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4追寻的意义

世界是什么样的？彩色的？丰富的？充满兴趣的？亦或是阴暗的？死寂的？填满了绝望？

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被创造出来、不明白这样的自己能否算的上活着？什么叫意义？

埃米尔身上发生了什么A2并不关心……原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真正面对时才发现，武装起来的冷漠轻而易举便支离破碎。

作为YoRHa的初代实验体并不具备感情情绪这种东西，这是作为实验弃子的必然要求。没有感情仿佛冷冰冰的空洞机械，却被地堡背叛的那刻起才发觉自己一直期盼好奇的情绪是如此的令人痛苦！

明明已经决定了要将自己为同伴复仇作为唯一的意义、明明憎恨一切机械生命体却为了保护一个机械生命体的村子而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

这样的她，能算的上什么？

安顿好埃米尔，瞧着9S远去的方向…………

“从这一刻起，你的灵魂由我继承。”明明已经那样对2B立下了约定，在接过白之契约那刻自己决定要成为2B的影子，偏偏又一次违背了誓约，对9S刀剑相向。

不断处于迷茫，在各种矛盾中寻找着什么让自己延续存在的理由。

很久之前她就意识到自己不同其他人，A2这个名字编号又是否是Auto、意为自动、并没有个人的意志，为别人而存在，穷尽一生；抑或为AII，群体性，丧失自我的意思？

她觉得2B跟自己很像，同样的角色扮演经历着同样的迷茫，在相同的矛盾中不断寻找着什么填充自己毫无意义的人生。

同样的面貌，在名为命运的生死轮回中先辈继承后继者的意志，是偶然抑或是宿命？9S拥有活下去的目标并为之付出所有、埃米尔想要了却心中的遗憾咬牙活到了现在。

这个世纪里的所有似乎都有各自的意义，唯独自己没有。这种与一切格格不入的扭曲感时刻折磨着她不停去思考。

‘……A2，我们该离开了。’pod042打断她那无穷尽的迷茫：‘检测到该区域仍存在机械生命体，危险程度未知，建议立即离开。’

最后看一眼埃米尔，离开的很干脆、身影远去……在黄沙漫天的这片地区，六台独立体与一台机械残骸悄然淹没在黄沙之中。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回到临时基地已临近黄昏，夕阳的光晕洒在她脸上更衬托出几分迷人的圣洁。走进临时休息地准备休息，意外的是发现9S靠在墙边，看样子似乎是在等她。

走近休息处随地坐下，对面的9S则面带各种异样，倒不是说狰狞更像是欲言又止。他想等她问偏偏A2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出了什么事吗？’最终还是pod042代为出面问道。

‘情况是这样的，9S他想……’pod153想解释但被9S制止了，径直坐在她对面，四目相对之下。

由他自己开口：“我要进入方舟，希望你能帮我？”简单明了的意思却透露着与之相反的郑重严肃。

但尴尬的是，回应他的只是A2的无言。

“我已经得到了方舟核心资料库的最终破解代码权限！希望你能帮我进入方舟！”9S再一次郑重的解释，对于A2的无视他并不在乎。

只因为从埃米尔那里得到的破解代码权限实在太重要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必须要试试！突入方舟A2的力量必不可少。

可A2仍只是看着他什么意思都没有表示。直到9S快受不了烦躁时，才淡淡的回了两个字：“理由？”她的眼眸里古井无波，如同死寂了千年的天山寒潭水。

低垂的睫毛，带着拒人千里的冷调，寒光，陌生，眼波流转宛如深潭不知其想。

“什么？”9S不明所以的问着。

白刃插在旁边将两人映照在锋刃上。A2依旧是毫无表情：“给我一个行动的理由？”

9S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情绪的道：“只要我能进入方舟，绝对能发现什么有用的，说不定2B她也能……”

——“够了。”冷冷两字甩出，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烦闷：“救活2B对你来说就是全部吗？”

解下眼罩，9S眼中反衬着这个与2B一样的脸：“2B、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你真的了解她？别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人身上！”粗暴的拽着他的衣领，烦躁的开口：“并不是所有人想像你一样为了什么简单目标而活，你明白什么叫存在的意义！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什么意义、目标、未来我全都不在乎！为什么……我们非要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意义才能存在？为什么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而活！又是为什么而宣判我们的结束！就这么被安排你甘心吗？A2！”

