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渐渐西沉,天凤山脉前方的天空,回荡着两位妙龄少女的悦耳的谈笑声。
“这会儿我们带回了好东西,一定会让院长师伯还有影月娘她们大吃一惊的!”慕菱萩得意般说道,脸上洋溢着滋滋笑意。
“还不都是我的功劳!”杨湫琳抱臂抢功。
“是,是,是。多亏了你那一剑,刺穿了人家那里。”
“那是意外,意外!”杨湫琳大声辩驳,力证清白。
睦谷遥遥在望,两人各自没入自己的房舍中。随即不久,便响起了杨湫琳气急败坏的声音。
“菱萩不好啦!家里出贼了!”杨湫琳一边跑,一边喊。
“嘘!”慕菱萩做着禁声手势,然后指着里屋方向。
那里,有着一位沧桑的男子,在默默的流着泪。泪水,滴溅在一张张精致的木质相框上,响起了滴滴答答的血浓于水的亲情悲伤的序曲。
斑驳的泪水滴溅在宁静、遥远的影像里,仿佛凝滞了整个世界。三个女子都在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个沉寂在遥远时空里独自忧伤的男子,不容去惊扰这段沉寂的时光。
世界,为他们而凝滞,带着沉重的气氛。
很久以后,夜幕悄悄降临。仿佛结束了沉重的悲寂,凌天摩擦着泪眼模糊双目,抬着沉重的头,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然后,便看到了眼圈红红的三个女子。
“爹!”慕菱萩与杨湫琳挥洒着泪水,一左一右,挽着他的手臂。
“爹你不要哭,小时候湫琳就和愢菱姐姐有过约定了,谁都不许哭。”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影月轻轻地笑着,亦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真的是太感人了!两个孩子,儿时最期盼的一幕,今日终于短暂地实现。
今日的餐桌上,多了一丝热闹的喜庆。
“爹,尝尝我做的。湫琳她做的不好,有点咸。”慕菱萩将自己亲手炮制的一碟佳肴挪到凌天身前,还顺带贬低了杨湫琳略微“粗糙”的手艺。
“哼!嫌咸你就别吃。在外面,肉都是我烤的!”杨湫琳哼着她,慕菱萩尴尬地垂下了头。杨湫琳做的烤肉确实是比较美味一些,而且不是一般的美味,看了都让人垂筵三尺。
“湫琳传承于天娇的手艺,怎么会咸呢?要是咸,也是因为泪水太多的缘故,有着浓浓的情谊。爹一定会好好吃,你们今晚做的,爹都会吃完!”凌天大饱口福,无所顾忌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很快,令她傻眼的事情就发生了。
“真的?”两位未脱幼稚之色的少女齐齐问道。
可是话音未落,她们便从厨房里掏出一碟又一碟事先做好的菜。足足数十道!凌天彻底地傻眼了,立即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一直安静典雅的慈母影月,最终却只能得到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酒足饭饱之后,便是出门赏月散步了。今晚的月很圆,一丝丝微风拂过,令人赏心悦目。凌天陪着两位女儿,坐在睦谷的搞出,说着这三十年来,许许多多的事。
很多时候,都是慕菱萩与杨湫琳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说着自己这十余年的壮举,仿佛在邀功般。凌天近乎是怀着一颗沉重的心,听完了她们的讲述。毕竟大陆凶险莫测,妖魔横行,自己的两位女儿,尽管是天赋卓越,但是根本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危险。相反的,她们时时刻刻都在面临着危险。
在如今的大陆,没有神主的绝强实力,根本寸步难行。特别是,如今的大陆情势不比三十年前。四大绝世凶物时常在大陆上走动,每一位绝世巨凶皆不是寻常之物,因为他们都是大陆上的巅峰强者,位于金字塔顶端的王级至圣,人族当中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与之比肩。
夜幕渐渐消沉,恢复它一贯的寂静与冰冷。影月悄声来到那片父女温馨的山头,却看到三人俱都倒在了断崖前的草地上,沉沉地熟睡。虽然修士根本不可能着凉,处于担心,影月还是悄悄地抱来一层薄薄的被褥,盖在三人身上。她怕冰冷的寒风,扰乱了三人的梦境。
第二天,两位爱父如命的少女,又霸占了凌天一天。最后还是影月趁着二人没注意,将他拉回了自己的房间,进行了一段长时间的缠绵,倾述着内心多年的情感。
冰冷的夜色中,两位女子看着孤单的冰凉的床板。
“哼!影月娘太坏了,这么大了还跟我们抢爹。”
“就是!以前看她那么温和,没想到抢起人来那么狠。”
两位少女兀自在夜色中埋怨着,然后相视对视着一眼。
“看来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睡了。”
黑夜,吞没了两个人的身影。慕菱萩与杨湫琳,对着床上的枕头与被子,展开了一场搅着的战役。在外面的时候,她们就时常这般争夺着有利于自己睡梦的物资,没想到回到了安全与资源富足的睦谷,依然这般执着。
温暖的房间里,那间温馨的小卧房。已经结束了一场战役的两人赤身躺在温暖的被褥之下,暗夜里逐渐响起了二人亲密的交谈声,倾诉着自己这数十年的苦闷。
甜蜜之后,便是种种疑惑。
“天娇凝滞的影像里,经常有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姐姐陪着湫琳,那便是倾河的女儿吗?”
