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有小说

距离我收到星奈最后的短信不过一天时间，我又在一个清晨时分的厨房内，碰到了观察者。他依旧靠在墙面上，阴影笼罩的部分更多了。

他说道：“你没有去救星奈。”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他的眼睛比以往更加锐利。

我低下头颅，有些措手不及道：“我没想过，星奈真的会……离开公寓，她……”

“不要抱有幻想了。”不知何时，观察者竟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不止是离开公寓，我很清楚，她被做了什么事。”

“就让我来告诉你吧，石头。”

“一个初出茅庐的十六岁少女，被社会所强迫着去干她不想干的事情。”

“事后，男人告诉她——‘我不惧怕你的任何起诉，因为我有能力将官司拖到你家破人亡，你的家庭只是个普通家庭，而我却有足够庞大的社会背景，我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他们不会让我出事的。想想看吧，你需要多大的代价才能把我送进监狱呢？花个三五年时间？或者是一笔高昂的律师费？又或者，是你的名誉？这件事公布，你的朋友和亲人会怎么看你呢？而我，却只需付出个几年光阴便可毫发无损地出来。’”

“男人的威胁，令少女感到绝望，为了不让对方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态，他又立马诱惑道：‘你反正都和我有关系了，不如干脆就跟我在一起，乖乖的，我可以让你出名！有钱！’说完，男人便直接用手机转账五百万给少女，如此大的巨款，令少女顿时惊呆住了。”

“后来，我想你也应该猜的到了。”观察者盯着我的脸说道，“星奈她在威逼利诱下选择了妥协，但她自认为没脸回来再见我们这些认识的人，所以留下了那最后的短信，跟着那个男人走向了另一条道路。她无法反抗。”

望着我呆住的脸，观察者的表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怜悯着凡人，他说道：“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情。法律有漏洞。已有悲剧，再怎么补偿也无法弥补曾经的伤害。”

观察者离开前，最后说道：“这还不是结束。残酷的世界能吞噬一切。”

“星奈，只是开始。”

“我会看着你的，石头。”

观察者走了，他终于还是离开了。我独留在原地，心中像是有冷风嗖嗖吹过，身体冰冷且麻木，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想来喜欢保持沉默的我，这次还是只能保持沉默。

我没有把观察者的话跟任何人说，就好像我从未见过这个自称观察者的男人一样。我有感觉，这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肯定身负着重大的秘密，但我却不想追究。

我不是那种会向生活挑战，向人生已固定好的路线折返，踏入未知领域的人。我从不主动，只是被动地接受着外界洪流的冲刷，颠沛流离，随波逐流。

我曾一度认为我与外界的联系仅仅只是这副物质的肉体。

直到现在，我曾有机会救一个少女，但我主动放弃了它。一个神秘的男人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主动去探寻。

我真的是活人吗？也许，真的只有这具肉体在活着吧。

我的精神始终游离于太幻虚空，能够表示我还活着的信息，能够支撑我还对明天有希望的事物，唯有电脑里已发布和未发布的那些小说。

小说，是我思想的结晶，是唯一能证明我还算是一个人类的表现。

我只有小说。

我可以为了它（小说）而去死。

今夜，我又开始码字写小说了。我无力在现实里拯救谁，只能将一切寄托于文字上。那篇短文小说，我没有修改结局，在我的故事里，星奈已经获救了。

现实里，没人是主角。就算有，也肯定不是我。

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凡人了。

那么，接下来，该写谁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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