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留陈郡府内,因为高仲熙等人的到来显得格外的热闹。
留陈郡,故地重游,高仲熙的心里泛起了别样的滋味,夜色朦胧,他站在城楼上望着对面的蜀国,脑海了闪过一张熟悉的笑脸:雪羽,你最近过的好吗?
“起风了,青雀,我们回去吧。”李颜茹将一件斗篷披在他身上,见他半天都未理会自己,犹豫的问道:“青雀,你在想什么?”
高仲熙回过神,注视着李颜茹,他觉得是时候摊牌了:“颜儿,有些事是不是跟孤王交代清楚了?”
“青雀,你?”李颜茹胆怯的望着他,低下头。
高仲熙牵起她的手,闷声道:“李斌还活着,对吗?”
李颜茹惊讶的瞪眼看着高仲熙,原来,李颜茹恶心反胃的现象越来越重,她偷偷的找大夫诊过脉,确定是喜脉的时候,她别提有多开心了,可一想到自己国破家亡,想到父皇被兄长逼死的仇,她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复尔低下头注视着肚子,李颜茹以为高仲熙要问的是孩子的情况,心里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听到他问太子老兄的情况,稍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军出发后,他去找过婉娘。”高仲熙察觉到了李颜茹神情的异样,从一开始的难以启齿到听到自己问李斌下落时的松懈,心下疑惑,却又没说破,只是淡然道:“他留下口信:南平内乱与蜀人有关联。”
“什么?这?严叔叔只是说李斑、李吝勾结了大周的什么人,可没说和蜀人有关?”李颜茹望着远处的灯火,想到借道一事,紧张的攥着高仲熙的手:“若是此事与蜀人有关,那,那我军借道而行,岂不是?”
“腹背受敌,我大周军队会被你南平叛军、蜀国兵马合而歼之。”高仲熙的手搭在城墙上,夜幕下,远处的风景看似很是平静,闷声问道:“颜儿,你知道李斌现在在何处吗?”
李颜茹摇头道:“严叔叔并没有把太子哥的下落告诉我,我只知晓他是和严叔叔一同进的京都。”
高仲熙沉默不语,蜀国与辛城相邻,是攻入辛城的踏板,数万的大军将在这里集合。他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他望着城内的万家灯火,心中惆怅,陈留郡经过上回的战火,变得萧条了许多,百姓对于城中聚集大批兵卒,不免胆颤惊慌。故而在军队入城后,高仲熙就下达了凡扰民伤民者,杀无赦的命令,他希望能将老百姓的惊慌度降到最低值。
又过了三日,高仲熙等人正在郡府中商议对策,突然探马来报:前夜,李斑设计杀了李吝一族,他听闻我大周军队驻扎在留陈,亲自带兵驻防辛城。
高伯晖见高仲熙盯着地图不吭声,挥手道:“再探!”
“诺!”探马匆忙而走。
高伯晖本就是个急性子,有仗不能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他不耐烦道:“小九,刘世恒不是答应借道让我军过去了吗?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高仲熙瞥眼望向高仲禄,未能明言,他落座依靠着凭几,笑道:“王叔稍安勿躁。”
“小九,你到底在等什么?时间拖的越久,南平原本如散沙的局势可就要慢慢凝聚在一起了?在等。”高伯晖焦急的来回踱步,高声道:“小九,我的太子殿下,你到底在等什么?在拖下去,什么战机都被延误了。”
夏衍道附和道:“太子殿下,末将同意齐王爷所言,兵贵神速,我们应及早出兵方是取胜之道,若是让叛军做好了防备,我们再想攻城可就难了?”
高仲熙全然不在意夏衍道所言,他的手指敲打着扶手,笑问道:“八哥,你以为该如何抉择?”
