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如深吸一口气,拼命压制住胸腔里的那股恐惧,故意让表情看起来天真又无辜了些,声音也清润了几分。
她一脸渴求的看向他,“叔叔,你就是我的叔叔吗?下时候抱过我,给我唱过歌的叔叔?”
那人一愣,随即下意识就点头,“是啊是啊,我的确给你唱过歌的,不过那时候成天除了睡就是吃,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他一脸扫兴的样子。
苏宛如恶寒,我的叔啊,那时候我才多大啊,哪里知道配合你?后来长大了些一天到晚冷着张脸的是你好吗?
心中无语了一瞬,她还是忍着恐惧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哪有,叔叔,我那时候还小,所以不懂得欣赏,现在我还会唱这首歌了呢?不信我现在就唱给叔叔你听!”说完,苏宛如不等对方反应,就轻轻哼唱起来,虽然嗓子干哑,唱出来的歌算不上清脆,但低沉婉转间也是有些柔和力的。
听着歌声,男人的表情慢慢沉静下来,苏宛如见状心里一喜,正打算再接再厉,不成想,男忽然就抱着头大声叫起来。
“出去,你们都出去,不准在我的脑子里作乱!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笑,笑什么笑!你么都给我滚开,滚开!”男人口不择言地胡乱叫嚷。
苏宛如心里一跳,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男人就狠狠地瞪向她,“唱,你唱什么唱!谁叫你唱的,啊,我的头!滚!你们都给我滚开,滚开啊!”男人起身发起狠来,将室内不多的陈设都给踢得稀巴烂。
一旁的苏宛如看了心中凉了半截,她这个叔叔看起来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但是这样的一个人是如何在外面悄无声息地待了那么多年而没有暴露的?更重要的是,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在谁是授意之下绑架的自己?
这些,苏宛如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男人一把提起苏宛如的后衣领子直接向墙壁开始撞击。
嘭一声,苏宛如的头部又开始遭受剧烈的痛楚,她头晕目眩,浑身都是在叫嚣着疼痛,鲜血也开始不停地流动,迅速将自己的脸覆盖成一脸血色。
“叔、叔叔……,我是宛如啊,你最喜欢的宛如……。”苏宛如张着嘴,艰难道。
男人有一瞬间的疑惑,“宛如,我最喜欢的?是吗?我最喜欢的?”
苏宛如被他粗鲁地箍住了整个衣服的领子,血滴答滴答直往下流也来不及在意,“是啊,叔叔,我是宛如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亲人啊,你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亲人,我有亲人啊?”男人不理解,手一松,苏宛如就如同没有骨头的人一般直接摔倒在地上。
男人立马一脸抱歉地将苏宛如提起来,看着苏宛如满脸是血的样子有些疑惑,“你说谁是我的亲人?你吗?”
苏宛如点点头,“我叫苏宛如,我的妈妈是谷雨,我的爸爸是苏云琛,叔叔你叫苏云珏,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你苏云珏啊!”
“苏云珏?我叫苏云珏?”男人呆呆的喃喃,“我叫苏玉珏,我叫苏云珏,哈哈,原来我也是有名字的啊!”
因为血液的流失,苏宛如眼前一阵眩晕,她想要站起来,奈何竟然还是使不出力气来,面对这样一个随时都会失控的男人,她将时间拖得越长,就越是危险。
站在房间中央的男人神经质般的笑啊笑啊,终于等笑完了之后,他又回过神来看向苏宛如时,才算的上是一个正常人了。
他微笑着看着苏宛如不停往后挪动的样子,“小侄女,你要到哪里去啊?我好不容易才请你过来和我叙叙旧的,没想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苏宛如知道,这人是终于恢复正常了,但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这个所谓的叔叔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亲情,他甚至是带着滔天的恨意看着自己的。
苏宛如极力想要站起来逃开,但周围既没有能够支撑她行动的物体,又没有可以阻挡对方靠近的阻武器,在这空荡荡是毛坯房里,她除了艰难都不停逃避着根本干不了其他事!
