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云走过去随意的拿起花笺,清雅的沉木香,一如某人给她的最初印象。
纯粹,不染纤尘。
二月十八,盼轻云来紫金斗兽坊一会。
莫轻云注视着落款的“司湛”二字,沉默良久。
司湛么?
自上次一别已是许久,这人竟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小双福却是不知道自家主人心底的朝思泉涌,站在桌子上蹦来蹦去,最后直起身子将花笺叼在口中,顺着桌子边缘跑了一圈又一圈。
盯着小家伙滚圆滚圆的身体,莫轻云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满嘴是血,对着一块生牛肉啃得最欢的某个家伙。
不由的扬声叫道:“小依,小依,进来。”
院子里的小依闻声赶进来,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上来给莫轻云倒了杯茶。
莫轻云瞧见她乌黑一片的围裙,眼角抽了抽,惊道:“小依,你不会是去做苦力了吧。”
小依闻言咧着嘴傻乎乎的笑了:“小姐你是不知道,因你无故失踪,二少爷罚我去院子里砍柴,每日不砍到这个数,不得回咱们院子。小姐,这几日,您都去哪了?”
眼瞅着小依伸出的五个手指头,莫轻云半响无语,敷衍道:“去巫山试炼了,去得匆忙,便没回来与人商量。罢了,你且与我说说这几日府中可有什么事情?”
小依将信将疑的觑了她一眼,显然是不信的,碍于莫轻云是主子也不敢多说,歪着脑袋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就是二少爷这几日派出去了不少人追寻小姐的下落,每日阴沉着个脸,谁瞧着都是怕得不得了,府里的下人都是避着二少爷走的。其他的,奴婢这几日都忙着砍柴,没注意。”
所以就单单注意了她二哥脸色不好这件事了是吧?得是积怨多深,一边砍着柴火,还能一边盯着她二哥。
“把双幅带下去洗个澡,脏死了都。”
小依得令,提着双福转身就要出去,又见双福嘴里叼着花笺,大惊失色:“双福,你怎么能咬着司公子的请柬呢?”
莫轻云眉梢微挑,哟,司公子,敢情那小子名气还挺大的,否则小丫头谈起他是也不会双眼炯炯发光了……
“小姐,这是在你失踪当日,司府的管家送过来的,二公子直接使人拿到了咱们院子。”
莫轻云闲适的落座,一本正经的听着她接着絮叨。
“司府乃是西洲第一首富,听闻京都的产业,大半都是司家的,只是玄鸣成地处边关,因而司公子在此地名声不显。听闻他天赋极高,只可惜双腿残疾,修习炼灵能力有限,但他可是西洲最有名的炼器师。”
西洲大陆,有天资聚集灵力,修习术法的人极少,而术师又因为着重修炼的方向不同,分为炼灵师,炼器师,炼丹师。炼灵师,修习的多是攻击系的术法,炼丹师则可利用灵力练成各类丹药。而最为稀有的便是炼器师,可聚集灵力炼造灵器。
对于术师来说,有一件用得趁手的灵器至关重要,可以大幅度的提升自身的攻击性与自保能力。对战之时,靠的不止是术法修为,技巧与灵器的重要性同样不容小觑。
花灯节那日她便已猜到司湛的修为不会低,只是碍于身体羸弱罢了,未料他竟是西洲最有名的炼器师。
见莫轻云陷入沉思,小依笑嘻嘻的凑过来问道:“小姐,你是怎么结交到司公子的?”
