧，要是让别人先把摊子支起来估计就没他俩挣钱的份儿了。

“老谭跟你亲爷有什么区别？你咋不把你那身行头卖了？”

“废话呢，宝库斋的东西本身就是卖的，我的行头又不是。”

辛尧白了杨兢旗一眼，他也想挣钱，就挑了宝库斋十几件搁置好久没人买的物件一股脑装到大袋子里。老张爱收拾，这些没人买的东西也隔三差五就擦个遍，跟新的似的。杨兢旗嫌少，可其他的辛尧也不敢随便动，就又把前几天给老张送来的印章丢了进去。这些印章都是辛尧十天前刻的，老张说之前的印章都卖光了，让他再送点儿来。

两人出了宝库斋，辛尧让杨兢旗拎着袋子锁门，自己跑到对过的包子铺，借了个木推车和五大屉包子。

“你弄这么多包子干嘛？”杨兢旗把袋子放到推车上。

“哼，山人自有妙计。快走。”

“你哪来的钱？”

“不要钱，我说卖完了二八分钱。包子铺大娘正好懒得自己去。”

“她不怕你把包子自己吞了？”

“我跟她说了，要是回来的时候不带钱就让她直接去戏台子，把你的行头拿去当了。”

“你个王八蛋，你怎么不让她当你的印章。”

“废话，要是那么多人买印章我至于跟你去宝库斋偷东西吗？”

“都说了不是偷，你把钱拿回去不就是卖了。”

“我告诉你，这趟要是白折腾了咱俩就完了。”

“为什么？”

“包子卖不出去拿回来凉了，这钱不得咱俩赔。”

“呸！赔个屁，关我屁事，你非拿包子。”

“那行，包子是我拿的，宝库斋的东西也是我拿的，卖出去的钱你一分别动。”

“诶哟尧哥，您哪儿的话啊，咱俩这么多年互通有无的，还分你的我的吗？”

“你这话让别人听去毛病可大了……诶，哪来的灰？”辛尧发现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层灰尘，转身就往杨兢旗身上蹭。

“滚蛋！”

这两人就这样，从小到大不出五句就没好话了。

心甲仪式、先天蓝甲、接木、郑家、吴伯宸等等等等，此刻都与二人无关，辛尧忘了跟杨兢旗分享感受的过程，甚至忘了自己刚拥有了甲，有很大机会成为一名甲士。

两人一直琢磨着挣了钱怎么花。

……

挣钱的时光总是飞快的，直到杨兢旗的名字被喊到却无人答应，场外的白礼褂行着甲才把数着铜板的杨兢旗喊醒。辛尧也才意识到忘跟杨兢旗说了，就捂着钱袋子边追边喊。

“让身体放松，特别放松，然后迷迷糊糊的你就有甲了。”

换批次的时候场内的音障就会暂时解除，这是为了让感受完的孩子们先离远一些适应场外的声音，避免直接走出音障而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震晕。辛尧为了让杨兢旗听到，喊得特别大声。

这喊声传到场内，被净老听到，脸瞬间拉了下来。

“妈的，这小兔崽子是记我没全力帮他的仇吗？”

辛尧当然不可能是，纯粹是因为之前两人一直专心挣钱导致自己忘记私下跟杨兢旗说，现在来不及了只好大声喊。

净老也知道不可能是，只是气上头了。他没告诉辛尧是自己把他从精神力中拉出来的。现在辛尧一喊，剩下的孩子都听到了，只要把身体特别放松，然后迷迷糊糊就能有甲。

就他们的精神力肯定全要陷进去。

净老平时和蔼，那是因为他没生气，要不是辛尧完全是因为无知，净老今天就算放下郑家的身段也要指着鼻子骂他。又得老子出手帮人，妈的，在你个小兔崽子之后出现的陷入精神力的孩子比前面三个镇加起来都多，要不是吴伯宸先天蓝甲老子心情好，今天你们橘风镇至少多了三十个孩子彻底与甲无缘。

但是现在就算辛尧站在面前请净老骂他也没法骂，这批孩子的牵导感受开始了。

确实如净老心里所骂，辛尧走后，后面的许多孩子都出现陷入精神力的情况，净老能帮的都帮了，但和辛尧感受时的一样，这个帮没有两面性，资质特别差的本来可能过个五年还有机会，现在心泉直接被强行关闭了。

前十七批中除了吴伯宸和少数几个孩子外，大部分孩子资质并不好，那些不上不下的本来会陷入精神力中而被场内的白礼褂们强行关闭心泉，但在净老的介入下还是拥有了甲，好在只是些橙甲，基本没有修炼的可能，就当是郑家行了善举，帮助这些人提早获得吃饭的本事。

净老从心骂辛尧的状态中出来，准备解决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麻烦，目光往下一扫，发现了一颗闪亮的紫色灵石。

净老的眼睛突然爆亮。

“怎么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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