影月点着头。“她叫秦愢菱,小时候在山外救了湫琳一命,天娇还把她收为了徒弟。所以,她们两个时常很亲密。”
“那她现在呢?也去了大陆闯荡吗?”
“她不在大陆。”
“莫非是那危机重重的海外?”凌天骇然。
“算是吧。三十年前,洛洛和大地苍狼在东海遗失,小龙与若兰的千叶雀也随后消失在东海,后来无霜和暮师姐就派着她和小雀儿去找洛洛,再也没有回来。我们曾经去过那里,有一道被封困的门户,用皇道圣器都砸不开。洛洛她们,应该是从那里去了另一片世界……”
“希望她们最终都能够平安无事。”凌天对此只能默念,庇佑着洛洛,庇佑着倾河的孩子、自己的女儿。
“对了,无霜应该还有一个孩子吧?为什么你们都没有提到他?他现在已经是一位天帝了吧?甚至已经成圣了。”
师兄对他的孩子期望还真是高。也是,毕竟是在无霜的肚子里孕育了将近七八年,从小天赋卓绝。如果不是最终荒废了十数年光阴,或许便如师兄所预测的那样,在大陆闪耀,名传千古。可惜……
十数年的光阴,岂是那么轻易便能追的上的?更何况,他荒废的是人一生中最宝贵的年华,错过了筑基的绝佳时刻。以至于,连凌家孩子十年前的修为都赶不上,慕菱萩与杨湫琳二人更是远远地超过了她。能够在此时机缘巧合地赶回来,二人定是破入了帝境,前几天她们杀的那尊妖帝便是明证。
“小影,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凌天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端正思绪。
“没……没有。师兄,小影还想要……”
脆弱的床板在吱吱乱颤,一声声窒息的娇喝声搅动着夜色的宁静。两个人,用肉身的交流,倾诉着数十年相思的苦闷,倾诉着数十年始终不变的真情。
第二天,两位女子立即迫不及待地从影月身边抢走了她们的父亲,去了那遥远的山脉外畅游。虽然没有走远,却也格外愉悦。
她们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身份也实在太显赫。以至于凌天晚上悄悄来到暮婉秋的院门前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因为白天,她已经在学院里看过他的身影,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在他的两位女儿面前表露。
虽然说一点都不意外,但还是有很多事情要说的,很多感情需要流露,很多牵挂与苦闷需要倾诉。她是他的师姐,也是从小就关爱着她的姐姐,没有血脉的连结,却胜似血脉亲人!
凌天对暮婉秋,终究是不一样的。他很小的时候,就和她一起生活,被她小心地呵护着。食同桌,睡同屋。他开始对她萌生出一点点的姐弟之情,后来在洪荒大陆试炼的时候被暮婉秋远在洪荒大陆的姐姐所逼迫,有了一次荒唐的婚礼。他们同生共死、并肩作战,他们相濡以沫,曾经共同展望着一角未来,闯荡着那片曾经险恶的洪荒大陆。
夜注定不会漫长,他们说着一夜的话,却很少有身体上的交流。因为这已经没有必要了,他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她怕被人撞见,让他在他的孩子面前难堪。只要这个人能够活着,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
并且今天,除了他还活着之外,他还得知了,其实院长,那位从洪荒大陆救回自己的女子,那位数十年凄苦的女子,还依然健在,只是流落在异域他乡。
上天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没有让这位一直以来默默地在背后付出的女子,香消玉殒。现在看来,她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真的很苦!
他第一次从苍茫古界回来,她死了,为镇压百万妖兽暴乱而亡。
等她复苏后,却彻底听到了他的噩耗,以及他已经成婚的残酷事实。并且还不惜耗费了自己五百年的寿命,只为唤醒未知险境中他沉睡的意识。
他第二次回来,不久之后便要去洪荒大陆试炼了。这一等,便是十二年。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却义无反顾地为他挡下一道诅咒,陷入漫长的沉睡当中。
等她在复苏的时候,时过境迁,他被恐怖的死亡星域挡在外面。相遇不能相见!然后,她便进行了漫长的枯寂的永远孤独的星河瓢泼历程。
也不知道,最终她能否再见她心爱的徒儿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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