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咖啡

试问，在慢慢长河之中，它为何孤独存在，而不承认他们的存在。

大约，反复轮回之中，他们何尝迈过，徒增烦恼也。

然而，她就是那么的偶然。

一个坚硬的容器，理论不会崩碎的存在。

勒安娜看着德娅痛苦的表情，她的手握紧又放松，停滞的脚步迈开又收回。

看着德娅那空洞的眼神，那道身影……她却动弹不得，排山倒海般的灵魂波动，甚至和远在一边的她都有一种掷入深渊仿佛要被震碎的感觉。

恐惧，一种来自深处的畏惧让她不由得后退，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丝共鸣就像在偶然间产生了，那破碎的意志断断续续地传入，一点点得重新注入勇气。

她动了，她跑动着，从一个世界步入了另一个世界。沉醉于怀疑之中，那颤抖发冷的后背，关注着她。

她一步步走到德娅的身边，在其身侧停下，看着德娅的身影，她宛然一笑，伸开手将其抱起。

喃喃自语的德娅忽然停下，那对视的双眼让她不知如何开口，然而勒安娜先开口了，“妹妹，饿了吧，走吧。”

“嗯。”

仿佛在这一瞬间一切都凝滞了，唯有那淡淡的灵魂波动，却在那一刻交织在一起。

相较于繁杂的武器装备，德娅的重量可以说是像挂件一般，勒安娜便单手将她抱着，一路虽无言却甚是千言万语。此时的德娅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猫，轻轻地依偎在勒安娜的身侧，将头深深埋入其中，不住地喃喃着：“真好！”

不久，便来到了那间咖啡店外，勒安娜将手伸入，用手捏了捏毛茸茸的耳朵，轻轻说道：“到了呦!”

“唔……”

德娅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走吧！快饿死了。”

“哈哈！”

熟悉的店铺，熟悉的迎宾声，入座后依旧是咖啡配三明治，只不过今日的三明治多了些许新料。

和煦的阳光似是映射入店中，白色茶具在光亮中，将那红绿的刺绣照耀得那么迷人。只是一种怀念，已然没有了独具匠心的流程，但是用有限的材料，还是还原了那醇香，与天鹅绒般细腻的口感。

收音机里不断传出的时事，渐渐地淡了，而那远处轻轻转动的机器所发出的声响，在那吱嘎作响。

闻着那醇香，举杯就口，那抹苦涩一下子涌了上来。闻一闻阳光，便又是一口苦涩，再次凝望那抹阳光……

忽然它搅动了，被注入了一丝白色的丝巾或是那白色的方块，它们跳跃着，融入了其中，捧起、闻到、饮尽，笑了，懂了，或浓或淡或甜或苦，细细品尝便是此间的美好。

看着德娅恢复了食欲，勒安娜却提不起一丝欣喜，回荡着的却满是曾经的对话。

“偶然吗……”

“嗯？”德娅歪着脑袋看着她，“姐姐，怎么了？”

勒安娜还未回答，德娅的视线便被一位刚步入店中风尘仆仆的一位男子所吸引。

与她们一样，一杯咖啡，两块三明治。

他紧裹着衣衫，低着头蜷缩在座位中，似是冰冷的手，拿起一旁的毛巾不断擦拭着自己的双手，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擦拭，反反复复地左右交换着。

“先生，已经很干净了。”不知何时，德娅已来到了他的身边。

“啊？嗯嗯！”他愣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似是慌乱地丢下了毛巾，抓起杯子便要喝下。

德娅那纤细的手，轻轻抵住了杯子，笑着说道：“先生，这么喝可是什么也喝不到呀。”

停滞了片刻，他放下咖啡抬起头，看着德娅的脸庞，微微偏过了头示意其坐下，而后说道：“我只是想来点刺激。”

“那先生不如直接去试试高浓缩原装液，常备产品，散装价格更低廉。”德娅忽然笑了，“刺激程度绝对比这苦涩，强太多了！”

“小姐，可真是会开玩笑。”他笑了一下，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艾登·冈瑟一个沉迷于苦涩的人。”

“德娅。”她握住了艾登的手，“一个感受到些许甜味的人。”

“甜味？”艾登看着桌上的咖啡，手不由地握紧了一下。

德娅不知从那儿取出几块白色的方块，摇晃了一下，缓缓说道：“或许比起苦涩，你更需要些甘甜。”

“但是在迷茫苦涩不更重要？或许只有它才能不再迷失得更深。”

“但它却是一把双刃剑，就像它不是麻药一样。”德娅在桌上画了个圈，看着他，“要不试一试？”

“麻药吗？”艾登颤抖了一下，似是回忆起来什么，“鸿沟面前，只有麻痹不是吗？”

“但是，走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头破血流？或许流干了也不会有个结果。”

“那，你是选择就此沉寂，还是流光那仅剩的一切？”德娅拖着脑袋，似是看着他，又似是看着自己。

“我拥有过吗？”他沉默了。

“你没有拥有过吗？”德娅也沉默了。

此间的二者仿佛消逝，存在的只有那无痛的幻想，阳光下的欢笑，以及那最后一丝所产生的共鸣。

良久，真的许久。他动了，她笑了。

“能帮我加块方糖吗？这个东西应该这么称呼吧！”

“当然，没有问题。”

金属的镊子轻轻夹起，一块白色的方块从杯沿轻轻滑入那温热的液体中，慢慢融化，渐渐融合交织在一起。

见他抿了一口，便不做声，轻轻一笑，起身带走了一块三明治，风中回荡着一句话，“犒赏呦！艾登叔叔。”

他豁然一笑，摇了摇头。闻了一下那股醇香，或苦或甜不在于怎么喝，而在于是否放糖；而一段伤痛不在于如何去磨灭，去忘记，而在于如何选择，如何去拥有勇气。

品的是咖啡，更是百态。

望向那抹娇小的身影，一次味觉上的邂逅，不，应该说是心灵上的洗礼。

在这咖啡之间，收获了友情，更收获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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