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老年人钱财的家伙?”
“是不是骗钱还不能下结论,但我绝不相信‘上课学习能治病’这样的说法。”叶斐苦笑道。
“那不就是行骗嘛。”乔将咖啡端给叶斐,然后面向隔壁俩人——一个是五大三粗的刑警,名叫庄实;另一个是满面愁容的眼镜男。
“你们要不要来点什么?我们店推荐美式咖啡。”
“那就美式,不加奶。”眼镜男说。
“啊?美式是什么?有没有白开水?我可不要甜的东西啊。”刑警扯着天生的大嗓门嚷嚷着。
“不甜的,美式咖啡顾名思义就是来自美国西部,牛仔和所有硬汉们都喜欢的东西。像您这么充满男子气概的人,最适合不过了。”
“这样啊!”毫不怀疑乔的胡言乱语,刑警庄实豪爽地表示来个两杯。
“再来三杯美式,一杯加奶,两杯无奶无糖。”
“好的,少爷。”
罗伯特在吧台愉快地洗着杯子。
叶斐这次带着两个人特地来找乔,确实有要事商量。如他所说,这件事可能关于“老年人的钱财”,却又远不止钱财。
几天前,眼镜男了解到生病的奶奶不愿意去医院,一开始无论家人怎么劝怎么问她都不愿说不去医院的原因,后来无意间说漏嘴:“去听课比去让白大褂拿针扎有用多了。”家人欲逼问,老人家索性耍起性子,把自己关进房间,假装一问三不知。多亏眼镜男从小就和奶奶亲,他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遛进奶奶房间,缠着奶奶带他一起去上课。奶奶见他没像其他人那样凶巴巴地反对自己,更是禁不住孙子撒娇,爽快地就答应下次开课时戴眼镜男一起去,唯一的条件是必须替她保密。
上课的地方是一户普通人家,但是客厅和卧室之间打通,改装成一间大教室,门外挂着“禅意教室”的牌子。教室铺着实木地板,进去之前必须先换拖鞋。讲台前面有一扇拉开的屏风,吊灯发出浅黄色的灯光,不过分明亮也不让人觉得暗,恰到好处地映照着四周墙壁米色的墙纸,营造出闲适的氛围。教室左右两边各挂着两幅字画。眼镜男虽然对字画并无研究,但仍能看出四幅画都颇具格调,但也有可能是带有一丝古意的装潢令他产生的错觉。学员们走进教室,换了鞋拿了坐垫便席地而坐,很快教室坐满了人。眼镜男和奶奶并肩坐在一起,他环顾身边的人,大多数是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有的人是老成员,熟练地找到一个常坐的位置,也有第一次来的人,拿着坐垫一时间不知该坐到哪里去。看来上课没有门槛,眼镜男想,像自己这样的“初学者”也是说来就来,没有人管。
很快,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先生走上讲台,原本哄闹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这是李大师,奶奶向眼镜男介绍道。眼镜男上下打量着那个所谓的大师,不得不说,如果他身着长袍,倒真有仙风道骨得气质。他的眉宇间英气十足,眼神却温柔和善,身姿挺拔,举止优雅,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感,就像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一样。如果在这样的氛围下,这个人估计说什么都会让人忍不住相信吧。眼镜男提醒自己重拾批判的态度,不能这么快就被牵着鼻子走。
就这样,眼镜男挣扎着听了一节课。令他挣扎的不是课的内容,不如说课的内容反倒叫他想松一口气。李大师讲的都是静心养性之道,偶尔夹杂一些佛学,总的来说就是教人平心静气,并且一心向善。伴随着舒缓的古典乐,眼镜男觉得自己的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就算教室里的人们突然开始做瑜伽他也不会奇怪。但是令他满腹狐疑的是,为什么奶奶会相信这种养心的课程比“被白大褂扎针”有用得多?心境多么平和都不能代替医疗,充其量是一种“辅助药剂”。更令眼镜男担心的事,在听课现场得老人们也不乏精神状况不佳,看起来就并非健康之人。以听课代替医疗的想法并非奶奶独有,而有可能是学员们的一种共识,一想到这里,他不禁害怕起来。
于是他离开教室之后就去报警了。
“我们本怀疑那是一种骗老年人钱财的机构,你想啊,近来不是越来越多那种吹牛吹得天花乱坠,哄骗老人花重金买虚假保健品的家伙嘛!可经过调查,那个被叫做大师的人,竟然是义务授课!”刑警庄实忿忿然道。他一急起来说话就含糊不清,再加上被咖啡苦到了舌头,样子十分滑稽。
“义务授课,讲的内容又和‘可疑’一词丝毫不沾边,你们警察完全不能拿他怎么样,是吗?”
“对对对,就这个意思!但这绝对只是表面假象!”庄实激动地一拳捶在桌子上,眼镜男被吓得一振。
“怎么说?”乔追问。
“我们调查过了。”怕庄实解释不清楚,叶斐接过话来:“庄实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很不自然,却没有证据证明那个李大师和他的禅意教室究竟哪里有问题。结果他来像我这个有人求助,问我是不是存在那种可以催眠的驱动法器。”
“那倒是真有。”
“所以我借给他们探测器,让报警的小哥和奶奶再去听课时探测探测。可惜探测器并没有反应。”
既然从李大师本人身上找不出直接证据,叶斐和庄实决定访问上过课的学员家庭,结果正如他们所想,大多数学员的子女都反映说老人身体存在健康问题,有的是小毛病,但也有比较严重的,而这些老人都表现出对医院的漠视。
“照你们说的,那个李大师绝对不清白啊。”乔断定。
“我们也知道他有问题,可就是没有证据啊!”
“庄警官你别急。我有一个问题,那些拒绝求医的老人,都是长期上课的老学员吗?”
“是,甚至许多新学员都是因为他们的推荐才慕名而去的。”
那就不奇怪了。乔说:“也许是某种心理暗示,只有长期接受才有效果。又或许一些‘洗脑’的内容并非每节课都出现,报警的这位先生去试听得那几天恰好没有提及。要我看来,或许你们应该亲自去体验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其实我们也有此意,今天来是想……”
“我不能陪你们一起,不好意思。”没等叶斐说完,乔抢先拒绝,“我在这里并不是单独为了赚外快,虽然这个也是一个非常主要的原因啦……但我其实是有任务在身的。你们没发现吗,这个咖啡厅就是目击到‘野人’的巷子附近。”
“野人?什么野人?”三位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发出疑问。
“你们都不看新闻的吗?就在几天前,几名女高中生在隔壁那条巷子后面喂野猫,突然遇到疑似野人的袭击。”
乔这么一说,叶斐似乎有点印象。
“但你来这的任务是……?”
“不是有种驱动法器能剥夺人的智力吗,把人变成未开化的野人也不是不可能。唉,但凡可能跟驱动法器粘上关系的事儿就得来调查,这就是我们调查员的工作呀。”
乔的语气似乎很无奈,却并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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