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遣送出府

“娘，您怎么老是神神叨叨的？”战纪听到殷素茹的话，只觉得厌烦。但是看到母亲日渐消瘦的身体，他不忍心多说，便轻声宽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您，不会让任何人来害您。”

殷素茹知道儿子不相信她，她心里急得一阵抓狂，却强按捺住，她低声说道：“纪儿，娘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娘就是担心你。你去请你爹过来看看娘吧？”本来战南峰处理应蓝一事让她寒了心，只是，为了她的儿子，她不得不低头。

战纪当时母亲想与父亲讲和了，点点头，赶紧说：“好，那您先休息一会儿，我现在就去。”说着，便急冲冲地去找战南峰了。

见他出了门，殷素茹的脸色才沉了下去。她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自从出了应蓝的事后，她便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不对，一定是有人对她下了毒！只可惜对方是个用毒高手，竟然大夫都查不出任何异常。她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被子，心里越发地着急了。

战财峰听儿子说夫人想见他，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她好些没？”

“不好，病得很重，爹，您就去看看母亲吧。”战纪想起母亲苍白的脸色，声音不由得带了一丝乞求。

战南身与夫人的感情素来很好，且战纪一直是他宠爱的小儿子，听到他这么说，不免动容。他怜爱地拍了拍战纪的肩膀，温声道：“我这就去看看你母亲，你不用担心，她素来身体很好。”应蓝刚死的时候，他确实对殷素茹诸多不满与责怪，不过，他并非是个长情的人，过了这些日子，他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殷素茹命丫鬟给她画了一个好看的妆容，脸上的病容也抹了厚厚的脂粉遮住了。一切整理完后，她娴静地坐在床边，她知道战南峰一定会来看她。果然，没多久便听到屋外丫鬟禀报：“夫人，侯爷来了。”

“你们都退下吧。”战南峰沉声吩咐道。他推开门，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屋里有浓重的中药味，他略微皱了皱眉。见到夫人坐在床边，脸色看起来很不错，他才说道：“夫人的病好些了吧？”

“多谢侯爷关心，我好多了。”殷素茹脸上带了笑意，她轻声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跟侯爷商量一下。”

这些日子与她动气，此刻见她笑得温婉，他倒也念起了曾经的感情，温声道：“夫人请讲。”

殷素茹这才说道：“我想请侯爷请立纪儿为世子。”据她所知，皇上当初下旨招安时，可是有讲过让神剑山庄世袭逍遥侯府，既然如此，那请立战纪为世子也是合理的。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战南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侯爷——”殷素茹诧异地看着他。战南峰虽然有两个儿子，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对战寻都不闻不问，丝毫没有关心过，反而对战纪却是诸多疼爱，本以为这般提议，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战南峰见她面色难看，心里不由得多了份烦燥，他解释道：“纪儿还年轻，做事也不够稳重，此时请立太子恐怕不合适。况且，世人皆知我有两个儿子，惯来都是立长，怎么好越过战寻去？”还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原因，战寻是他与静雅公主的儿子，而静雅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也就是说战寻是皇上侄子。当年静雅为了跟着他，与皇室断绝了来往。可如今不一样了，他进了京，作了皇上的臣，有这一层关系在，怎么说也是他的底牌。

殷素茹觉得近来自己的身体非常糟糕，她最怕的就是万一自己真的不好了，她的纪儿在府里怎么办？她语气里带着哀求地说道：“侯爷，你不是最喜欢纪儿吗？请立他为世子，继承你的衣钵不是很好吗？难道侯爷还想立战寻为世子？”她知道他素来不喜欢战寻，故意这么问是想听他否认，没想到，战南峰听了她的话，竟然沉默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战南峰，尖声问道：“你真的想立战寻为世子？！”为什么进京之后，一切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殷素茹痛若地闭上了眼睛。

战南峰见她颇有些歇斯底里，便安抚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战寻他——”想了想，他继续说道：“算了，这此以后再和你说。”