男人斜着嘴笑着,看向苏宛如的表情带着几分怀念和赞赏,“嗯,没想到长大后的你这么漂亮,多像你那个没用的妈啊!和我那个心狠手辣的大哥是一点儿不像嘛,真是怀疑,你是不是我大哥的种。”
“你、你住口!”苏宛如气得目光喷火,若是可以,她已经提起拳头跟这六亲不认的畜生干起来了!只可惜自己之前吸了大量的**,身上的力气始终还没恢复过来。
“你生气了?你生什么气?”男人不解,“我说是是事实啊,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大哥的种啊,当初是大哥将你从抱回来的,谁也没有亲眼见到你母亲大着肚子的样子,诶,也有可能你只是从医院里随便抱来的孩子嘛!”男人口不择言道。
苏宛如气得血色上涌,那张血痕斑斑的脸因为生气看着有几分如厉鬼般吓人,“苏云珏,就算你不是苏家的人,我也一定是,我姓苏,就一辈子姓苏,你动摇不了我,我就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最爱的孩子!”她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男人大吼。
男人摇摇头,“这就是生气了?我待会还有更过分的事情要对你做哦!”
奇怪的,这会儿苏宛如竟也不害怕了起来,小时的时候,这个叔叔曾经也是抱过自己,那时候她小小的一团,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长得极为英俊的叔叔到底为什么总是与父亲吵架,只依稀记得在一个炎热的夏夜里,他和父亲在楼上发生了争执,甚至还摔碎了什么东西,闹得整栋楼都哗啦作响,她害怕的捂住了耳朵想偷看又不敢,不久后,叔叔就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看到坐在阶梯上的她也没多给一个眼神就一走了之了。
父亲却追了出来,站在楼上喊他,“云珏,你要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你为什么有一定要去冒险?你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知道吗?”
“大哥,你既不肯帮我那你还在这嚷嚷什么?我有你这样见死不救的大哥吗?你明明只要交出那东西就能救我一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不给我?”
“云珏,你要说多少次,那东西不在我手里,我已经退出政界这么些年来,你以为我什么还能明哲保身?”
“哼,你就接着说谎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嫂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傻里吧唧的在坚持等什么?你当真以为你的一片痴心能换来她的起死回生?”
苏云琛不说话,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低低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他留不住他,当年他没能留住谷雨,现如今也同样留不住这个犟得像头牛的弟弟。
哐当一声,大门被人用力关上,苏云珏快速走了出去,那声音实在刺耳,又夹杂着无数数不清的怒气和怨气,直吓得小小的宛如打了个哆嗦。
楼上的苏云琛并没看见苏宛如竟然躲在楼梯底下,他看着弟弟头也不回的走了,心中怅然若失,不是不绝望的,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就像是一头狼,一头随时都会发疯的狼,一旦被触怒,任何人都会扑上去咬上一口。
他现在已经完全失了理智,拼命想要在这一潭浑水中脱颖而出,他也不想想,当年他这个哥哥好不容易才脱身,又避之不及的东西,他为什么就一定要像染上毒瘾一样的沾染上了呢?更何况,在这场看不见的战役中,他都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只是苏云珏此刻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他就像被网住了鱼,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出这场桎梏。
小小的苏宛如是是不会明白这些的,她就那样仰着头看了站立在阴影中良久都不知道回神的爸爸,直到自己的脖子酸痛,才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好。
从那以后,叔叔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几天以后的一个早晨,她吃早餐是时候没有见到爸爸,问了保姆,才知道,原来爸爸大半夜的时候就出去了,并没有惊醒还在睡梦中的自己。
她不高兴地吃完饭然后抱着怀里的小娃娃坐在他们家门口的石阶上等啊等,直到将太阳从东边等到西边,才在脉脉余晖中迎来了爸爸疲惫的身影。
她仰了头拼命地想要看清爸爸彼时的脸,但夕阳的光晕中,爸爸的脸色总是有些模糊不清,只是从爸爸疲惫的气息中感觉的出来,爸爸的心情,很是不好。
他看见自己的小女儿坐在石阶上干巴巴的等着,平常都会笑的,这会儿却是笑不出来,他僵硬地扯着嘴角,问,“宛宛,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乖,快回房间去吧!”
苏宛如很不高兴啊,她都一天都没见到爸爸了,既没哭也没闹,一直乖乖地等着,好不容易将爸爸给盼回来了,爸爸竟然不抱她还让自己回房间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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