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碧空万里,朵朵浮云形状变千,花海如粉色烟霞,简澜微眯双眼,享受斑驳强光透过密集的缝隙打过来的光芒,慧儿坐在‘他’一旁,细数着花树上那一朵朵耐人寻味的粉色。
‘他’忽见不远处,一处杏树下,一黑袍男子正负手站立,标志性的黑色灵魅狐裘,猫眼石映着那处凌乱花海,变幻闪烁,那双暗藏宇宙的琼宇仙姿之眸让人沦陷,淘浪暗涌,情意绵绵亦暗藏阴鸷。
一阵清风拂过,吹落了几缕缥缈如烟的云色花瓣,亦吹乱了他三千青丝,轻若飞扬,翩翩飒飒,几片花瓣轻轻….轻轻……轻轻飘落他头顶、肩上、狐裘的毛羽上…..
他迈步,步履沉稳的及‘他’走来,踏着一地的零落云色花瓣,若踩在云端,梦幻而美丽。
慧儿偏头,瞧那男子正款款走来,不由自主的叹息“可谓完美!”
简澜扭头,瞧那丫头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朱红唇角微扬,双手托腮,眼睛若然眯成一条细缝,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那丫头瞬间惊醒,吓得一哆嗦,皱眉噘嘴不悦道“有毛病啊?”
“怎的?”简澜笑眼弯弯,指着她一张几丝通红的脸蛋,打趣道“小丫头思春了?那青玉还要不要?”
“谁理你?”慧儿嘟嘴,摸上红色云霞,瞬间起身,道“不理你了,我去收拾收拾。”
她羞涩婉转,姣姣转身,踏着一地的粉霞花瓣翩然跑远。
那时,他已走近‘他’,站在‘他’面前,就在方才,他已然观赏了‘他’许久,‘他’坐在两棵桃树下,那不太高的顽石上,一身杏黄色的袍子浅浅翩翩,仙气缭绕,那双极端美丽的大眼闪烁其泽的盯了他片刻。
一张容貌倾世倾国,一双大眼惑魅灵动,他知晓,‘他’眼睛若然骨碌碌一转,便是一个主意,亦不知为何,突然间学会了自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若然寻不到,满满的失落感顿出。
现下里,只远远的观望,仔细的瞧着,亦是一种满足。
他弯腰,俯身,坐在‘他’一旁那块其丑无比的礁石上,及‘他’肩并肩,曾经不停息的身心疲惫,终究能…..暂时停驻,借着仙气缭绕的美丽云霞,歇一歇几许疲惫桑沧的心。
只因,身旁有‘他’陪伴,便是哪里的景色都是美的。
“澜儿,这里美吗?”他声若远古钟駸,沉沉传来,极具磁性翩然。
“嗯。”简澜点头,“比皇宫里后花园还美。”
这一声‘澜儿’,经过许久,磨砺许久,似乎已然成了他的标志性口头语,见怪不怪了!
瞧着‘他’极美的侧颜,心里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张张嘴,未说一句,尽管肩并肩,似中间隔了亿万光年的距离。
他与‘他’性别使然,终究……
且让美丽烟霞,所有美好,光景停留这一秒,足矣!
自那片美好烟霞回来之后,简澜倒堪堪忘记答应慧儿的事情,回来第一件事便问关于择元做牙刷的事情。
可一回来,慧儿便拽住‘他’的袖袍,神秘兮兮的说“爹爹雕工之时,最喜静,厌恶旁人打扰。”
那时,阿翔豪云及几名侍卫一直在那楠木桌前品茶聊天,倒也声音压得极低,恐怕扰了屋内潜心雕刻研究的择元。
华爵天便沉着一张脸,阴鸷着一双眼眸,亦不知谁惹他生气,总之,自方才后园回来,便一脸高冷面瘫,似什么想通了,放下了,亦如从前一般,及‘他’成了陌路。
这妖孽经常这般,一会儿若万千冰川,总也不化,傲慢高冷,一会儿又宛若春之暖风,微微浅笑,极甜极美。
简澜闲来无聊,品了一杯茶,那青瓷茶杯倒精致小巧,上面牡丹花纹,倒是极淡雅,又万般贵气,只可惜一杯茶下肚,她愣是未尝出甚好滋味来,青玉说吃着同上好的雨前龙井,滋味纯正,味道极美。
简澜确只当喝树叶子泡水,没甚稀奇,同现代的饮料比起来,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倒不是鄙视茶叶,只可惜她根本不喜欢喝茶水。
在现代的时候,便是这样。
犹记得自己最喜闯祸的习惯,一次闯祸,便是因为茶水。
那年,她九岁,家里来了客人,据说是老娘的亲戚,此番远道而来,实属雪中送炭,至于…..什么雪什么碳,那她就不得而知。
当时,老娘沏了一壶茶水招待,随后便领着那位爷爷去了里屋,便说是有些重要的东西让他一并捎回去。
这丫当时挺欢喜这位爷爷,于是,便将自己最喜的雪碧一并掺进了茶里,本是出自好心,谁知道…..后来…..
