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临别之际

“回家喽～”

今晚，是她当初答应的一年之约的最后一夜。

现在，还有半小时就到午夜，原道萱早早就收拾好细软坐在了女神像头顶，等待着跨年。

……

“这个世界……好脏哦！”

原道萱擦了擦自己脸，手上全是灰。她事前仔仔细细清洗了自己的身体，不过现在看来是白洗的。

少女站立起来，在绯红的月光之下尽情舒展其玲珑不失曲线的身躯。

然后仔细拍打这衣裙，掸去身上的灰。

在不经意间原道萱瞄到了自己胸口，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处，越显疑惑的拍了拍再揉了揉。

“我是不是又变大了？”

“是的，你又大了一岁，不过你的个子依旧没有跟上，但如果想精确到毫米的话我还能安慰你一下。”

猫解除了对主人的附身状态，依旧以小奶猫的体型窝在原道萱头顶柔暖且带有花朵香气的发丝中陪着少女聊天。

虽然仙境的污染让猫有些不适，但区区半小时的等待它还是受得了的，而且在少女头上做窝……实在是舒服得欲罢不能啊！

“啊呀呀，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啊，我是说……”

原道萱没有接着说下去，懂的都懂。

“嘛，好吧。自信点，把刚才反问语气去掉。嗯…差不多有C了，和一开始的平A相比有了质的飞跃！可喜可贺你对那人类少年的诱惑力有上了一个台阶，然而我挺疑惑的，人类为什么会对哺乳工具产生特殊的喜好。”

猫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从来没想过贫〇控这种邪教存在。

原道萱把猫捧了下来，猫也不慌，和原道萱相处了这么久也让它把心放下来了，不在像以前那样担心犯错或者说错话而被抛弃。

一说到犯错，猫就想到了自己通过“心理暗示”把快长歪的少女弄成了另一副长歪的样子。

“真的吗？”少女把猫举高高，有点小雀跃地询问。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原道萱把奈布放回了头顶。

顶着个猫，原道萱哼着走调的小曲蹲了下来，跟一个观察蚂蚁的小女孩一样观察着另一群…蝼蚁。

她的下方，赫尤曼人的城市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在黑暗中，可以看到到处是点点的火光，也隐约可以听见蒸汽步枪的突突声以及掩盖在爆炸下的惨叫声。

原道萱有种「他们又在作死」的感觉。

在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名的冲突爆发了，原道萱住的地方很不幸地被一发墨石炮弹炸成了渣，这导致过去她收集的各种小玩具尽数被毁灭。

连带着被摧毁的还有她停留在这一年的回忆。

少女不在乎这种生物的一切。当唯一一个关系好的赫尤曼人死去，她也不曾动容，只是去坟头吊唁了一下，顺便抱怨一下：“你为什么不先做好我要的东西再走啊！”

原道萱没有收到那颗扭蛋，只能当做领袖食言了。

临走的时候，原道萱摘下了自己的一朵花搁在了那简陋低矮的墓碑上，笑道：“你现在我矮多了。”

那，不说再见了……以后再也不见了。

不过她很快就被打脸了。

领袖一生都在为族群付出，但他是罪人。

所以，他因自己生前的所作所为，被赫尤曼人挖出来曝尸了。

站在狂热的人群中，耳边听见的都是愤怒，感觉到的尽是恶意和扭曲的快意。

原道萱抬头，透过人群中露出的隐约缝隙，看到了被那吊起的残肢断体……

没有过多停留，原道萱转身用力推开拥挤的人群。

背对着汹涌人潮，逆流而上，少女只在心中轻声询问了一句：

“值得吗？”

原道萱早就察觉了，这座她生活过一年的城市在某种不可抗拒之力影响下一步步滑入深渊。

这是不可逆的变化。

事实就是如此荒唐和悲观，领袖一生的努力毫无意义，这个世界注定被恶意侵吞。

原道萱没有去告诉过谁，她不想多管闲事了。

她知道，在这个城市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有关于那个消失的上任女神，有关于入侵者，也有关于自己的……

这些，少女都不想理会，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直到今天，合约上的最后一天。

……

回归现实前的十分钟。

整整二十分钟，奈布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和小朋友原道萱聊着天。

“我一直一直一直都有一个问题！”原道萱用重复来强调自己的在乎。

“什么问题呢？”

“就是……”

“就是什mo”一口咬下身边的花瓣，瘫在少女头顶的猫惬意地又敷衍说道。

“就是…你是不是懂得、知道的很多？特别是关于人类和精灵的……”

“嘿，我都活了一百多年了，多多少少也可以做你的老师。”

原道萱看起来很紧张，各种小动作不断，最后才下定决心又把猫捧在手中，然后咽了咽唾沫，脸凑过来，在奈布耳边翕动问道：

“人类…和……精灵……有没有…”

接着原道萱说出了一个对现在的她来说颇为高端的词汇：

“……生殖隔离……”

“那你想想，人类和我可以生出混血猫崽吗？”

原道萱一听这话，思绪开始奔腾，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

“不对不对…你这么小…还不对！应该是说，人和猫……怎么…可能啊…”

“你说对喽，不可能！我本质上和你一样，都是精灵，既然你都知道我和一个人类不可能有后代……那你不就也一样。”

“不能啊…”原道萱失望透顶了。“也是，早该知道的……”

“诶！”原道萱突然间想到了现实中的自己，心中又有了希望！

“那现实中我……”

“表现为你有不孕症，怎么也治不好的那种。”

一句话掐灭了所有的希望。

就连能回家的兴奋感都被打击掉了一部分。

猫感觉有些抱歉，它跳到原道萱的肩膀上，仔细观摩少女的脸庞。

“看起来并不难过，要不要用能力去理解一下她的内心？”

猫很快就在心中叉掉了窥视内心的选项，以往它都是用“这是被动能力”作为借口，其实并不是。在被原道萱彻底接纳后，它就不会随便动用自己的能力来偷窥了。

“不幸啊不幸啊……”安静许久之后，少女抬头望红月苦笑了一声，鼻子轻轻吸了几下，出声道：

“精神状态不好又要加上无后……我进入陈司傅家貌似根本没有什么优势呀。”

少女的鼻吸声变得更明显了。

狠狠做了几次深呼吸，排空胸口的闷气，原道萱抱起猫，把小脸蹭在它的肚子上。

“心中很不好受吧。”

没有回答。

“想哭就哭吧，出去以后就只能笑了。”

“笑话……我才不会哭呢。”

“又变得哭不出来吗？”

同样没有回答。

“来来来，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有十秒钟了，我们一起来数数好不好？十……”

“六。”少女念道。

猫看着自己主人，眼中中满是同情以及忧伤，它没有纠正，接着倒数：“八……”

“五。”

“六……”

“三。”

“四……”

“九。”

“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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