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的家庭

整个帐篷中就剩下两个人了，一老一小，看上去差了整整两代的两位，阿尔斯看着卡扎姆沉默了片刻，随即坐在了卡扎姆身前的枕头上，盘腿而坐，两人就这样坐在了矮脚桌一前一后。

“你的家人现在过得还好吗？” 卡扎姆和魔山一眼，开头便是寒暄道，难道他们也一样，互相认识？阿尔斯不知道，但只能顺着下去。

“是的，我们都很好，我们现在都住在亚缅王国的奥丁山。” 卡扎姆无声的笑了笑，拿起茶杯喝着其中的羊奶，“那你为什么来这里？这里可不太安全。”、

阿尔斯也笑了笑，拿起了另一杯羊奶，“我的父亲和爷爷都是一名游侠，他们是很优秀的游侠，我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小时候我就想成为一名和他们一样优秀的游侠，去游览这个世界。”

这并不是演戏，阿尔斯的确很想成为一名游侠，从小他便听着乔尔姆的故事，虽然那时的乔尔姆并未提及自己也是圣骑士，他曾是一名军士长，那战争时的故事，那他在入伍之前浪迹天涯的故事，那些也许匪夷所思，也许瞠目结舌的故事。

那曾是阿尔斯那么向往的生活，身披长袍，骑着骏马挎着剑，穿越广阔的平原，翻越高耸入云的山峰，渡过大海，见识这大千世界。

他已经做到了，他如今成为了一名游侠，且的确成为了一名传奇游侠。

“我为阿尔塔而来。”阿尔斯开门见山的说道，卡扎姆有些诧异，“阿尔塔？巨龙的巢穴？这么多年要寻找他的人都很多，但没人成功过。”

没错，卡扎姆会很清楚，他是那一切的见证者，当红岩人被人类击败，塔兰文明陨落后，便流传出了巨龙巢穴的传说，以及那其中在焚毁塔兰都城后消失无踪的巨龙。

无数的冒险者为那黄金而发狂，疯狂的去寻找着那些藏在黑暗洞穴中的财宝，但无一例外，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也许会找到沙鳌的洞穴，巨蟒的洞穴，也可能是枯竭的矿脉，但他们无一例外，他们都未找到那有着保障的龙穴，那名为阿尔塔的洞穴。

“我找到了线索，一个来自于我爷爷熟人的线索。”阿尔斯这么自然的说道，这的确是来自阿历克斯的，他让自己去寻找阿尔塔，从而结识了安娜，知道了那本书籍中的内容。

虽然那是精灵语的，但是阿历克斯这个老怪物，难道可能不懂精灵语？这显然不科学，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不去自己找？

卡扎姆沉默了下来，“阿历克斯吗？也许他真的认识它……”

“您说什么？”阿尔斯有些诧异，卡扎姆抬头看着阿尔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应该告诉你，关于你祖辈的故事。”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示意阿尔斯将腰上的号角拿出来，虽然很诧异，但阿尔斯还是照做了，将号角放在了桌子上。

卡扎姆拿起这个号角，看着那号角末端的镀金环，其上雕刻着某种奇特的文字，“我曾是一名孤儿，我的父母是谁早就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我要饿死在首都的小巷里时，是赛伦，你的奶奶救了我。”

“她是个人类，丈夫也是，我最初并不信任他们，毕竟人类和我们打了那么久的仗，人类的名色很不好。”

“但就是这两个敌国的异乡人收养了我，将我抚养长大，教会了我很多，知识，战斗技巧，一切可以让我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去的技能。”

阿尔斯苦笑了一阵，“您知道，人类有好几个王国，我们自己都打来打去的，当初入侵你们的开拓民，理论上不属于任何王国。”

卡扎姆笑了笑，显得很是无奈，“对于很多红岩人而谈，那都一样，你们都是人类，都是敌人。”

“就是这样，我成为了他们的样子，卡扎姆.暴风，而不是卡扎姆.高山之风，我从小便不受周围人待见，因为我的父母是个人类，我成了一个“叛徒”很有偏见不是吗？”