夕阳下沉如同挥尽最后一丝残红，在这晕黑的暮空下成为无声的凄凉。声声质问在这片死寂的空间回荡，安静的两人之间只有9S的质问仍在回荡！

他抓着A2拽衣领的手，不断抓紧就像宣告着某种不甘心，目光如炬看着她：“我……只是想要再见到她的笑容……这样的理由，不够吗？”

——“2B她，是天生的杀手……代表着终结审判，她与你很像、回忆中绝大部分时候都充满了痛苦，无奈与悔恨；除了绝望的，漆黑的，毫无意义的战斗。为什么她必须成为这样？我，不甘心！”

不甘、痛恨、迫切、追求、所有的一切都在咆哮质问声中冲击着A2！看来她真的不了解他们。

纵使是9S，也必然存在与她一样的不安，他也在追寻填补虚无人生的意义。但他比起自己与2B，多了几分不甘！9S更多的不是烦躁不安而是他想要去改变这事实！

“……”拽着他的手无力松开，A2颓然坐下凝望着已然晕黑的暮空，苦涩的笑着。

9S看着她：“为了什么所谓的存在理由，很重要吗！”

她摇着头，依旧凝望着这片被晕黑代替的暮空……作为最初实验体，A2与其他人造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拥有的最初思考方式是来自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农家女孩。

并且将她的记忆也留了下来……那个女孩和祖母相依为命，生活在一片并不是很肥沃的土地上。虽然条件粗陋，但是在乡舍邻里的帮助下，生活意外地不是那么的艰辛。

我记得和祖母照料庄稼，做手工...冰冷的雨水。猛烈的风暴。沉默的落雪。春天是那么温暖、祖母告诉我，要'和善'一个温和的灵魂——对所有人都要和蔼善良。

一直以来自欺欺人都只是她自己一个人，来自人类女孩的那段时光记忆影响了她的一生，用人类的话来说A2大概属于烂好人的那种。

她一直追求的意义不过是想要被人需要的渴望而已：“你……想要怎么做？”

望着天空的她突然问着9S。

“你愿意帮忙？”

“……不，我只是碰巧想去看看而已。”尽管表现得满不在乎，不过眼角处的晶莹却泄露了什么。

9S示意了pod153将一份资料传给了042。

“具体的都在里面。”由于辅助机具备一定的共享能力，042收到的东西大多数是可以与拥有者共享的。

“如果、方舟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呢？”如此急切的9S让她隐隐有些担忧。

“不可能、方舟拥有的资料足以超过整个地堡，一定会有需要的资料！”

“……”A2没再说什么，希望寄托的越大面对失败时所承受的痛苦便越大。9S对2B的情感她还是无法理解，不过至少现在清楚了一些。

夜幕如一张大网，笼罩这片天地。他依旧同平时那样陪在她身旁，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们无法操纵自己的命运，所以我们常常会成长成自己曾经讨厌的人，憎恨的人，曾经的我，祈祷着现在的我这样的人早点死掉。在浩瀚的时间里，我们的存在并无意义，只是一个个无穷无尽地苦难螺旋……但是、我真的不想就只是这样。”

他战胜了对命运的绝望，战胜了对现实的憎恨，战胜了对未来的恐惧，他的勇气来自哪里？

9S寂寞地工作着；明知自己的存在只是一个可怕的玩笑，明知结局早已注定，自己依旧在默默继续，因为他知道某个时候会有一个斜带着眼罩的少女来到他面前，陪着他走完生命中最后的旅程。

只为了这样就够了他找到了他生命的意义——就是有2B陪伴的这一段短暂的时光。但是……他开始变得贪心了，也逐渐变得害怕了、害怕她亲手杀死自己时那比自己还要痛苦的煎熬，担心再也无法遇到她。

“……我，想再次见到你笑。”抚摸着2B的脸庞，他笑着、笑着、任凭泪水滑落。

外面休息处的女孩，看着这一幕又凝望着天空。

世界是什么样呢？彩色的？丰富的？充满兴趣的？阴暗的？死寂的？填满了绝望？或许……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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