“我?九。”高仲禄回过神,尴尬改口道:“太子殿下,打仗的事,臣并不在行,不过,臣刚刚听王叔和夏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若说抉择,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高仲熙见高伯禄一脚就把问题踢回给了自己,嘴角微翘,正要开口说话之际,江涛前来回报:“殿下,客人来了。”
他点头示意,笑着发出了邀请:“齐王叔,可否陪侄儿一同去见见远道而来的客人?”
高伯晖不明就里,和夏衍道、高仲禄相视了一眼,他跟着高仲熙来到了一间轩阁里,临进门前,他瞧见里头有一个人影,只见对方身披褐色斗篷,因为背对着,高伯晖着实分辨不出那人究竟是谁,直到他进入轩阁,方才看清,不禁奇怪:他怎么跑来了?难道蜀国有变?
“属臣李新拜见君上!”
李大人不必多礼。”高仲熙亲自将他搀扶起。“
江涛见高仲熙将手一挥,会意的将木门关起,自己则守在门口。
三人分序而坐,高仲熙开门见山的问道:“李卿,那事打探的如何了?”原来,丁仁贵差人将史航的态度回禀后,高仲熙结合李斌给的消息,更加做实了只见心里的猜想,为了排除阻碍,他立即给李新送了书信,让其派人密切注视史航一众武将的动向。
“殿下,果然不出你的所料,史航平日闭门不见客,可私下里却派出大量的亲信笼络朝中武将,趁贵朝军队借道兵发辛城后,与李斑夹击之。”
“可恨!”高伯晖愤愤不平,一拳击打在桌面上发出了‘砰’的声响:“背后谋害!李大人,你蜀人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敢算计我们?”
“齐王,您何处此言,这皆是史航宵小为之,与我国主、百姓不干。”李新面露焦急之容,挺直身子,拱手道:“君上,属臣和丁大人愿助您除去史航这个祸害,以表心志。”
高仲熙斟了一盏茶,推到高伯晖跟前,冲其摇了下头道:“丁卿,李卿的心意,孤王自是明白,可刘国主的心志貌似不是那么坚定?”
“君上放心,臣等说服国主,绝不对让他偏听偏信,误入歧途,伤了两国的邦交。”李新信誓旦旦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怎么说刘国主是我雪羽妹妹的夫婿,他再不济,孤王也不会伤他。”高仲熙将另外一盏推向李新,明知故问道:“国后近来可好?”
李新慌忙双手去捧茶,笑道:“君上放心,国主待国后极好。”他见高仲熙点了下头,并未开口说什么,犹豫道:“君上,属臣听闻一则消息,不知当讲否?”
高仲熙抿了口茶:“李卿,你我之间还有何不可直说之言,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属臣听闻李斑勾结了魏国,意图犯境滋扰大周。”
高仲熙似乎不以为然,他又斟了一盏茶,笑道:“是吗?魏国皇帝生性多疑,他不会贸然出兵,眼下要解决的是史航的问题,李卿,你过来。”他俯在李新的耳边,压低声线嘀咕了好一阵,方说道:“李卿,你可明白?”
李新拱手道:“属臣明白,三日之后,必铲除史航一党。”
高伯晖望着李新离去的背影,小声的问道:“诶,小九,蜀人多诡诈,我看这个李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不要派人去蜀国盯着点,以防万一。”
“王叔不必担忧,侄儿只有安排!”
高伯晖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见到高仲熙的嘴角突然浮现了一丝得意的笑,觉得很是陌生,他望着高仲熙的背影,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折射出了一股与生俱来统治者的光环,心下暗叹:怪不得皇兄会选定他!
三日后,蜀国朝中巨变,所有的人都没有闹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史航因为通敌之罪,被刘世恒下旨查抄了满门,朝中但凡和史航有所瓜葛的武将纷纷被关进了天牢,蜀国的兵马大权落在了丁仁贵一党手里。
事态平息后,刘世恒亲迎大周军队入城借道,直逼辛城而去,可是此时,谁都没有发现,周朝大军中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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