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诅咒

那两个糅合到一起的声音消散，而医生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托马斯已经走了，而他也已是伤痕累累，这场战斗没有分出胜负，最终以平局作结。

把3B安置好，14O看向医生，不对劲，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医生…先生？”她的话还没说完，医生就像失去了生机的人偶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赶忙跑向医生的方向，说这个男人对她和3B有着救命之恩也不为过，若不是有他，她们可能早就成了逝者身上的装饰。跑到医生身边，14O看到，大量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从医生的身体中流出，刺鼻的铁锈味让14O皱紧了眉头。医生在那场非人的战斗中早已是伤痕累累，走近的14O才终于看清，医生的大衣上到处是撕裂的痕迹，在他的腹部有一个宛如被挖去了一块般的巨大创口，在他的身下漾开的血泊一看就是致死等级。

这个人就要死了，她想，医生已经没救了。但就在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浮现的同时，14O就注意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医生的伤口似乎并没有出血。本来14O以为是医生身体里的血液都流干了，但再仔细一看，大量的泡沐一样的东西从伤口的边缘涌出，并逐渐向中心靠拢，下层的粉红色肌肉组织层层叠叠的的生长，并自下而上的开始愈合。那个伤口蠕动着自愈的景象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当14O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那个巨大的创口几乎完成了愈合，只在原来的位置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那些高危的术式，不死般的急速自愈能力…某一支部队的名字在14O的脑海中浮现，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这才免于惊呼出声。那是帝国的密辛，最危险，最高效同时也是最肮脏，最疯狂的刽子手部队，甚至连官方记录上都不存在这只部队的身影。14O曾读到过大战结束后解禁的战斗记录，在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这支部队的模糊形象，但仅就是在这些零散的仅能确定有这支部队存在的记录中，无不能窥见这支部队的残暴与疯狂。

“曾经隶属的部队嘛，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医生的话言犹在耳，的确，真的是不知道为好的所属啊。14O的一口气刚刚叹出，医生的手就动了一下。他睁开双眼，活动了一下手指，就像是小睡了一下，然后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唯一能证明刚才发生过什么的，就只有地面上和医生大衣上那大片的血迹。

只是与14O那对银白色的眸子对视了一眼，医生无言的迈着一如既往，但明显有些疲惫的步子走过14O身边。

“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医生虽然停下了脚步，但连头也不回，虽然很想向这个冷冰冰的家伙确认，但想必他不会回答的吧。

“医生先生！这次十分感谢您的帮助！”，虽然明知道医生看不见，但她还是对医生的背影深深的鞠躬。

“这样啊…不用谢。”，他向身后挥了挥手，“还能…听到道谢什么的…”

拼命向他的背影挥手的14O大声说：“以后还要再见啊！”，医生似乎嘟哝了句什么，少女没能听清，但他不变的冷淡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微微的暖意。

渴，喉咙异常的干渴，那种带着微腥的香甜气息吸引着他。下唇的伤口流出的液体是那么美味，但是根本不够，远远不够。医生不得不离开那两个女孩，他现在太渴了，如果再和她们呆在一起恐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杀掉她们。这是诅咒，是天赋权能开启的代价，就如同几乎每个获得天赋的人的天赋都不同一样，不同的人的代价也不尽相同。一旦灵魂领域发生缺损，那就意味着失去了自己生理或是心理上作为人的一部分。

而医生失去的就是部分情感和冲动，虽然这帮助他在挺过那场疯狂的战争同时维持了精神的稳定。但一旦开启权能，精神的消耗却无一例外的会赋予使用者一种冲动，有的人会大声祈祷，有的人会性致大发，但对于医生来说则是难以抑制的嗜血冲动，是对战争和杀戮的冲动和对鲜血的渴望，相对于自己的天赋，这实在是太过廉价的代价，但也就是因为这个，医生曾有着“帕拉提翁的死神”这样的异名。

医生现在很渴，渴到无法自已。利爪带着呼啸的风声袭向医生的后颈，但医生却如同预知了对方的攻击轨迹一样后退一步闯进对方的怀中，用手抓住了那只修长的爪，然后用一个背投直接把袭击者的头砸在地上。那是一个长着狼头的类人生物，医生不带一丝表情的把它的头踩在地上，另一只手压住它的关节。在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中，它的左爪无力的垂下，这只形似传说中人狼的生物痛苦的悲鸣，但医生一点也不在意它的惨状，反而是轻车熟路的扭断了它的右爪。

医生的延伸昏暗而混沌，仿佛反射不出一丝光泽，蓝的令人心悸的幽邃海底，那双眼中满是令人战栗的疯狂。与旧友的再会，以命相搏的疯狂厮杀，再加上天赋开启后的嗜血冲动，医生再一次回到了“那时的自己”，那即是一只徒具人形的怪物，即是在那些疯狂的战场上归来，屠戮了无数生命的怪物。

从刀鞘抽出的大型狩猎匕首精准的**人狼的脊柱的骨缝之间瘫痪了它的下半身，彻底封死了人狼反抗可能的同时又不让它轻易死去。扣下扳机，金色的弹壳弹出剑柄。硬化术式启动，医生硬度大幅上升的右手以一个尖锐的贯手刺进人狼的左胸，生生的挖出它还在跳动的心脏。血液像涌泉一样从那个巨大的创口中流出，像一滩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油漆流满地面。

医生的嘴角咧出了一个疯狂的弧度，他哼着婉转轻快的小调把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送到嘴边，喝着那浓腥的红色液体，神情满足的就像品尝着最高级的红酒。然后他一口咬下，贪婪的生吃起人狼的心脏，而那只人狼甚至还未死去。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人啃噬，自己在慢慢死去，这究竟是多可怕的感受？不过，这只是能让现在的医生会心一笑的美妙风景，他人的痛苦无不是医生的美味食粮。

人狼的血从医生的嘴角滴下，吃完那颗心脏的医生终于恢复了清醒，就在那段时间中他用一把匕首生生的肢解了奄奄一息的人狼，而仅是为了听到它的悲鸣。尸块堆积在他的脚边，那是在太过疯狂的场面。

“该死。”，他低声咒骂，那狰狞的狂气已经烟消云散，“该死，又一次…”

“算了，”医生摇了摇头，把不快的记忆赶出脑海，“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走向了通往电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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