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笙最近过得不太顺心。
也不是严川衡对她不好,只是从那天讨论完桂花之后严大少爷突然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也没怎么碰过她,说话也淡淡的,以前江妤笙自己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一旦严川衡主动拉开距离之后,江妤笙才真觉得自己以光年来计算是太小看严川衡了。
不仅仅是是因为严川衡的态度,江妤笙从车上下来,司机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开走了。江妤笙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
还是因为上次倒霉的派出所事件,误会好像更加重了,江妤笙扫了一眼周围,那些暗地里发量的眼光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倒霉。江妤笙拎着自己的包,做贼一样往教室溜。
进了教室只要往门口一站,就能听见自己被包养的诸多版本,其花样繁多,江妤笙都不得不佩服故事里自己的心机。
我要是有这样的心机,严川衡还会生我的气?我还会被退婚?江妤笙愤愤不平地想到,同时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包扔在座位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来。
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议论的声音也停了,江妤笙虽然脸皮薄,可那也是相对于认识的人来说,这些不认识还编写子虚乌有的东西来编排她的人,江妤笙完全没觉得是自己的同类,因此她大摇大摆地装聋作瞎,反正就一年,也不住宿,忍忍就毕业了。
正这么想着,坐下去的时候凳子突然一松,江妤笙暗道不好——
只听“轰”得一声,江妤笙连凳子带人摔在了地上,摔得头晕眼花之际她还听见了有人轻轻地笑了两声,那两声笑轻飘飘的,却狠狠地刺痛了江妤笙的心。
她默不作声地红了眼眶,也没人会来扶她,她只能自己拽着桌腿爬起来,十分狼狈地拍着身上的尘土,低头看着被自己不小心殃及的书本,因为快要上课了,四周也就这一个空位子,江妤笙左右看了看,却没人肯伸出援手。
也就这样了。
江妤笙曾经无数次在糟糕的时候告诉自己,最糟糕也就这样了。然后一步一步重新走出来。
升学考试不顺利,走楼梯摔成小臂骨折,被疯狗咬。
但当她发现,那些糟糕的都有一部分理由是自己造成的——比如没有用功,走楼梯看手机,非要走小道等等。可是现在呢,这些糟糕的事本来不该她承受的。不管她再怎么催眠自己,只会越来越糟糕,因为这些,都是外人所造成的。
他们好像丝毫没有考虑到江妤笙的感受,又好像是认为被包养的人不需要什么狗屁感受与尊严,江妤笙想解释,但她发现自己一句解释的话,她们已经有十种方法来曲解自己。便不怎么吭声了。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再怎么解释都是苍白的,不如闭嘴。
江妤笙低下头,抱着书准备去教室后门口,反正现在老师上课都有扩音设备,她站后门口也是可以听的,站在原来的位置反而会挡到其他人。
她走的很慢,有了上次被人伸出来的脚绊了一脚的教训,江妤笙不得不低着头小心地走。
“那个……”有女孩子小声说话。
江妤笙浑不在意,反正不是和她说的,不编排她的人躲她还来不及,生怕也被卷进去,怎么会有人来和她搭话。
“那个。”有手轻轻拽住了江妤笙的衣角。
江妤笙抬起头,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她冲江妤笙温和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阶梯教室的座椅还是很宽的,两个稍微瘦点的女孩子挤一挤也是可以坐下的,江妤笙一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衣角拽了回来,她趁别人不注意感激地对那个女孩子笑了笑,扭头往后门走去。
这个时候,不能连累还能不戴有色眼镜看自己的人。
江妤笙觉得方才的满腔委屈也消散了不少,好像全天下都在同自己作对时,有一个人敢跳出来伸了个手,江妤笙就觉得不那么委屈了。
她捏着书站在后门边上,看见那个女孩儿正好回过头看过来,便冲她一笑。她今天来上课有些急,头发胡乱地翘着,眼睛有些惊惶地瞪大着,看上去十分让人忍俊不禁,竟也觉得可爱。
江妤笙学乖了,她上厕所的时候把包背着,这样回来就不用发现自己的水杯空了或者是里面多出点什么,她有些吃力地背着自己放满了书的包,就这么斜倚着后门的门框听了一上午的课。
