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调查医学院

“全部闭嘴！”雷荣一声怒吼，瞬间将所有的不满声音压了下去。但胡旭城显然极不服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暴起的青筋随着粗重的呼气一鼓一涨。

雷荣深吸一口气，挺直身子又敬了一礼“抱歉长官！我没能约束好我的部下，阻碍了你们的行动。只是……”

他话头一转，锋芒微露“上头既然给我们下了命令，也就表示认可我们的能力和地位，足以配合长官你的部队开展行动。那长官你是不是也该对那五名用生命换来情报的警员，表示起码的尊重？”

说到最后，雷荣已是表情肃穆。但女子丝毫不为所动。

“配合？只是你们上头的一厢情愿而已。甚至可以说，你们派出的人让那东西变得更强，加大了我们的任务难度。”

“你……”雷荣顿时肺都快憋炸了，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不给面子。仿佛因公牺牲的刑警们在她心目中轻如鸿毛。

“还不快让开！”

雷荣眉头紧锁，耳边又响起了上头在电话里格外嘱咐的话语，必须无条件满足支援人员的一切要求。最终他挥挥手，指示身后愤愤不平的刑警们让开了一条路。

女子对四周警察的眼神熟视无睹，直直走向那栋居民楼。随后六名西装男子得到了某种的指令，提着手提箱一个个进入一层入口，仅剩女子一人留在楼外。

雷荣则和其他刑警们远远站开，冷眼旁观。

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楼内没有任何动静，而那名女子也好整以暇地站在楼下，似乎并不着急或担心。

“雷队，你觉得能行吗？”小吴在身旁小声问道。

雷荣轻轻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准，城市内突然出现的怪物，以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神秘部门，使他几十年下来的从警经历看上去显得那么可笑。

但他很清楚上头的作风，是绝不会拿万千市民的生命安危开玩笑。因此尽管对他们的态度极为不爽，雷荣仍牢记着自己的身份，暗暗期望他们能成功。

就在这时，楼内传出某种枪械开火的燥响，以及轻微的坍塌爆炸声。

“不好！”雷荣神色一惊，“在那里面使用重武器的话，会破坏楼房的结构，到时候……”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撕裂了天空，周围的警察们骇然失色，想象不出是怎样的生物才能发出这等厉鬼般的声音。

但下一刻，开火声和惨叫都戛然而止。警察们面面相觑，纷纷猜测着里面的战况。

很快，西装男子们有序地从入口处走了出来。雷荣带着亲信们赶紧上前，发现他们的任务并非那么顺利：有人失去了一条右臂，也有人肋部被刺穿。但显然他们已经用某种极端先进的方法处理伤口并进行救治，眼下行走如常。

最后出来的两人一左一右各提着一条手臂，将一具男人的尸体拖了出来。雷荣一眼认出那就是视频里穿着外套的“人”。尸体现在没有了从后背长出的多根触手，完全是人类的外形。

“这具尸体由我们带走。楼里的那些就留给你们处理了。记住，不留痕迹。”女子向领头的西装男子询问了什么，转过头来向愣住的雷荣说道。

“还有，市殡仪馆里那些死状相似的尸体，我们稍后会派人全部运走。从现在起，类似的案件全部交由我们处理。”

雷荣机械般点着头，瞟了一眼西装男子们手中的手提箱，震惊里面到底是什么武器，能够在短时间内杀死让五名刑警束手无策的“怪物”，甚至没在尸体表面留下任何痕迹。

“媒体那边你知道该怎么做。有什么事就打那段秘钥上的电话。就这样吧。对了……”女子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从皮衣上紧绷的口袋里掏出笔和一叠什么东西，匆匆写了几笔，撕下一张递给雷荣。“交给需要它的人。”

雷荣瞥见那上面的印戳和一长串的0，霎时间有些恍惚。

“请稍等一下！”他犹豫片刻，追上正要离开的女子。她那过于年轻的脸上已有些不耐烦。

“我要代表他们的家属，向长官您表示感谢……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先前不满抵制的情绪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指的是深深的敬畏和感激。

女子嘴角微动，露出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

“无可奉告。但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如果你还是人类的一员，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就此灭绝的话；一旦遇上这些怪物，无需任何理由，不计一切代价将其消灭。”

说完，女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有西装男子为她打开车门。两辆轿车在雷荣的注视下远去。

……

在那之后，雷荣派人搜查了楼房，将所有遗骸搬出并向上级请示。得到上级的批准后，他联系了爆破组，准备将这栋楼及其里面地狱般的光景彻底埋葬。

安排完后续的工作，雷荣带着重案组成员们回到了公安局。

一路上，他明显感觉到下属们的意志消沉。其中有对怪物的畏惧怯缩，被“灾害防治局”雷厉风行的手段所震撼，以及为自身无能感到愧疚和深深打击。

尤其是胡旭城，他回到自己的工位后，如一具死尸般瘫坐不动。雷荣在他桌前坐下，违反规定地递去一支烟。

胡旭城没有接过，稍微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望着他。“雷队，我是不是很没用……”

“什么蠢话？！”雷荣把烟收起，“我亲自找的局长，指明你当我副手。你要是个废物，岂不是说我眼光有问题？他娘的你骂自己就算了，还拉老子下水？”

“呵呵……”胡旭城勉强笑了两声，凄怆的双目中却毫无笑意。“我看到炮子在四楼阳台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他一定是相信我能接住他，才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来……”

“放屁，他明明是怕怪物追上。换成我别说四楼，十四楼也照跳。再高就算了，九成九活不了，还是转头跟怪物拼了吧。”雷荣努力说得很轻松。

胡旭城盯着空空的桌面，眼眶渐湿，像是在倾诉，又像在自言自语“我和他是同一届警校生……当年我睡上铺，每次下床他都嫌我脚臭……这么多年了，我身上有几处伤，他比我婆娘还清楚……”

雷荣默默地听着，想抽烟，又强忍住了。

“……我跟他约好了，到退休的时候谁破的案少了，就光屁股到楼下跑一圈。结果这个混蛋，居然先走了……”

“那你输了啊！走，现在立马脱裤子到外面跑圈去，我让局里的女同志先回避一下。”雷荣突然说道。胡旭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是我输……”

“废话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孬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敢把案子交给你吗？”雷荣破口大骂道。“我现在就跟局长说把你调到档案室里，一直干到退休！炮子这次有功劳踩了你一头。你说你是不是已经输了？”

胡旭城呆坐在原地愣了半响，雷荣满意地看着他眼中渐渐燃起了斗志。

“……没错，雷队。我要继续查案！这样等我死的时候，就能下去好好笑话他！”

“那正好！我这有个小吴拿来的新案子。”雷荣掏出一份文件，啪地拍在胡旭城桌上“刚刚报案的，怀江医学院一栋楼里发现了焦尸。收拾收拾洗把脸，等会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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