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黑塔的公主

站在天台上，医生从怀中摸出了一盒白色包装，没有任何其他标志的香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就着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着烟雾进入肺部的感受医生以极快的速度冷静了下来。他刚刚回到基地换了一身衣服，顺便摸了盒香烟。这种没有标志的香烟被士兵们戏称为“白牌”，而这种特殊的军供品浸泡了微量的镇静物质，可以快速平静长期作战中士兵不稳定的精神，虽然没有成瘾性，但其剧烈的效果和毒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医生吐出一大口烟雾，那支还剩一半的香烟从他的嘴边坠下，他重新戴好防毒面具，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他在半空中射出金属尖桩，在高楼间飞快的穿梭。他的目标是这座城市的象征，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的大脑，高1346米的“黑塔”。这座超级巨塔是这座城市的制高点，那里想必是最好的观景平台。

借助尖桩和钢线的帮助，医生使劲踩住黑塔得名的黑色外墙，从一扇打开的窗户中跳进了第一百一十六层，孤独的风扫过这个空旷冷清的房间，就像其他被遗弃的房屋一样，这里的一切都被搬走。几张早已老旧泛黄的报纸散落在地上，风从打开的窗户中灌入，翻动着这些早已过时的消息。再向上还有三百多层，没有那个神智正常的人会想要爬三百层楼，尤其是在黑塔的电力系统还维持着正常的时候。即使早已被弃置但这座城市中的包括水电供应在内的基础设施仍在默默运作。

沿着落满了灰尘的卡槽中划过磁卡，超高速电梯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不过数十秒，电梯间的大门就在医生面前打开。

“欢迎光临黑塔，先生。”一个柔软的声音从电梯间中传出，“请问您的目的地是？”

一个半透明的莹白人影站在电梯间中，她的声音很柔软，但又带着一点稚嫩的感觉。那是一个略有些娇小的可爱灰发少女，她的身影若隐若现，灰色的眼瞳中无数无法识别的字符闪过。

“好久不见，艾琳，到顶楼。”，医生无声的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意，不知为何，面前的女孩总是能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您也是，先生，别来无恙。”，听到这句话，她轻轻的笑了，那是一个可爱的柔软微笑。她是一个只能以柔软来形容的女孩，柔软的脸颊，柔软的笑容甚至是柔软的身体，如果能抱住她，那一定也是同样软绵绵的感受吧。

她走到医生身边，小小的拥抱了医生一下。不过医生并没有任何触感，因为她也是在废墟中默默守望的一人，她是一个人工精灵，黑塔的公主，艾琳。

电梯无声的上行，医生看着身高勉强到他胸口的艾琳站在他的身边，她的洁白的裙裾与白皙的身体都有着一种奇异的透明感和虚幻感，就像面前的少女并不存在一样，不过事实上，她确实并不存在。

“真是的，”艾琳半真半假的抱怨，“您老是不来，明明回来的就只有您一个…”，她的神情带上了一丝丝的落寞，但又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不过，她那双略有些下垂的大眼睛中仍有些责备的味道。但很快，那份责备变成了担心和惊讶。

“先生您怎么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她伸出的指尖空虚的拂过医生缠满绷带的腹部，虽然在基地经过了应急处理，再在外面套上大衣，但还是免不了被这个敏锐的女孩发现了。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明明，明明…”她慌乱的仿佛要哭出来了，这副样子让医生微微的苦笑起来，“艾琳，不用担心，我自己就是医生啊。”

“…下次要注意…”，艾琳偏过头，用故作冷淡的声音回答医生，“好的，好的。”医生微微苦笑着说，看着艾琳偷偷擦眼睛的样子，他的笑意又加深了。

“…别老是让人家这么担心啊…”艾琳小小声的抱怨。

“你说什么了吗？”

“…才没有呐！哼！”，并肩而立的少女立马偏过了头，好像有一些羞涩。

即使是超高速电梯，爬完这么多层也需要好几分钟。医生突然开口，他没有看着艾琳，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艾琳，要不要跟我走？”

“什么？”，艾琳显而易见的惊慌了一瞬，但却又在立刻冷静了下来，“你是，认真的吗？”

直视着面前少女的双眼，那双眼睛中有苦恼，有挣扎，有苦涩，甚至还有放弃，但同时，医生也在里面看出了纯粹的喜悦。

“虽然我很想啦，”，艾琳落寞的笑了笑，“但还有这座城…不是吗？”

作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作为黑塔的公主，留下来就是她的使命，不论这座城市是否被抛弃，她都要与这座城市共存亡。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的…嗯，只要您时不时来一趟…”她笑了笑，但看着这个明显是硬扯出来的笑容，医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你啊，还是不更我一起走吗？远端连接黑塔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艾琳别过了脸，“我想了很久，可能，除了先生之外再也不会有人来这里了吧。但是，呆在这里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存在意义。我……”医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双肩就知道她的难过。

“我说啊，其实你也可以去我家的吧。”医生伸出了手，“你的存在意义可不是空守着一座再也不会有人来的废城，而是帮助人类吧。所以不要再用那个借口了。我说，跟我走吧。”

艾琳回过了头，眼神在医生带了防毒面具的脸和那只伸出的手上游移，最后，她怯生生的握住了医生的手。

“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

“呐，先生。”

“什么事？”

娇小的虚幻少女又一次抱住了医生，让医生看不清她的表情。

“您不会扔掉我吧，您不用对我承诺，我会跟着您，毕竟在这漫长的孤独之中，捡到我的，是您。”

“这样啊，没想到是这么轻率的理由。”医生的声音中有些无奈。

“所以啊，跟您走似乎也不错。”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他知道，怀中的虚幻的少女笑了，他虚抱住她，这样，就好。

PS：隔了这么久，女主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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