当时,那位爷爷品了一口茶之后,面色极为难看,同吃了只死苍蝇一般难受,吞吐不是,最后,顾忌颜面风度,愣是硬着头皮将那口混着雪碧的茶水喝下去。
喝完之后,便说“不对啊!这茶水味道不对。”
“不可能!”她老娘坚定反驳“这是上好的观音茶。”她说完,也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只一口,她便震惊的瞪圆了双眼,瞬间将嘴里的茶水喷出,这丫什么怪味?难不成茶叶坏了?
再看简澜时,已将双手藏在身后,那一脸的心虚样,不用想也知道,这丫铁定又做了坏事?九分在茶水里放了东西。
于是,她抄起沙发底下备好的棍子,一腔怒火及棍子指着她说“啊?将你身后藏的东西拿出来?你这孩子,有你这样的吗?”
瞧老娘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她笑嘻嘻的将那一大瓶的雪碧拿出来,轻声道“妈,我错了,我交公,交公还不成吗?”
“拿来。”
她老娘伸出左手,那般气得颤抖及于火山爆发的模样,真真让她吓得一身冷汗。
刚接过雪碧便往桌上一墩,抄起棍子便要下手,废话,简澜的名言‘遇到困难一定要跑,不跑便是傻子。’
她当时便往一旁闪去,她老娘在后面边追边喊“啊!这不备下棍子,我都治不了你了我?”
结果,又是一通猫捉老鼠。
若然不是那位邹爷爷好生劝阻了一番,简澜想着,当时那顿打一定挨上。
还听老娘说,那位邹爷爷回乡之后,整整肚子一天不适。
当时,她还及老娘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可惜……保证终是保证,及简澜来说,四分钟的热度,保证完事后,也就忘了。
哎!时过境迁,亦不知自己老娘现下可好?
简澜可不是那种气定神闲的主,品完茶之后,便走在院前的花丛中,欣赏着美好的花,她一边看,慧儿那丫头一边介绍。
“这片浅粉深红翠紫的是杜鹃花,那片类似蝴蝶的花朵是三色堇,殿下手旁的这片金黄的、叶片颇多的便是金盏菊,还有这一小束红色的是虞美人。”
“哦!”简澜百无聊赖的点头。
那时,两只蝴蝶翩翩舞过,色泽不一,一只白底黑线勾勒,一只黄底黑线勾勒,它们嬉戏追逐,偶尔好玩的停息在一处黄色的金盏菊上,一会儿又飞起,翩然落在三色堇上,那一通玩耍,好生快乐。
“哇!好生漂亮的蝴蝶!”慧儿一双发亮眼眸此番被蝴蝶吸引了去。
“嗯!的确。”
简澜眯眼,亦随波逐流的回答。
须臾间,一抹青色身影一个飞跃,潇洒飞来,晃神的功夫,他便已然在她们中间站定,一手帅气负在身后,一手朝下微攥着,冷冽的脸一贯的表情,额角永远挂着那一抹抹不掉的伤疤。
慧儿每每瞧他的眸子中自带亮光,现下,瞧他那身利落的功夫,更是一双手捧在脸颊上,倾慕不已。
须臾尔尔,他将虚攥的手缓缓转过来,翻手朝上。
渐渐展开,见证奇迹的一幕,那只蝴蝶此番正停驻在他掌心,轻轻的、柔弱的、慢慢的扇动两只杏黄色的轻盈双翅。
慧儿轻拍手掌,众人亦齐刷刷的望及青玉,如何伸手矫健的将一只蝴蝶瞬间抓住。
这速度,简直无话可说,不可挑剔。
此番高大上的形象,直接在慧儿心里又提升了两个层次。
“喜欢?”那家伙望及简澜,只吝啬了两个字。
“有人欢喜?”简澜朝他身后努努嘴“我瞧着慧儿那丫头最是……”话未说完,他已瞬间将掌中的蝴蝶放飞,一张脸变得愈加冰凉阴冷,狠狠的一撩袍角,冷哼一声,便又将双手负在身后,快速的朝另一边走去。
我去,简澜心下一惊,这丫牛哄哄的,啥脾气?
她不就提及了慧儿二字吗?莫不成他对慧儿半点儿意思没有?
此时的慧儿方才还上扬的唇畔,现下里,变戏法一般慢慢的往下沉,往下沉,最后,堪堪往下弯,作悲怜状,一张脸拉得老长,透着委屈,半点活力兴致全无。
得,她这月老红娘还是少搭线为妙,不然的话,堪堪两边闹得不消停。
青玉走了,慧儿撇撇嘴,最后也跑了。
如今,这万花丛中,独独只剩她一人,再瞧那一桌子品茶的人,如今好似亦不知去了哪里?
瞬间,院落里安静的出奇。
只听及屋内叮叮当当、呲呲呲、咚咚咚……等乱七八糟的声响,虽声音微妙,但她听的仔细。
倒是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牙刷做得如何了?
期冀着,期冀着他能早点做出来。
可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他一出门,便沮丧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倒时,在不合时宜的来一句她想撞南墙的话“殿下,对不住,这牙刷构造极端复杂,我虽雕刻甚微,但根本帮不上星点忙,如此,你便另寻旁人。”
百无聊赖之际,她便一屁股坐在花丛中的油油杂草上,又万分无趣的拽断一根小草把玩。
现下里,花的香味倒极端的好闻,她扯着一束油亮亮的金盏菊,放在鼻尖,微微闭眸,凑上前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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