“侯爷是不是见战寻的腿好了，又想起这个儿子了！你从前可从没当他是你的儿子！”殷素茹睁开眼睛，厉声喊道。不行，她的儿子一定要当世子！她不能计算了一在是辈子，到头来却一无所有！

战南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好好养病，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殷素茹哪里肯让他走，她挣扎着起身，却一个不小心翻到了床下。她爬起来拉住战南峰，大声问道：“侯爷当真不肯请立纪儿为世子？”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脂粉也花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吃人一般。战南峰被她的样子震惊到，这哪里还是平日里的那个夫人？他嫌弃地挣脱她的手，一个用劲，不小心将她推倒在地。

殷素茹此时像发疯了一般向他冲过去，不停地撕打着他，嘴里厉声道：“为什么不让纪儿当世子！为什么！”

“你发什么疯？！”战南峰实在忍无可忍，动功将她震了出去。

殷素茹被弹倒在地，嘴里却还不停地嚷道：“我的纪儿一定是世子……是世子……”

战南峰发现她的双眼渐渐无神，整个人便是真疯了一样。他惊得大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逍遥侯府里一阵兵荒马乱，而此时的安逸侯府却一片宁静。凤娴月在屋子里宅了好些日子，一直没出门。不说青儿闲得快发霉了，就是一旁的张玲儿也忍不住说道：“小姐不用出去走走吗？”

“好啦，听我爹说，过几天皇上秋猎，安逸侯府也在随行内，到时侯一起去吧。”凤娴月坐在窗边，仰着洁白的小脸说道。这些日子没出门，所以也没有吃排毒丹，脸上的红疹早就消了。

青儿看着小姐粉嫩的小脸，不由感叹道：“那小姐是不是又要长出红疹来？”她听小姐说过，在京城不能以真面目见人，可总是顶着一张布满红疹的脸也不是办法。

凤娴月知道她的想法，她放下手中的游记，起身说道：“好了，你别担心了，我又不是真的毁容了，先伪装一段时间吧。”

青儿只好点点头，想到秋猎要准备的东西，她拉着张玲儿一起整理去了。

傍晚的时候，凤娴月便收到单淮传来的消息：殷素茹被战南峰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去养病了。她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放进香炉了。

而此时的战纪已是崩溃不已。他没想到，特意去请爹来看望娘，本意是想两人和好，哪知竟然让娘犯了疯病？他拽着大夫的手臂大声问道：“我娘怎么可能有疯病？！”

“二公子，夫人她真的犯了疯病！恕老夫不才，请您另请高明吧！”老大夫收回手臂，双手作揖道。

战南峰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喝斥战纪：“纪儿，不要再胡闹了！你娘这个样子说不是疯病有人信吗？”说着看向自言自语的殷素茹。

战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殷素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双目呆滞，嘴里还在嘀咕：“我的儿子是世子……他是世子……”

“娘——”战纪感觉到一阵阵心痛，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战南峰决定送殷素茹去庄子上养病，也是战寻向他提议的。他起初没同意，不过后来考虑了一下，将殷素茹放在府中确实不合适。她现在这副模样，对战纪的影响也不好，更何况……他想想战寻走时和他说的一席话：“或许你还不知道我曾经双腿瘫痪多年是拜她所赐，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只要她不出现在我面前，以前的一切就既往不咎了。”

他无法忘记战寻说话的语气，那么平静，可他却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若是不把殷素茹送去庄子养病，他还不知道能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再说，殷素茹已经这样了，留在府里也不方便。

战纪见父亲毫不为之所动，看着他哀求道：“爹，你别把娘送去庄子上！”

战南峰沉声道：“纪儿，你娘身体不好，送去庄子养病最好不过了，若是留在府里，我也不能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爹，你在说什么？”他双眼含泪看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声问道：“是不是大哥？！是不是大哥对你说了什么？！”

战南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这件事你不要再过问了，我心意已决，若是你还想拦着，那就和你母亲一起去庄子上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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