“但我无法改变，我只能将气撒在了他们头上，我很没良心，埋怨他们，甚至咒骂他们，但他们却从未虐待过我，咒骂我，他们一直对我很好，像我从给见过的真正父母一样。”

“我就在首都的郊外长大了，很多年过去了，我从那边饿死街头的小男孩成长为了一名强壮的男人，也就在我十六岁那年，我们和人类的战争再次爆发了。”

“身为敌国人的阿历克斯和赛伦必须离开，他们离开了，我和我的养父养母分开了，他们要去人类开拓者那本，哪里最适合他们，而我不能去我是红岩人，是另一个敌国人。”

阿尔斯这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阿历克斯和赛伦会去到哪儿，去生命之地，他们不是自愿去的，而是被赶了过去，因为战争，两个种族的战争，迫使他们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我的父亲和姑妈，也是在你哪时候出生的？”阿尔斯轻声问道，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卡扎姆笑了笑，“不，在我被你父母收养时，他们就在，那时我们都很年轻，还是三个孩子，就像我说的，我从小被排挤，我的玩伴就只有他们俩。”

“我也许会埋怨阿历克斯和赛伦，但我不会埋怨他们，我和你的父亲可是当时的麻烦制造者，我们曾经为保护你的姑妈克洛伊和好几个红岩孩子，比我们大好几岁的打了一架。”

“就像你爷爷教的那样，我们狠狠地教训了他们，让他们再也你不敢找麻烦。”卡扎姆似乎很骄傲的说道，回忆着孩童时期的光辉岁月，那让他无比回首，但却根本回不去的岁月。

卡扎姆突然叹气，“你的奶奶是个好女人，好妻子，好母亲，她教会了我很多，宽恕，仁慈和容忍，而你的爷爷教会了我不屈，勇敢，正直和战斗。”

“我相信你的父亲会是个好父亲，虽然他总是放荡不羁，桀骜不驯，我们俩可真是很像，他后来好了吗？” 卡扎姆打趣的问道。

阿尔斯也笑了笑，有些无奈，“再遇到我母亲后，好了许多，现在已经安顿下来了。”“那是件好事。”

卡扎姆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似乎接下来的故事并不太好，“但他们必须离开，在他们离开后，我为了避免有些激进分子对我进行清算，当然还有我和你父亲得罪的那些人，对我。秋后算账”

“我谎报年龄，入伍参军，那是个好地方，可以和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就这样我加入了军队，改了姓，高山之风，纪念着暴风这个姓氏，紧接着我和人类开拓者作战，一打三年就过去了。”

“后来战争结束，我也听说人类那本在猎杀女巫，你的奶奶是个魔法师，她在那儿很危险。” 卡扎姆看着阿尔斯一脸懵逼，笑了笑，“是的，你奶奶是个厉害的法师，但绝不是女巫。”

他也许搞错了，阿尔斯不是在差异于赛伦是个法师，而是赛伦会告诉他自己是法师，在哪个对法师充满了偏见，尤其是女法师的年代，这必须要有很大的信任，赛伦真的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孩子，甚至给了他本不属于他的姓氏，暴风。

“那时我已经是一名中层指战员，你的爷爷教会我如何战斗，你的奶奶教会我如何为人处事，我在军队中混的很不错，战争带来功勋，让我升迁很快，四年后我已经是一名团长。”

“我连忙刚回家中，想要向父母和我的兄弟姐妹炫耀，我现在的荣耀，二十岁的团长可没几个。”

“但我回到家，看见的却是赛伦，我的母亲被绑上火刑架。” 卡扎姆说道这里拳头猛地锤击着桌面，就像一名强壮的矮人长须战士一样，猛地捶打着桌面，而一道飓风从帐篷外刮过，似乎大山都在为他的愤怒颤抖。

“那些愚蠢的政客！他们为了拉拢圣光教会，让他们介入去牵制开拓者，把赛伦送上了火刑架！”

“那群蠢货！赛伦本可以轻松杀了他们，然后逃脱，但她没有，因为她不想为自己而去杀人，她是那样善良！而他们却这样对她！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货！”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赛伦是法师？有人出卖了她？又或是，塔兰的领导层仅仅只是虽然抓住任何，从人类领地跑来的女性，不加区分将她们烧死，只为博取政治支持。