中午是有严家司机来接的。下午也没什么课,江妤笙便发酸将下午那节选修课翘掉,干脆不来了。
“下午还是要来的,”下课的时候那个刚刚想分享座位的女孩子抱着书从她身边经过,细声细气地提醒了一句:“那个老师挺喜欢点名的。”说完便轻轻一点头,走了。
江妤笙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想问她叫什么人都走没影了,又想起来自己这个死样子,跟自己扯上关系也是倒霉,便老老实实地随着人流往外走,期间还被踩了几脚。
真是幼稚。江妤笙苦中作乐地想到,这不是小学时拉帮结伴互相排斥的把戏么。
等在车边的司机尽心尽职地为江妤笙拉开车门,随即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江妤笙从包里抽出湿纸巾来,咬牙切齿地擦着鞋,司机目不斜视,应该是早就培养出了不问不看的良好职业道德。
“李师傅,”江妤笙可忍不住一路沉默,她唠唠叨叨地从包里摸出来一包点心,歪着头问道:“您老早就买校门口等我了吧,来先垫垫肚子……哦你开车呢没事您先收着您家小孩儿应该爱吃,我跟您女儿这么大的时候正是爱吃零食的时候呢……”她也不管有没有回答,只管自己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好像是上午上个课把她憋的不行了。
李师傅也不嫌她烦,平时木讷沉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来,他点了点头,道了谢:“谢谢少夫人。只不过夫人怎么知道我家是女儿的?”
“那个啊——”江妤笙拉长了声音,轻快地回答道:“我之前看到你掏手机,屏幕上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儿呢。”
她人天真却不傻,知道观察周围,也知道对人好,李师傅叹了口气,想了想之前的董大小姐,不禁摇了摇头。
江妤笙皱着眉头将黑漆漆的湿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有些心疼自己的鞋,刚想问问李师傅严川衡今天上午干什么去了,手机响了。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江妤笙好悬没把手机扔出去,她按小了音量,手心都出汗了,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江妤笙恨不得离手机远远的,但好不容易手机停了下来,却停了两秒又响了起来。
夺命连环call——
江妤笙忧愁地看着手机上自家老妈的备注——母上大人,心里给自己鼓了半天勇气,可惜还没鼓足她就犹如被扎了个洞的气球,十分迅速地瘪了下去。江母在家可谓是一家独大,说话分量比两个江父都重,江妤笙没少被她妈吼。
这只是犹豫了一会儿,手机铃声与短信提示声同时响了起来。乱糟糟地混做一团,让人头疼。
江妤笙被吵得一个头做两个大,恨不得将手机扔出去,但想到这个手机上次被她弄丢了,是严川衡找回来的,也不怎么舍得丢,只好长痛不如短痛,视死如归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你这个小东西怎么不接妈妈电话是不是又在做亏心事啦妈妈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不要跟我说什么仙女不需要良心你啊你一次都不知道主动打电话非得我们主动打是不是——”
江妤笙目瞪口呆地察觉她妈功力又上涨了,不禁急忙打断了江妈妈的话:“好了好了妈,你休息一下赶紧喘口气……”
江母倒是毫不客气,一点也不被江妤笙的狗腿示好打动,只是一叠声地问她现在在哪儿。
“我、我现在在外面……”江妤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和她妈说自己在一个月内火速领证有老公的事实。
“吃饭那?”江母估摸着现在是吃饭的点,因此没怎么在意,只絮絮叨叨地念着江妤笙:“你啊,都一个月了也没往屋里打电话,你那个男朋友——对叫张煜,你们俩处的怎么样了?”
江妤笙愣了一下,最近一个月过得她都要忘记此人是哪号人物了,被她妈一提还颇有些新鲜感,她含含糊糊地说道:“不怎么样。分了”
“哎你这孩子……这都第几次了……”江母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宝贝女儿重要,因此说道:“分了也好,你爸也觉得这人不太能靠住。你以后总得找个顾家靠得住的男人……”
“妈,”江妤笙打断了她的絮叨,笑着说道:“找到了。”
不仅仅是靠得住,太靠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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