冷眼瞧着小丫鬟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莫轻云撇撇嘴胡诌道:“就街上随便遇到啊。”
小依唏嘘了一声,叹道:“小姐果真与众不同,随意在街上走走就能碰到第一炼器师。”
莫轻云一个眼刀飞过来,小丫鬟再多的喟叹也只能埋在心底,抱着懵懵懂懂的双福退了出去。
双福无辜的“吱”了一声,明明刚刚还把他放在袖子里面的,怎么突然就被人嫌弃了,双福百思不得其解。
莫轻云挥了挥手,与双福道别,转身便进了盥洗室。
几天没洗澡,便是她自己也觉得浑身要馊了,更何况是不讲究的双福。
没错,自那日亲眼瞧见双福爱吃生肉之后,小家伙便再也不说莫轻云的贴身小短袄了,被狠狠的扣上了不讲究的帽子。每每想起它那满嘴是血,神情间透着满足的小嘴,莫轻云就心底膈应。
小兽爱吃生食本无可厚非,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只是想起这是个与他日夜同眠共枕的小家伙,莫轻云心底就一阵不爽快。
心底下琢磨着,双福这吃生食的习惯,定要跟着她改过来。
生食多不干净啊,平日里没发现,当日小家伙一见生食就两眼发光,激动的不得了的样子,莫轻云真是没眼再想。
待莫轻云从盥洗室出来,洗得浑身光亮的双福正端正的坐在榻上,任小依给它擦干毛发。
摇头晃脑的,惹人疼的不行。
瞧见她进来了,一溜儿的下了塌,跳进她怀里,不停的蹭啊蹭。
莫轻云伸手把它抱了个满怀,被它溅了一脸水也不多说,结果小依手上的毛巾接着给它擦干。
只是双福这时可就没那么老实了,一会伸着爪子搭住她的衣袖,一会儿踩着她的上衣下摆,让它转个身,小家伙都还要哼哼唧唧半天。
莫轻云生了会儿闷气,揪了揪他的小耳朵:“在我面前就得瑟是吧,打量着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双幅眼神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莫轻云冷哼一声,吩咐小依:“一会儿吩咐厨房做些羹食过来,要不见荤腥的。”
小家伙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顿时急得跟什么似的,扒着莫轻云:“吱吱吱吱吱”的叫。
一人一兽签订了契约,莫轻云自然是能感受到它在想什么。
想吃肉啊,这么不听话,没门!
听到它嘈杂的声响,莫轻云唇角微勾,也不搭理它,径自拿着毛巾接着给它擦拭。
小家伙毛发雪白光滑,仅是摸着便让人爱不释手,莫轻云最爱将它洗干净了,抱在怀里当个消遣。
“小依,你一会儿去给我二哥报备一声,就说我已经回府,明日再去亲自向他告罪。”
依着莫鸿宇的性子,她与小依在此折腾了半天,他定是早已得到了她回府的消息,只是迟迟没有着人过来,想来是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在同她置气了。
先让小依去打个先锋,待她明日再去解释一番,她二哥的怒气应当是消得差不多了吧!
小依傻乎乎的应下,在她看来,莫轻云平安归来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她与莫生都不用再砍柴了呀!
事情交代完,莫轻云抱着双福就有些困了,捏了捏小家伙的前爪:“我们去睡觉啦!”
话未说完,双福已是磕着眼眸在她怀里打着小呼噜了,这入睡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莫轻云看着小依带上门出去,脸上闲散的笑意消失,默默的躺在床上,念力微动,控制着体内的太虚神甲。
只见太虚神甲随着她的心念变换,消失,出现,消失,出现……
莫轻云轻轻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做到控制自如啊!
一人一兽悄然入睡时,寝房之内突然多了一抹黑影。
细看之下,寝房内除了安然入睡的莫轻云,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若非屋角亮着的宫灯照出来人高大颀长的影子,只怕是任谁都发现不了房中多了一个人,不,说是多了一抹影子更为贴切。
咻的一道气流闪过,宫灯霎时被人掐灭。
额角的碎发贴在额头之上,莫轻云小声呢喃了一句,便轻轻的转了个身,抱紧了双福。
暮色下,莫轻云蜷缩在一起的身子正在缓缓的放着银光,在黑暗的条件下显得愈发诡异耀眼。
影子偷偷拿起剑刃刺向床上的莫轻云,未带莫轻云察觉,体内的太虚神甲便自动显示出了身形。
银白色,隐隐发光的背心铠甲。
于此同时,莫轻云扔在枕边的墨玉佩却是突然亮了起来,本是平淡无奇的墨色玉佩,此时却是亮得刺眼,光芒明亮得摄人心魄。
黑影俯身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玉佩,右手置于莫轻云的身体之上,光华顺着莫轻云的头骨流泻至脚尖。
莫轻云腰间猛然现出了陌生的图腾。
长颈圆身的酒瓶状胎记,在暗夜下熠熠发光……
莫轻云不适的皱了眉头,下意识的伸手掀起衣摆,抠了抠腰间,昏睡中的她只觉得那处灼热得紧。
黑影更是借此机会将那印记看得一清二楚。
床上的莫轻云“刷”的睁开眼,一排飞针便朝着影子飞过来。
噔噔噔。
足足十根银针穿过黑影直直的钉入一旁的柱子上。
莫轻云坐起身,疑惑的四处看了看。
方才分明是察觉到有人在旁边窥伺她,她隐忍不动就是为了抓他个现行,未料贼人早已逃之夭夭。
城西的府邸。
在床上打坐的男人猛地回神,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笑顿时如春风散过,喟叹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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