卡扎姆从地上崩了起来，将杯子扔在了地上，羊奶撒了一地，阿尔斯愣愣的看着这名白发苍苍长者浑身似乎都在燃烧着怒火。

“我想就她，却不行，他连忙回家，想要找到阿历克斯和我的兄妹们，但他们都不在，我希望他们离开了，安全的离开。”

“不久后就是你所知道的，巨龙来了，摧毁了一切。” 卡扎姆似乎冷静了下来，低声说道，“你的爷爷认识那条巨龙，这把号角就是我和你的父亲，从他的行李箱里找到的，龙角制成的号角，据说吹响龙角号，就可以召唤巨龙。”

“也许你的爷爷出于怒火，的确这么做了，我可以理解，如果号角在我手里，我也会干，但我从未想过之后发生。”

“我连忙逃离首都，我们的整个高层被一锅端，圣光教会也并未介入战争，反而是开拓者们对我们发起了猛烈进攻，趁火打劫一样，我们一触即溃。”

卡扎姆回忆着那段混乱的岁月唏嘘不已，“我成了仅存的部分高级指战员之一，我组织着最后的红岩人力量，进行着殊死抵抗，但似乎败局已定，我们根本无法扛住人类的疯狂进攻。”

“就在那时，阿历克斯回来了，带他的朋友，游侠贝尔.格莱乌斯，领着我们进入了诺德山，他们似乎很熟悉哪里，带着我们通过了迷宫一样的峡谷，来到了一块可以生存的山凹中。”

“我们依靠地形，坚持了下来，如果没有阿历克斯和贝尔的帮助，我们早就亡国了。”

阿尔斯瞪着眼睛，无比的差异，阿历克斯……这就是他为什么愤怒的原因？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他以怒火焚毁了一切，带来死亡和灾难，但又在最关键的时刻，带着贝尔一起回来，帮助了仅存的红岩人们？为什么？羞愧吗？

“是的，这就是真实的故事，我们伤害了你爷爷很多，我在未见过你的父亲和姑妈，我很高兴他们都还活着。”

“你的爷爷本不该帮助我们，我们根本没资格去寻求宽恕，但你的爷爷且宽恕了我们，并救赎了我们，在这块地方我们坚持了下来，之后我们得到了一些……其它的帮助，在这里开展了抵抗，直到现在。”

“在我们的感召下，有了红岩帮，有何红岩公会等等，他们的存在迫使人类对我们的同胞进行了部分让步，不再把他们当作奴隶，虽然路还很长，但如果当初没有阿历克斯，今天什么也没有。”

卡扎姆转身看着沉默不语的阿尔斯，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号角，“这就是故事的全部，我只会告诉你，那是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你打算告诉别人，比如你的妻子，我不会阻扰，那是你的权利。”

卡扎姆将龙角递向了坐在地上的阿尔斯，“现在，我代表我的种群，请求你的原谅，松加德之子，阿历克斯和赛伦之孙。”

阿尔斯抬起了头，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是一位军人，以为帝皇一般的领袖，带领红岩人在这块贫瘠之地坚持了下来。

阿历克斯并未给他们很多，这山脉也许可以阻挡住人类的进攻，但却无法忽视这里资源缺乏的问题，他们做到了，坚持了下来，都靠着这位年轻的指挥官。

一个由人类和龙教导而出的指挥官，看上去卡扎姆不知道龙就是阿历克斯，对他而言，那是他的父亲，恩师和救赎者。

阿尔斯沉思了片刻，握住了龙角尖，卡扎姆看着阿尔斯愣了片刻，老人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谢谢。”“我们都没什么值得道歉的，无论是人类，还是红岩人，我们都做了自己觉得正确的事。”

阿尔斯这么说道，是的，做你觉得正确的事，那怕之后是万丈深渊，做正确的事，你觉得正确的事，让自己问心无愧。

阿尔斯知道了故事的过程，结果，他需要一个更多的解释，一个更多的解答原因的人，他知道那是谁，而他也答应过自己，会告诉他，阿尔斯相信他，他总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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