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情爱？
兄弟反目或是手足相残？六界动荡或是天界分崩离析？
我不知道。
我唯一能够知道的，大概是诛仙台的罡风很烈，忘川的河水很凉。
我依旧是年少时的那身红衣，却早已不复当年那般耀眼。年少时的那身衣裳很红，红的所有天宫里的仙子们都红了眼，私底下暗地里或是羡慕或是嫉妒，那时候人人都说天界的小殿下南谣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天家贵谓，令人惊羡又仰慕的存在。
可如今，我早已成了阶下囚。
就连身上的红衣也不过是那一身最普通的织段白衣用自己的鲜血染得罢了。
我做了什么呢？又为什么会变成阶下囚？在婆娑炼狱里的这些日子，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唯一能刻在骨子里忘不掉的，大概是我做了什么和锦觅有关的事情吧。
不可饶恕吗？大抵是不可饶恕的。否则，我怎会被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兄长一起抛弃，关押在这里呢。
我的这两个兄长啊，一个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天帝润玉，一个是魔界霸主的魔尊旭凤。
他们就这样因为那个女人锦觅，因为所谓的爱情，将自己的亲妹妹折腾到了这般田地。
旭凤打破了我的精元，润玉灭了我的神魂，将我扔在了婆娑炼狱的最里面自生自灭。
被扔进来的第一天，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的癫狂，逆光之下，他们在闪闪发光，刺的我眼睛生疼，可是我再也找不出几个人年少时的影子。
“妹妹，我是哥哥，以后啊，我保护你！”
“小妹，莫闹，调皮！”
......
我咧开嘴无声的笑着，笑着笑着却止不住的大哭起来。此刻，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被一条玄铁链锁在了天界婆娑炼狱的最深处，连当初的凶兽穷奇都不如。
婆娑炼狱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却又一天比一天好过。炼狱里的幻境在一天天蚕食着我的记忆、迷惑着我的神志，那些好的坏的过往，都在记忆深处开始模糊，清醒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少。
我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小仙娥是否还在羡慕着当初的南谣小殿下，但我至少知道，如今的南谣怕是连被提到的资格都没有了。
在婆娑炼狱的日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痛苦的、麻木的、哀怨的、憎恨的......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自己。
恍惚间，我好想记起来穗禾好像来看过我一次，只是那时我不甚清醒。只记得那只小孔雀抱着我的脖子哭了一遍又一遍，温热的眼泪滴在冰凉的皮肤上。
原来我还活着啊。
这是那时我唯一的想法。我想安慰穗禾，可是我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一动就会哗哗啦啦的响，触碰到空间狭小的结界上，然后引来润玉。
穗禾走后，我又迎来了无边的孤寂。
大概是过了半年吧，润玉来了婆娑炼狱。他就站在那里，逆着光，刺的我眼睛生疼，就像当初他们把我丢进来的时候那样。
我奋力挣扎着抬眼去看他，他依旧是那样衣冠楚楚的模样。或许放在以前，南谣小殿下会笑着夸她的大哥哥好看，可是现在的南谣，我的心里只有四个字，衣冠禽兽。
噗嗤。
我这么想着，不由得笑出了声。
润玉皱眉，也许是以为我疯了，不过他也没有理会，只是问我：“南谣，你认罪吗？”
我反问他：“我犯过罪吗？”
“冥顽不灵！你为何要害锦觅！”润玉似乎被触碰到了逆鳞，又或许是其他，看起来非常的愤怒和暴躁。
或许真的是在婆娑炼狱里面关久了，脑子也不大好使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锦觅是谁。
锦觅这个名字就像是个导火索和关键词，他一说，我就大略的想起了个七七八八。霜花锦觅，那可是个人才。凭借一己之力挑起了天魔大战，勾的天帝和魔尊都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和杀父杀母的仇人的儿子谈恋爱谈的欢快，明晃晃的给自己的未婚夫带绿帽子，婚前和小叔子灵修，婚礼上又捅了小叔子一刀。
后来呢？哦。牺牲了几个人救了旭凤，又转身算计起了润玉。和润玉共享着生命，拿着天帝的逆鳞，跑去魔界跪求旭凤复合，还是在婚约没有解除的情况下......
之后，穗禾就再也没来看过我。
小孔雀没机会了，我也没机会了。
看着眼前润玉愤怒的脸，我突然想笑。我一点都不同情眼前的这个男人，活该他绿的六界人尽皆知！
对于润玉的质问，我是无所谓的，我现在只是在婆娑炼狱里面数着日子过活。既然修仙问道是这般下场，我换个方式堕魔，再从魔修成神，也不是不可以的。
必要的时候，杀兄证道也不是不可以啊。哈哈！
我和润玉没什么好说的，润玉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好像除了锦觅，就没有任何的话题点了，有点奇怪，又理所应当。
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依旧是孑然一身，似乎印证了那句大道无情。
可是，怎么可能呢？
于是，我冲着他的背影对他喊道：“润玉，你活该被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又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